《秦时明月之逐年》八一八

2、年少轻狂

　　纤长的手指轻轻抚着镂空玉佩上的花纹，若有若无的笑意勾在逐流嘴角，
　　“他们说，玉带久了，会产生灵气。”有些发尖的男音不知在何处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是，”逐流笑弯了眉眼，“母亲这玉佩定是带了许久，他送我时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暖意。”
　　烛光一闪，赵高已然坐在了少年对面，兀自沏了一盏茶，“那女人听说我把你带到宫里，可是一顿大闹。”
　　“这里繁花似锦，终究不该是逐流这样的人住的地方。”逐流垂着眼，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其实逐流的意思，赵高又何尝不明白？如果说卫庄有野心，盖聂向往天下大义，那最与他们不一的便是逐流了，山高水远，观得天外，求乱世中的一片青翠，入居田野，这是这看起来越容易的事往往越困难。
　　“你说他明天会不会还来看我？”逐流望向赵高。
　　赵高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想让他来，那么，他明天便一定会来。”
　　赵高这话也没多大把握，他毕竟不是始皇帝，不能决定剑客的去与留，但它可以做另外一件事，安慰，用最无用的安慰去舒缓少年躁动的心。
　　“我明日再来看你。”语罢，烛光又是一闪。
　　逐流内心可谓急迫，他与父亲生活了十五年，经历过很多事，却也总向往一位母亲，他从旁人那听说了太多关于母亲的事，也知道那人就在那里，奈何父亲不去，他去不了，父亲生性高傲，难得缅怀，少有几次还是在醉酒之后，偶尔，仰慕父亲的赤炼大姐会露出母性，更让逐流期待一位母亲的存在。
　　转日，寡言的剑客的确又来了，又是短暂的聊天。
　　就这样过去了几日，是个夜，盖聂拿来了少年要了许久的冰糖葫芦，他不明白，少年本就是不缺这些虚浮之物的人，为何会对这个情有独钟，直到某日，他见到街边小孩子拉着自己的父母亟不可待的挑选各种冰糖串的时候，心下大悟了。
　　逐流一开门，便见盖聂握着一串冰糖葫芦站在那里，笑盈盈的把人请进了屋。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真去了。”结果葫芦，咬上一口，酸酸甜甜的，泛到心里只剩下甜意了。
　　瞧逐流吃的那么开心，盖聂也是放松了许多，又忍不住说上几句，“这种东西吃多了，对牙不好。”
　　逐流睁圆了眼睛看着他，一边含着圆滚滚的红枣一边含糊的说，“恩恩，以前每次我吃这些，父亲都要罚我好一阵子。”
　　一听自己的师弟还会罚人，盖聂也来了兴趣，“罚？他怎么罚你？”
　　“若是父亲心情好，便是多抄几遍儒家经典，要是他心情不好……”逐流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股恶寒样，毫不顾形象的在那抖了抖。
　　逐流就算不说盖聂多少也能猜到几分，无非体罚，还是罚些没用的，卫庄好强，武功过人，偏偏他们这儿子一点武功都不会，反倒爱说了些，也真不知道是像谁。
　　经此一事后，逐流对盖聂态度又好上几分，起码没了当初的生分，两人在一起话更多了些，关系也算得上更近了一步。
　　对于逐流的接近，盖聂要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过去那段历史哪怕有多么的不堪，这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往往有一种牵挂，剑圣盖聂自然也不例外。每夜，他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离开，而是陪着这孩子一起长大，陪他一起看日出日落，看他娶妻生子命运转流，是不是也无憾了。
　　可惜，这是一个没有如果的世界。
　　世事无常，也许注定他们没有父子缘分，一个月后盖聂消失了，带着决绝的话语消失了。
　　盖聂要走，是谁都拦不住的，可是就算拦不住也要拦，始皇帝命人把刀架在了逐流的脖子上，要挟冷漠的剑客若是再走一步，刀就落下去。
　　逐流很冷静，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剑客的背影，眼里尽是悲哀，人却突然笑了，笑得太过狂妄，“陛下，他十五年前就已经放弃了我，你又从何相信他会再要我？这短短一月来不过是他对我的亏欠，如果我的死能换他一个心灵的自由，又有何不可？”
　　年少才轻狂，逐流使了狠劲朝剑刃撞过去，鲜血满地，可仍旧没换回剑客的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