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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杨祺陵 ...


  •   这个夜晚“神徒”发生了许多事,杨茹暮却没办法知道了。他撂下电话后,本想直接赶去医院,临走前想到杨翊泞之前耍的那点小诡计就想先把账号下了,但事关一条生命,一点马虎都不能有,他心一急,连电脑都没时间关,直接将书房反锁了走人。
      如今国内医患矛盾那么恶劣,没家属签字人家根本不给手术,这就是现状,无所谓谁对谁错,太多好心的医生都被患者告怕了。
      杨茹暮急哄哄地下楼,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都跨出大门了又折回来,将杨翊泞一起提溜出去。
      大白天都不安全,大晚上的杨茹暮就更舍不得把杨翊泞一个人落下了。
      打开庭院的时候门口杵个萧索的人影,那人整个身影处在阴影中,昏暗的灯光并没有泄露对方一丝一毫的面庞。
      杨茹暮一开始没注意这个人,他忙着将电瓶拖出来,还是杨翊泞“咦”了一声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孩童的领地意识往往比大人强烈,从心理学上说,是由于本能的兽性还未来得及收敛而产生的一过性排外气场,俗称第六感。
      杨茹暮朝杨翊泞所站的方向看过去,小孩子后面好像被一大团黑暗包裹,那黑幕正慢慢地朝他们爬过来……
      杨茹暮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语气平常地教训杨翊泞,“别站那儿了,过来!”
      杨翊泞诧异地瞥了杨茹暮一眼,老老实实地走过来。他妈妈生气的时候也是用这种语气说话,但杨翊泞总觉得跟平常有点不一样,严厉与焦急,还是有点不同的。
      可还没走几步,身后就有什么东西朝他逼近,杨翊泞装作若无其事,脚步却加快了。庭院离车库还是有些距离的,这栋别墅比他们原来住的那房子大多了……然后,整个画面都仿佛凝固住似的,他看到他妈妈朝他的方向跑过来,整张脸是从未有过的惊恐。
      下一秒,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杨翊泞的嘴将他拉进阴影里,那一个瞬间,他居然看到他妈妈那双眼,阴暗到了极点。
      杨翊泞想到了一个词:癫似恶鬼。
      眼看着杨翊泞从他眼前消失,杨茹暮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硬是追了出去。
      出了庭院便是小区的绿化带,他拐过围墙冲进去,却在转角的那一瞬间吓得脸色铁青,“Surprise!”傅玖举着杨翊泞冲他微笑。
      杨茹暮冷着脸接过杨翊泞,傅玖是有毛病吗?
      他连招呼都不想打,直接扭头走人,傅玖跟上来问他,“大晚上去哪?我送你?”
      杨茹暮冷不丁地回头看了傅玖一眼,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想确认什么?杨翊泞在他心里的位置?好了杨翊泞是他的全部生命,傅玖总该满意了吧?
      这是他第一次在傅玖面前摆脸色,对方的心情居然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傅玖的目的达到了,当然心情好。杨茹暮想想就一肚子火,他抱紧杨翊泞,快步朝前走。
      傅玖在背后轻笑着,在杨茹暮听来,离魔鬼的笑声也不远了。
      “我送你吧!电瓶车对小孩子不好。”傅玖再次提议。
      驳回!杨翊泞将小脸埋进杨茹暮的脖子里,悄悄地说。
      好在杨茹暮本来就不想理傅玖,他真生起气来六亲不认,哪还管你是不是我单恋的对象,真是可笑!
      “好了。风大了会把人吹面瘫的,真的!”傅玖又劝道。
      杨茹暮猛地顿住脚步,他的肩胛骨都随着剧烈的呼吸而上下浮动,杨茹暮转过身,“我的车呢?你什么时候组装好?”
      傅玖跨前两步,与杨茹暮保持了一个手臂的距离,“再给我三天时间,可以吗?我可以保证在这段时间内,充当免费司机,随叫随到。”他们双方都有彼此的号码,却谁都缺少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这语气听上去,跟“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也没差了。
      杨茹暮简直不明白傅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的傅玖简直像是当年的姜冼,语气表情肢体动作,没有一处不在传递着“求交往”的暗波,绝对错不了。
      都这程度了,除非是弱智,否则不可能看不出来。
      电影里那种情节太假了,情商低不代表脑残,这都看不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要么是委婉地拒绝,要么就是矫情。
      傅玖将前几天现学的理论与实际相比较,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绝对不矫情,那……难道是拒绝?
      傅玖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眸色沉沉。
      也好!

      杨茹暮坐上车时,心里烦躁极了。他最近总是被傅玖打包带走,那种一切脱离他掌控的感觉,太糟心。
      他同杨翊泞一起坐在后座,安静的车厢内,杨茹暮渐渐沉下心神。
      这情形与前世出入太大,他总是觉得他们不会有事,要折腾让姜冼姜琬谢冯三个人自个儿折腾去,不管如何他都能按着自己的心意走。
      老实说姜冼拿杨祺陵威胁他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多动摇。
      他想要报复姜冼,也不过是觉得姜冼管得太多,令他备感压抑,姜冼惜财,那杨茹暮就让他一无所有。
      报复傅玖的心思就更简单了,傅玖触了他的逆鳞,他要是不反击他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重生的,可是……
      万一呢,万一事件扩大化了呢?万一这之间出了什么纰漏使得往后的发展越来越不可控制,那样一个不可预知的神秘未来,杨茹暮拿什么保证他能独善其身?
      到医院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医务人员已经给姜琬做了急救处理,人早就拉进了手术室,手术到现在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只差点常规流程,这个点,就等着杨茹暮过来签字。
      医院基本上就是这样,如果是家属接的病危电话,只要家属明确表示同意抢救,基本上医生都会放心大胆地做,不过电话里还是要往严重了说,人不来就不给手术,要不然家属撂了电话人就不见了,拖得久了谁担这个责任?
      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患者一不小心死在手术台上,家属到这程度了还没把字给签了,打官司时医生就别抱什么天真的想法,必输妥妥的!
      这个医患体系就是如此,人们总是期望做医生的上通华夏五千年,下识苍生亿万病,中间还得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却从来不想想,人家做医生对患者也是有所期待的:诚实善良……这么简单的东西有几个看病的人有?
      急诊科的主任亲自出面将可能面临的手术风险一一告知杨茹暮,一直说到最坏的后果:患者死亡。
      手术相关的医生全进手术室抓紧时间抢救,据说患者各脏器损伤严重,所有隶属大外的外科医生来了不少,连一些内科专家也惊动了。
      杨茹暮这才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姜琬能被他气得撞车?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关于车祸现况、保险理赔等其他的琐事,杨茹暮本来打算亲自去看看,但有医生好说歹说让他不能走,这患者就只有他这么个亲属,手术中出现任何紧急情况都要他签字,他怎么能走?
      商量到最后,只能让傅玖代劳。
      杨茹暮相信傅玖的能力,却不相信傅玖的为人。
      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谢冯呢?他人在哪儿?
      杨茹暮将姜琬的手机拿过来翻了翻,联系人里头有备注的就两个,一个温瑜,一个姜冼。太干净了,一看就觉得有问题。
      傅玖正在同警察交涉,而杨茹暮却寸步难行地等在手术室门口。
      这个点似乎是医院安排手术的黄金期,手术室门口全是人,几排座椅全被占满,每个人的情绪都压抑而浮躁。
      杨茹暮一手支着另一只手的肘部,食指抵着眉心,杨翊泞靠在他腿上。

      仿佛过了很久,姜琬的死亡来得太突然,好比上一秒正同他说话的人,下一瞬便突然腐烂了。
      车祸的现场很惨,大卡车撞人后逃逸,姜琬那辆小轿车整个车身都凹了进去,医务人员称,将人弄出来都费了好大一番工夫。
      法医已经过来了,如果要将案子审清楚,还得进行尸检。
      那个车祸地段正好是杨茹暮母校生活区那座山的背面,杨茹暮昨天还从那里经过。
      也就是说,姜琬是在来找他算账的路上出的事。
      这一切都太凑巧了,那条捷径姜琬怎么会知道?
      这时候夜已落得太沉,杨茹暮将睡熟的杨翊泞抱在腿上。
      傅玖正将警方的意思传递给他,大致就是希望他能同意尸检。
      杨茹暮也想知道真相,这表示着他离这个谜团又近了一步,可他正要点头,谢冯偏偏出现了。
      他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一来就拿走了姜琬的遗体,他不同意,谁也拿他没办法。
      从法律层面来说,谢冯的决定权比杨茹暮有效多了。
      谢冯走的时候,朝杨茹暮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似乎在说——
      你也快了!

      等杨茹暮抱着杨翊泞重新坐上车,杨茹暮还是没回过神来。
      姜冼失踪,姜琬去世,傅玖似乎什么忙也没帮?真太反常了!
      “你坐前面,这么抱着他反而不舒服。”傅玖将后座的位置降下来,小心地安置好杨翊泞。
      杨翊泞不是他的孩子这件事姜冼都知道,傅玖没道理不清楚,杨茹暮相信,傅玖对杨翊泞做出的所有善意,都暗藏玄机。
      只是他现在还没露出狐狸尾巴。
      杨茹暮永远忘不了,在那天那场大火里,傅玖那样威胁他:杨翊泞,我烧给你!
      到底是什么意思?
      舍不得他死?拿杨翊泞逼着他活着?
      人不都如此:有人爱他,他不忍心;深爱他人,他不舍得。
      如果不是杨翊泞,他大概老早就不想活了,这就是他活着的唯一价值……
      只是,傅玖怎么可能知道?
      深沉的疲惫感袭上心头,杨茹暮坐在副驾驶座上面朝窗外打了个盹。
      很破碎的一个梦。
      仿佛由无数个生活中不经意的小片段拼凑起来。
      杨祺陵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还有他们共同的母亲。
      “……陵陵,到部队后要吃好喝好睡好,过得不开心就回来,妈不会怪你的……”
      “妈你什么意思?这么不相信你儿子?”
      杨茹暮不禁想,他最后一次遇到杨祺陵是什么时候?好像杨翊泞都三岁了,这么一来,其实离分别才过去半年的时间,为什么他会有种三年多没见的错觉?
      杨祺陵这会儿应该还在当兵吧,义务兵考军校至少也要服役满一年才行,枉他还妄想能在军校再看到他……
      杨茹暮瞬间惊醒,他刚睁开眼,就觉得不对劲——他发现他居然心安理得地靠着傅玖的肩膀?
      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往别人身上倒的习惯。
      杨茹暮火大地朝上看,傅玖一面冷漠地注视前方,车就停在原地没动,傅玖的眼神似乎暗藏可怕的玄机,更如秋霜重露,令人忍不住颤抖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地暗骂一声:这鬼天气!
      跟本能一样。
      除了被迫承受,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因为,总有一天,它会降临。
      杨茹暮还没来得及仔细深究,傅玖已经将脸朝向他,深邃的目光饱含诗情画意,看表情也不像是在为杨茹暮冒犯了他的肩膀而生气。
      杨茹暮迅速靠回原来的座位。
      天还没亮,静悄悄的医院停车场,杨茹暮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也好!
      ***
      「每日一恶搞BY杨翊泞」
      ——米线是什么做的?
      ——轮胎啊。
      ——那轮胎呢?
      ——避孕套喽。
      ——那避孕套呢?
      ——口香糖呗。
      ——那口香糖呢?
      ——橡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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