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少女玉壶心》矮油豪伤

7、吃醋了

　　“娇娇，你最近时常不在家，在忙些什么呢？”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倪瑞君问。
　　“没忙什么啊，就是偶尔陪同事或者同学吃吃饭唱歌什么的。”
　　“最近这些天，时常下午一下班，把包往家里一搁，人就没影了。一天到晚跟没魂的人一样，家里就呆不住。”
　　“那我就不上班了，天天在家里呆着好了。”
　　“怎么了，说你两句，还蹬鼻子上眼的。”
　　“下班了，就不能和朋友一起聚一聚吗？”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和你们公司老总的儿子的关系进展的怎样了？”
　　“我和他前前后后认识还不到两个月，什么进展怎么样了？”
　　“不行你趁早放弃，相亲的对象我都给你找好了，随时都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妈，这次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干涉我了，我也不可能再听你的了。”
　　倪瑞君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该如何措辞，只见她伸手夹了一块肉片送入口中，嚼了两嚼，过了半晌说：“想让我不干涉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今年你必须结婚。”
　　晚饭之后，杭娇娇和沈子妍一起在小区里散步。两人肩并肩，缓慢地行走在高楼林立的小区里。天黑的越来越晚，不知不觉立夏已经过去一周了。初夏的傍晚，不冷亦不热无疑是一天之中让人最感惬意的时候。由于有高层建筑的阻隔，小区里显得很安静。她们默默地走了好长一段路，俩人似乎都有心事，好像谁也不愿意首先打破这种静默。俩人就这样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位于小区中央的社区公园里，于是便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明天那个童……是叫什么……童——泽——琨是吧？他就要请你吃饭了，你心里咋想的，高不高兴？”
　　“高兴什么啊，我根本就不想去。”
　　“你不想去，那我去了。”杭娇娇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沈子妍当然知道杭娇娇是在跟她开玩笑，于是就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说话，又舍不得啦？”
　　“你若真想去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再为此事而烦心了。”
　　“这是什么话，不就是陪男生吃顿饭吗，怎么像是赶鸭子上架似的。”
　　“我……我有点紧张。”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我怕到时见了他，和他没话说的。”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虽然是初次——不对，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可供你们谈论的话题太多了。”
　　“比如说你可以和他交流一下彼此的爱好，”看到沈子妍不说话，杭娇娇接着说，“你不是喜欢看书吗，你可以问他喜不喜欢看书，或者让他给你推荐两本看。还有就是，不要忘了夸夸他。你看他的衣服好看，可以借此夸一夸他的身材。你也可以反过来请他吃饭，表面上是作为对他的回请，实际上是借此和他拉近关系。”
　　“你说什么呀表姐，我又不想和他……”
　　“怎么不说下去？”
　　“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
　　“那我问你：‘你喜不喜欢他？’”
　　“反正眼下我还没有考虑要交男朋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说了，表姐，我和他不适合。”
　　杭娇娇看了她半晌，无奈地说：“子妍！你咋这么固执呢？”
　　“对了，表姐，”沉默了一会儿，沈子妍说，“姑妈近来在向我打听你和那个……”
　　“哦，他叫丘海枫。”杭娇娇马上提示她说。“我妈是不是向你打听我和丘海枫俩人之间的关系进展？”
　　“嗯，你猜对了。”
　　“那你怎么说的？”
　　“你们俩人之间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所以我只好回答说我不知道。”
　　“我妈下次再问你的话，你就这样跟她说，就说……就说……”杭娇娇思考着，似乎一时还没有想好。
　　“什么？”沈子妍秀眉上挑好奇地问。
　　“你就这样对她说，就说我向我表姐庄智雅学习，她啥时结婚我就啥时结婚。”
　　现在的沈子妍再也不是刚来R市之初那个心无挂碍，高兴时便开怀大笑，伤感时只是皱皱眉撇一撇嘴的单纯女生了。有一次，她坐在阳台里的那张玻璃桌旁，手里捧着《傲慢与偏见》一书。书刚刚打开，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眼睛便离开了书本，随之陷入了一种茫然的冥想之中。杭娇娇以为她是在看书，走近一看，不禁笑道：“想什么这么出神，看把书拿反了都不知道。”她低头一看，书上的字果然是倒着的。
　　“你最近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有心事？”
　　不容沈子妍否认和掩盖，她身上显而易见的这种变化，就连倪瑞君也发现了。
　　“我妈最近一直在向我打听，问公司里有没有男生追你，或者是不是你喜欢上了公司里的某个人。你呢，就不要不承认了，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你是不是因为我妈要给你介绍对象，”见她不说话，杭娇娇接着说，“怕我妈因为你喜欢上别人而不高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真的没有，表姐。”
　　她身上的这种变化，不仅倪瑞君母女俩发现了，就连白天鸿也发现了。
　　前几天上班时，她在公司里的表现大大方方的。尽管她是因为关系进的公司，这一点肯定避免不了别人在背后议论。幸好有杭娇娇和白天鸿的开导，她也并不把此当成一回事。由于她在公司里处处体现着礼貌和低调，很快她便由一个刚来公司时的话题人物变成了被所有同事接受和认可的普通人了。
　　她刚进公司时，白天鸿便对她极为关照。为了能让她尽快掌握业务技能，白天鸿除了安排部门里经验最丰富的文员带她，而且每天还亲自过问她的进步情况。由于她是新人，白主管对她如此照顾似乎也是应该的。白天鸿对沈子妍的这种偏爱，或许沈子妍自身倒觉得没什么，但是旁人可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
　　或许是她也察觉到了白天鸿对她与别人相比很是不一样，于是渐渐地，沈子妍就开始刻意躲着白天鸿。有时她看到他正站在门口和别人聊天，为了避开他，她连门也不出了。她对他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热情了。他和她说话，能点头回答的就点头，甚至不愿意和他多说一个字。
　　有一天下午下班之后，白天鸿在公司大楼外碰到了她。他本想借机请她吃饭，结果却被她拒绝了。而这也是为什么那天白天鸿请杭娇娇吃饭，让她带上沈子妍，其实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请她吃饭。
　　而自打那次他们二人一起默默逛了次公园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子妍每次见到白天鸿时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你最近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是在故意躲避我。”一天白天鸿这样跟她说。
　　沈子妍沉默着，啥也没说。
　　“我发现现在的你和刚来公司时不一样了，现在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一天，白天鸿和杭娇娇一起吃饭时，他向她问道：“你表妹最近怎么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该不会是她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
　　“怎么，你喜欢上她了？”
　　白天鸿的表情稍稍显得有些难堪，同时也流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说话，这么说你默认了？”
　　“我自打见你表妹第一眼时，就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好感。这一点想必你也早已经看出来了。”
　　“你对她这么好，傻子才看不出来。只是……”杭娇娇突然戛然而止。
　　“只是什么？我还有机会吗？”白天鸿急切地问。
　　“实话告诉你吧，关于我表妹的终身大事，我妈早有安排了。”
　　白天鸿突然显得很失落，就像一个人听到噩耗时那样，半天不说话，眼神空洞，表情凝重。
　　“那你说我还有机会吗？”白天鸿轻轻地吁了口气，看着杭娇娇说。
　　“这个吗——当然有了。她虽是我表妹，毕竟不是我亲妹妹，她的终身大事当然不是我妈说了算。”
　　白天鸿闻言，脸上立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如果我要追求你表妹沈子妍的话，你愿意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吗？”
　　“我不会支持你的，但是我支持缘分。”杭娇娇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和我表妹之间有缘分的话。”
　　到了周末这天，距离沈子妍与童泽琨约定一起吃饭的时间还有半个钟头。杭娇娇正在给沈子妍打扮，她对她说：“我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再让你去和童泽琨约会。”沈子妍这时刚洗完头发，她坐在梳妆镜前，杭娇娇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头。
　　“你头发挺好的，如果烫起来我觉得会更好看。”
　　“我才不不要烫，我喜欢自然一点的。”
　　杭娇娇用吹风机把沈子妍的头发吹干，然后帮她扎成了马尾辫。沈子妍照镜子一看杭娇娇扎的马尾辫与自己扎的不一样，她自己习惯把头发在后脑勺的正中央扎起，被皮筋扎起来的部位与地面保持水平，她自己向来都是这种不高不低的扎法。而杭娇娇的这种扎法是把头发在后脑勺和头顶中间扎起，皮筋扎起的部位与地面保持45度角。
　　“表姐，我不要这种扎法，太高了。”
　　“我感觉这样挺好，人也显得更加精神了。”
　　“我喜欢随意一点的，表姐，就是我之前那种不高不低的扎法。”
　　“好吧，我帮你改回去。”
　　于是按照她的要求，杭娇娇又给她重扎了一次头发。
　　随后杭娇娇拿出自己化妆用的那套东西，包括爽肤水、防晒霜、粉底、眉粉、唇膏、唇彩、睫毛夹、修眉刀和香水等在她面前一放，并一一向她讲解每样东西的使用方法和用途。沈子妍简直傻眼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齐全的成套的女士化妆用品。杭娇娇见沈子妍不愿意配合她提出要帮她化妆的要求，便开始极力的鼓动她，告诉她化妆与不化妆的区别与好处。杭娇娇是把帮沈子妍化妆当成了她展示自己化妆水平的机会，其中也寄托了她对童泽琨的某种好感，假使不是童泽琨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话她也就没必要把沈子妍和他的约会看得如此隆重了。
　　然而杭娇娇的这个愿望看来注定是难以实现的，因为沈子妍对化妆根本就不感兴趣。这倒不是说沈子妍不爱美，也不代表她对自己的美貌有多么的自信。而实际情形是，她身上流露出的一种自然美的气质，越是不化妆越是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感。
　　“表姐，不是我不喜欢化妆，而是我喜欢这种自然美的感觉。”
　　“我承认你不化妆也照样好看，但是你应该知道‘淡妆浓抹总相宜’这句诗吧。”
　　耐不住杭娇娇的殷勤劝导，沈子妍只好在表姐的帮助下略施脂粉。果然，化了淡妆的沈子妍显得更加楚楚动人。画了淡淡的唇彩与眉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的沈子妍出发来和童泽琨见面了。
　　“我想着今天你要和童泽琨一块吃饭，本想开车送你到酒店的，谁知你姑父今天有事把车开走了。”沈子妍离开家时，倪瑞君这样对她说。
　　上午十点钟，沈子妍乘坐出租车来到云鼎国盛大酒店大门外，下车之后在迎宾小姐的引导下走了进去。由于这已经是第二次光顾，走在酒店大堂黑色大理石地面上，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沈子妍早已经把包厢号报给了迎宾小姐，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二人步行从酒店大堂中央的螺旋楼梯上了酒店二楼。迎宾小姐显然还记得沈子妍，她们上了二楼之后，她就开始主动和沈子妍搭话：
　　“我记得你，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女士应该是你妈吧？”
　　“不是，是我表姑。”
　　“预定这个包厢的顾客是个年轻的帅哥，”迎宾小姐愣了一下，“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迎宾小姐侧身朝她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就是这个包厢了。”
　　迎宾小姐帮沈子妍敲开了包裹着一层皮革的包厢门，转身朝她笑了笑便离去了。本来有些紧张的沈子妍，和迎宾小姐聊了几句之后，一下子便觉得轻松了许多。回头看了一眼迎宾小姐离去的背影，她反而倒希望她能够留下来多陪她聊两句。
　　这是一间小包厢，本来可以坐六个人，现在桌面上一东一西只摆了两套餐具和两张椅子，显然这是为了满足两个人就餐而做的布置。
　　童泽琨身着一件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脚踩一双白色休闲鞋，他身后的椅背上挂着一件黑色外套。
　　在没来和童泽琨见面之前，沈子妍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想象着她和童泽琨见面时的情景。虽然她和他只短暂的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但是他的音容笑貌却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从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她便认为他们俩人之间不会有太多交集的。因为她很清楚，那次姑妈之所以让她去和他见面，只不过临时让她去凑凑数而已。正因为如此，她在他面前不但没有任何拘谨的表现反而倒显得异常的淡定。在经历了上一次的相亲之后，到这次和他见面之前，他在她的脑海中仍然只是一个高高在上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而已。所以当她听说他要请她吃饭时，她一是感到意外，同时也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去赴约的必要。
　　沈子妍进门时，童泽琨朝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她先是一愣，然后才不好啥意思地向他点头表示回礼。
　　“想吃些什么，你来点菜吧。”童泽琨等她坐下来之后，这样对她说。
　　“随便吧。”
　　一位女服务员适时地走进包厢把点菜单递给了沈子妍。沈子妍看了一会儿菜单，抬起头来见童泽琨和服务员都殷切地望着她，突然感觉很不好意思。翻了几页精致华美的点菜单之后，但见各种菜肴琳琅满目，却没有一道菜能激起她的食欲。刚才一不留神和童泽琨目光相遇，顿时让她心如鹿撞，内心再也不能平静。
　　“让他点吧。”沈子妍把菜单给了服务员，脸一红说道。
　　服务员答应了一声把菜单交给了童泽琨。
　　点完了菜，该点酒水了，童泽琨便问沈子妍喝些什么，她的回答依然只有“随便”二字。考虑到饭后还要开车，加上对方又是女生，所以他便要了两瓶饮料。
　　“咋了，不高兴？”服务员走了之后他说。
　　沈子妍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然后迅速地把目光移向了挂在童泽琨身后的一张壁画上。
　　突然之间她的表现竟如此冷淡，这是童泽琨始料不及的。而刚才在服务员面前，她拒绝接受点菜这一点就已经让他很不舒服了。其实沈子妍刚走进包厢时，她的神情举止倒显得雍容淡定，转瞬间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反而变得冷淡、拘谨起来了。
　　“听说你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对了，公司叫什么名字？”
　　“乾景凯达。”
　　“嗯，我想起来了。这家公司在R市挺有名气的。”
　　在整个用餐的过程中，无论童泽琨怎样没话找话也没法改变包厢里业已形成的尴尬别扭的气氛。童泽琨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外表单纯的女生显然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结过账，俩人起身往外走。童泽琨已经出了包厢，沈子妍在包厢内看到童泽琨的黑色外套还搭在椅靠上，于是叫道：
　　“喂！你的衣服。”
　　童泽琨马上由走廊里折回，拿起衣服随即穿在了身上。
　　“噢！谢谢你提醒我。”
　　出了酒店大门，童泽琨停下脚步，侧过头来对站在他右后侧的沈子妍说：“你要回去吗，我开车送你。”
　　沈子妍犹豫了片刻“嗯”了一声。
　　在酒店大门外的甬道上，十几米开外停着一辆白色本田车。他们一前一后走了过去，“嘀”的一声，童泽琨打开了遥控锁，双闪灯随即一闪。
　　童泽琨打开车门在驾驶座上坐了下来，他见沈子妍正准备拉后排座位的车门，便把头伸出窗外对她说：“你坐前边吧。”
　　沈子妍便听他的，由车后绕过去，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看得出来，你很细心。”
　　童泽琨身子坐得直直的，本身又系着安全带，加上他开车又很认真，因此这时候的他看上去显得颇为高大威严。
　　沈子妍暗暗转动眼睛，打量着车里的环境。她没想到一个男生开的车，看上去车里竟然也异常地干净整洁。
　　她只觉得和眼前这个男生在一起压力好大，只想着马上便能够回家，尽快摆脱他。童泽琨开着车，从一条车流滚滚的街道上拐到了一条车辆稀少的大街上，然后把车在路边停下，拿出手机开始给一个人打电话。
　　“我想让你见一见我的一个朋友。”挂了电话他说。
　　车又启动了。沈子妍突然后悔起来了，心想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他送她回去了。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他人长得不赖，各方面条件也不错，就是有一点不好，看女生很挑眼。”童泽琨觑了沈子妍一眼，自言自语地说。
　　“干嘛让我见他？”
　　“对了，我想起来了，牛阿姨原本让我见的那个女生应该不是你吧？”
　　沈子妍心里当然清楚，按照倪瑞君的意思，那天她原本是想让庄智雅去和童泽琨见面的，因为庄智雅不愿意去，她这才想到让她代替自己的女儿去和童泽琨见面。因此她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她和庄智雅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
　　“她叫庄智雅，是我姑父的外甥女。”
　　“我记得牛阿姨最初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女生好像是姓杭。”
　　“哦，她叫杭娇娇，是我表姐。”
　　“怎么样，漂亮吗？”
　　“我表姐挺漂亮的。”
　　“我不是说你表姐，因为牛阿姨在我面前已经详细地介绍过她了，我问的是那个姓庄的。”
　　“她也很漂亮。”
　　“噢，对了，提前告诉你一下，我即将要让你见的这个朋友他叫姜冬阳。”
　　一连拐了几个弯，轿车驶入了一条人流密集、两边树木矮小的街道。车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透过车窗沈子妍看到在她的右前方大概十几米开外，一个个头中等的年轻男子站在路边在朝他们张望。
　　沈子妍果然没有猜错，那人正是童泽琨的朋友姜冬阳。
　　童泽琨把车在那人身旁停下，只听“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
　　“我们到哪去？”姜冬阳一坐上车便问。
　　“有好玩的地方吗，你说个地儿，我拉你过去。”
　　“我问你呢，你反过来倒问我。”
　　“咋了，有什么急事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刚准备吃午饭，就这样被你一个电话给叫出来了。”
　　“我刚和朋友一起在云鼎吃过饭，早知道应该把你叫上。”
　　听他这么一说，姜冬阳下意识地朝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子妍看了一眼。其实他刚才在路边站着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子妍了。他一见不认识，加上童泽琨之前又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所以上车之后也就没想着要和她打招呼。等到他一听童泽琨说他刚和朋友一起吃过饭，马上让他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这个漂亮女生产生了兴趣，他开始留意起她来了。
　　“她叫沈子妍，我上周才认识的。”
　　“哦，你好。”姜冬阳马上向沈子妍打招呼。
　　“你好。”沈子妍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回礼道。
　　“都认识一周了，今天才告诉我。”
　　“上个周末牛阿姨给我安排了一次相亲，拗不过她便想着过来敷衍一下，因此我觉得就没有必要要告诉你。”
　　“我看是你见人家女生长得漂亮动心了吧？”
　　童泽琨没有说话。
　　天本来是阴着的，这时太阳突然从云层中钻了出来，街道上的树荫立即变浓了。沈子妍把车窗打开一道缝，可以感觉到猎猎的略带些凉意的南风从窗外呼啸而过。车里一时陷入的死一样的静默，沈子妍靠在椅背上，双眼出神地望着窗外的街景。蓦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立即从窗外收了回来，不由而然地扭过头来朝姜冬阳瞥了一眼。姜冬阳正在低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她。她的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童泽琨的注意，只见他向她投来好奇的一瞥。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童泽琨说。
　　“你叫姜冬阳？我想起你来了……”沈子妍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童泽琨的话一样，转过身来对姜冬阳说。
　　“嗯；你知道我的名字，是童泽琨告诉你的吧？”
　　“哦，我刚才已经把你的名字告诉她了。”童泽琨接过姜冬阳的话茬淡淡地道。
　　“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
　　“哦，是吗？”
　　“要不这样吧，我们找一家咖啡馆喝咖啡去，正好你没有吃饭，顺便在咖啡馆把午饭也给解决了。你觉得怎么样冬阳？”
　　“我倒是没意见，不知沈——她有没有意见。”
　　“哦，她叫沈子妍。”
　　“这……我……”沈子妍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样支吾道。
　　“那就我做主，我们去喝咖啡。”
　　“不了，送我回去。”
　　“既然沈子妍要回去，那我们就不去咖啡馆了，你送她回去吧。”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姜冬阳这时觉得自己再呆下去也是多余的，于是就让童泽琨停车，就地下了车。
　　“我看你对他印象不错，原来你认识他”姜冬阳下车之后，童泽琨悠悠地道。
　　“我并不认识他，我是在我姑妈面前听到她提到过他。”
　　“我请你吃了两次饭，但是我感觉和姜冬阳相比，你对他的印象要远好于我，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俩原本就不该认识。”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童泽琨冷冷地道，话音里透着一丝冷酷，显然他是被沈子妍刚才的话给激怒了。
　　沈子妍不禁有些后悔起来了，她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会让对方反应如此强烈。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何非要在这个名叫童泽琨的男生面前表现出自己冷酷无情的一面。“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里反复的这样问自己，一时陷入的痛苦的挣扎。“难道我是怕他靠近我吗？”她思量良久，不禁在心里又向自己这样发问道。过了一会儿，经过一阵短暂的思想斗争，她的内心逐渐恢复了平静，这时她终于作出决定：她就是要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理由，不再有心理负担的她，内心很快平静了下来。
　　童泽琨开车来到四季绿洲小区大门外把车停下，沈子妍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一刹那偷偷的朝童泽琨瞥了一眼，她看到他的脸色很难看，只见他两眼发直，双唇紧闭，眉宇间流露出微微的笑意，透着些许的不屑与傲慢。她下车之后关上车门向他道了一声“谢谢”，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并点了一下头，俩人就此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