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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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明诚开的车准时停在了苏瑾瑜家门口。
没等多久，就见苏瑾瑜从家门口跑出来，很匆忙的样子，一边整理着大衣领子一边在随身带的包里翻找着什么，嘴里还咬着半块面包。
明诚迎上前去，笑道：“怎么这样匆忙，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怕你等太久了。”苏瑾瑜扣好了大衣的扣子，又掰了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说。
明诚一边替她拉开车门一边说道：“是我来早了。”
两人到达大光明电影院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明诚担心推搡的人群会挤到苏瑾瑜，于是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买票。”
“好。”
目送着明诚离开，苏瑾瑜收回视线，打量着电影院外围。随后她又往远处看了看，沪西饭店就在穿过一条马路的斜对面，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饭店的招牌。
青瓷在给她发过电报之后，她就已经调查过了。大光明电影院除了此处的正门之外，还有一道侧门，她一会正可以从侧门出来，绕小路去沪西饭店对面的公寓，她托人在那里租了一间房，正是最佳射程。
而一应行动所需要的装备，青瓷也已经替她准备好。
今天的行动，想必能够顺利完成。
“好了，走吧。”
苏瑾瑜正想着，明诚已经来到她跟前，手里的两张电影票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冲他笑了一下，跟着他进了电影院。
检了票，入了座，大荧幕一片漆黑，还有十分钟才开始放映。苏瑾瑜看了眼身侧的明诚，她问：“阿诚哥，你是第一次来这看电影吗？”
明诚看了她一眼：“这里是第一次，不过我在巴黎的时候，跟大哥一起看过。”
苏瑾瑜闻言，半开玩笑地问：“只是跟你大哥吗？”
明诚立时便明白她的想法，无奈地笑：“对，而且还是个意外。那天大哥的女朋友放了他鸽子，不能陪他去看电影，可他票都已经买了，最后就只好拖着我去了，就只有那一次。”
苏瑾瑜成功被他逗乐：“没想到明大哥平时看着挺严肃的，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没过多久电影便开始放映了，两人这才停止了聊天，专注地看电影。
电影刚放了半个小时，苏瑾瑜已经看了好几次手表，行动的时间快到了，她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阿诚哥，我去下洗手间。”她凑近明诚，低声说道。
明诚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苏瑾瑜猫着腰离开座位，进入女洗手间之前，她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到她，这才一闪身进到了门内。
站在洗手台前，她对着镜子将原本半披散的头发挽成了髻，又透过洗手间的窗户往下看了一眼，心里盘算着，倒是不怎么高，如果跳下去的话，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确认下面无人之后，苏瑾瑜深吸了一口气，爬上窗沿跳了下去。
为了方便行动，方才入座的时候她脱掉了大衣，这会倒是有点冷。她加快了步伐，快速地穿过小巷，进入了沪西饭店对面的公寓，顺利地从衣柜里找到了事先备好的枪，拉开窗帘，将枪架到了窗前。这里位置绝佳，透过瞄准镜，苏瑾瑜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房间内，张靳知的一举一动。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同时与站在他身旁的下属交代着什么。
苏瑾瑜耐心地等待着，期间她又看了一次手表，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属离开，确认房门关上，房间内只有张靳知一人的时候，她这才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打穿了玻璃，精准地进入了张靳知的心脏。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心脏的位置霎时间涌出大量猩红的液体，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闭眼，便已然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苏瑾瑜利落地收了枪，离开了公寓。
青瓷在电报中说过，她只需要完成狙杀张靳知的任务，后续的工作他会派人进行，于是她一刻都没有多停留，依然按照原路返回，回到了电影院。
在大光明的女洗手间内，她换回了原本的发型，打开了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救过无数人，但同时，也取过无数人的命。
阿诚哥如果有一天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知道会不会怪她。
苏瑾瑜垂着眼，眼中的神情渐渐暗了下来。
***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电影仍在放映。
见她回来，明诚明知故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苏瑾瑜面色不改：“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昨天晚上吃坏了吧。”
明诚也没再追问，只嘱咐她道：“以后吃东西注意一点。”
“嗯，好。”
电影结束放映之后，陆续有人开始离场，明诚拿起苏瑾瑜放在座位旁的大衣递给她：“把衣服穿上吧，外面很冷。”
她依言照做。
两人走出电影院，却没想到外面乱成了一锅粥。不远处的沪西饭店门口聚集了一群警察，路人更是将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出什么事了？”苏瑾瑜问。
“不知道。”明诚答，“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走吧，我送你回家。”
明诚下意识地牵过苏瑾瑜的手，而她因为注意力都在沪西饭店上，也并没有挣脱，直到明诚在车前站定，替她拉开了车门，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于掌心。
她稍稍动了动，明诚便松开了手，“你手指很凉，下次出门多穿一点。”
“好。”
明诚又将自己脖子里的围巾解了下来，绕在苏瑾瑜脖子上，细心地替她围好，末了还拢了拢她的大衣，柔声道：“这围巾虽然不是很好看，不过暖和最重要，等你到家了就可以拿下来了。”
明诚的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此时被围在苏瑾瑜脖子上，仿佛两人就像肌肤相亲了一样，不免让她有些红了脸。
她开口，声音有点低：“你不冷吗？”
明诚忽然笑了，笑容似乎格外灿烂。他说：“这点冷不算什么。”
他在伏龙芝学习的时候，冰天雪地，又每天都伤痕累累，可远比当下要艰苦得多。
苏瑾瑜指尖抚摸着脖子上的围巾：“那，谢谢了，等下次见面我还给你。”
明诚微笑：“好。”
***
张靳知被刺杀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新政府，明诚赶回办公厅的时候，明楼已经召集了76号的梁仲春和田惠，发了好大一通火。
张靳知是政府要员，如今刚到上海便遭到刺杀，明楼作为同僚，自然要作出十分惋惜的样子。他勒令76号彻查此事，务必要将凶手捉拿归案，不可任其逍遥法外。
梁仲春和田惠从头至尾都沉默着，最后领了任务，这才离开。
他们一走，明诚便进了办公室。
“大哥。”
“木槿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你也辛苦了。收尾工作都做好了吗？”
“大哥放心，已经派了人，清除了公寓里的一切痕迹，租房记录中也不会有我们的人的名字存在。”
“好。”明楼捏了捏眉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唤道，“阿诚，我把这些任务都交给她去做，你不怪我吧？”
明诚依然是低眉顺目的恭谦模样：“不会。从我跟着大哥做事的那一天起，便知道国家的利益始终优于个人，因为她与我有这层关系，这些任务交给她确实比交给其他人合适，我从不怪大哥。”
纵然明诚心里也并不希望苏瑾瑜一个女孩子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但苏瑾瑜加入军统和中.共是在认识他之前，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么接受上级的指令，执行任务，也是她身为一个特工，必须要做的。
明楼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岔开了话题。
“大姐说她已经和苏太太商量好了个日子，准备让你和苏小姐把婚订了。”
“啊？”
“啊什么，”明楼摆出大哥的架势，“这事大姐已经决定了，何况你和苏小姐交往了这么久，既然双方都很满意，是该订婚了。只是，订婚之后她出入明公馆想必更加频繁，你我的身份，还是要注意一点。”
“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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