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回忆共舞》藤黄

37、第五章 甜蜜伪装（1）

　　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将近十一点，回忆独自依偎在沙发上远眺，窗外无数次飘过月光皎洁，夜色如水之类的溢美之词，身体却饱受困倦和恐慌的双重折磨。无比渴睡又不敢睡着，她将满腔怨恨全数归咎于无辜得天空，就算夜色如水，那也一定是一滩死水，让人忘而怯步，心生颤栗，陪她共度寂夜的人又在哪里？
　　岑寂许久的楼上发出了零星的响动，嗒嗒嗒，似是关门声，又像是脚步声，或者说是鬼打墙，回忆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停止叨叨不停的抱怨，警觉地望着声源的方向。眼前仿若有鬼魅的黑影，一眨眼又没了踪迹可觅。
　　就这么与空气对峙了一会儿，祁颂唐端端走来，将她笼罩在暗影里。他在书房看了近一个小时的书，见楼下光亮依稀，是以下来查看情况，却意外地看到缩成一团的回忆，他迷惑不解地问：“怎么还不去睡觉？”打量着地上呈八字形摆放的棉拖，心头的疑云愈加地重。
　　回忆的鼻头涌上酸楚，与祁颂唐淡漠的脸落在一处却微不足道，她逞强地说：“我在欣赏月色。”
　　他瞥了眼被窗帘密实地掩盖着的窗户，中间留下的一条缝隙外面漆黑一片，不留任何情面地昭示着她话中的真实性。祁颂唐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说道：“想必月亮现在已经被云层遮住了，快去睡吧。”
　　“我马上就上去。”回忆极力掩饰着怯意，慢吞吞地套上拖鞋，在他的全程监视下，极不情愿地走进了楼上的房间，隔着墙壁偷听外面人的动静。以己推人，想当然地以为他会继续回书房熬夜到凌晨两三点，再刷个朋友圈进入睡眠，这是她的常态。可祁颂唐规律地像是一个清修道士，几分钟的时间而已，隔壁的一间卧室传来明快的声音，先后两次一模一样，开灯，熄灯，回忆按了按手机的电源键，时间显示是十一点整。
　　然后进入一个人的漫漫长夜，个中难熬滋味她深深体会着。躲进被窝，信手打开微信，大学的班级讨论群里正在集体调侃昔日班长，起因是有人亲眼目睹他与一个女生十指交扣亲密地逛街，这不有理有据地晒出了照片。罪名毫无疑问地坐实，平日里不近女色的班长竟然偷偷交了女朋友，某男生酸了他一句：哎呦喂，你说恋爱就恋爱，还十指交缠，嫌不嫌肉麻！”底下纷纷附和。
　　反正闲着无聊至极，回忆也加入了多人围攻一人的战局，添油加醋的本领她练得炉火纯青。手指灵活地点按小键盘，屏幕上飞快出现一行字。迟到的回忆：班长，快如实招来，班嫂姓甚名谁。
　　“对啊，你小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偷偷摸摸的，看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还是个高中生吧，”室友帮腔。
　　班长百口莫辩，发了三个感叹号：她是我的表妹。
　　回忆又要发声，偏生有人眼尖：你不是今天结婚吗，不和丈夫共度春宵，和我们瞎胡闹什么！
　　她感受着鸦雀无声的空间，凄凉感阵阵袭上心头，她的夫君毫无风度地把新婚妻子晾在了一边，有苦不堪言，回忆欲转移注意力：我这不是时时刻刻记挂着你们嘛！
　　“诶，祁夫人，大半夜的就不要来虐我们这群单身狗了，小的们承受不起！”后面是一个跪地求饶的表情。
　　就这么一来一回，回忆成为了众矢之的，炸开了锅的群里都是生生讨伐她的。回忆摇头撇嘴，以大字型仰躺在床上冲着手机无力地喊：“你们都不能理解我的痛啊。”翻滚了几下后弹起身裹上被子，她需要一杯牛奶帮助睡眠。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就能安然地把日历翻到白天。束手束脚地坐起，循着手电的光摸索着下楼，连表情都是受了束缚的，深怕惊醒梦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