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回忆共舞》藤黄

18、第三章 若即若离（4）

　　忐忑不安的心情占据心头，让她接下来的一天都憋闷地慌，晚上的时候按耐不住，鼓起勇气问祁颂唐是否腾地出时间，幌子还是原样。
　　约好在第二医院的门诊大厅，回忆提早了半个多小时，闲坐着百无聊赖，索性向门口的导医询问祁颂唐的诊疗排班信息。
　　“祁医生啊，他在二楼的外伤处理室。”已是临近下班的时间，几个小护士围在一处讨论的激烈：“你说今天祁医生也够倒霉的，遇到这么个蛮不讲理的患者，仗着有钱了不起啊，人家排在前面的老太太还在检查呢，就冲进去吵嚷着说赶时间要先给他看。”
　　“对啊，他是病人，难道人家就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们没觉得祁医生今天有点不对劲吗，他以前无论面对什么样刁钻难搞的患者，可都很有耐心的。”
　　回忆三步并两步地往上跑，恰巧碰到走廊尽头的祁颂唐，身形颓废，周边烟雾缭绕。她佯装咳嗽一声，敏捷地抢过窗台上被遗忘的烟盒和打火机，取出一根点燃，在嘴里呷了一口。
　　“呸呸！”仅浅浅地一吸，就让回忆呛得难受，对着祁颂唐抱怨连连，“学长，真搞不懂你们男人，烟一点味道都没有还刺鼻，你们居然能抽上瘾。”
　　“借烟消愁。”他被她的一番动作逗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看着楼下穿梭的车辆问她，“会喝酒吗？”
　　很不幸，回忆滴酒都未曾沾过，因着母亲严格的家教，她连酒杯都没有摸过，可是，面对祁颂唐的盛情邀约，她撒谎了：“会一点吧……呵呵，小酌怡情。”
　　他们就在附近的一家烧烤店落脚，地方不大，胜在整洁明亮。祁颂唐点了几瓶啤酒，而回忆拿了无数的鱿鱼串，专注于她的鱿鱼烧烤事业。
　　刚开始谁也不说话，空气凝结了一会儿，回忆见他一直都在空腹喝酒，右手伸过去拿酒瓶也想要分享一杯，却被拦截在半空中。
　　“算了，你还是别喝了，等会要是醉了我还要想法子送你回去。”祁颂唐拿回啤酒放回原处，淡淡地说道。
　　他的脸上写着麻烦两个字，回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一串烤鱿鱼递给他：“学长，吃个鱿鱼同样解愁。”
　　“谢谢。”
　　祁颂唐伸出的右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强烈地刺激着回忆的视线：“学长，你痛吗？”她问。
　　“你说呢。”祁颂唐反问她，痛是自然的，谁的伤口不会痛，好歹都会愈合，可是寒心的感觉会逐渐加深。很多时候累得无处言说，有些患者却只顾着自己的病痛，医生也是人，不是铁壁金刚。以往遇到过几次家属闹事的，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患者当面动手的，他心有余悸。
　　“嗯……痛。”回忆做出比他痛苦的表情，好像是自己被打伤了似的，在一边激愤地发表意见，“现在很多病人都以为医生收红包拿回扣，否则就不肯认真看病，他们哪里知道医生一上午看病人连上厕所到个水都非常难得，不少医生一待手术室就是十几个小时，青春年华大把地浪费在医学事业上，甚至有年纪轻轻就过劳死的……”她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见祁颂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才住了口，不自在地补充道：“那个，我就是替你们抱不平。”
　　所以才会这么啰嗦，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简单啊，”回忆一口气喝完橙汁，“让所有的护士医生都学习防身术。”
　　“这个想法不错。”祁颂唐想，她和初见时很不一样，那时还以为人如其表，是和宋锦时一般甜美娴静的女生，原来眼睛也会骗人。
　　所以，他才会被宋锦时欺骗了那么多年而全然不觉，竟是眼睛蒙蔽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