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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0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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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是个旅行者,所以他呆在外的时间比呆在家里的时间多得多。
一日,他从雪山下来时拾到个未满月的婴儿。找了个背风处坐下,架起锅炉。把雪水烧滚后把婴儿扔进。婴儿在沸水中沉沉浮浮,咯咯咯的笑着,雪白的手臂欢快地挥舞。蹲在旁的菲斯默默撕着硬度可比石块的面饼。因为知道这婴儿不是人族,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把他扔进沸水中;对魔族而言算是比较直接的取暖方法,不过放在人类身上,除了会遭到暴扁就没什么结果了。
懒得去询问山脚的村落有没有丢失婴儿的事,总不能叫他高高举着这婴儿逐一问“嘿,请问您是不是丢失了个魔族小孩?”菲斯可以拿他那瘪得天怒人怨的钱包来对天发誓,问出这话后,绝对会被洒圣水赶出村子。
养这魔族纯粹是因为无聊,一个人在外,他早已无聊到想养只阿猫阿狗来陪的地步。现在眼前有个现成的不用花钱的陪伴者,自然乐得轻松,不用跑交易场去挑宠物了。
菲斯是旅行者,也是个法师。因为自身体质的缘故,导致天赋即使再高,能力也只能勉强达到初级法师的地步。他对此很是在意,因为初级法师这一称号可不会吸引多少上流美女的目光。菲斯喜欢美人美事美景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了,否则他也不会放弃法师的优裕生活,转去当个天天跑来跑去的旅行者。
他把这婴儿取名为米特尔,意思?没有;姓?不好意思,没有。当然,要他把菲斯这姓强加到米特尔身上,相信他的姐姐凯蒂•菲斯也不会反对。可魔族长大后就不好说。
从来懒得思考未来的菲斯就养起了魔族,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他养的不过是只无害的阿猫阿狗,而不是被人类历代所仇视痛恨的魔族。
米特尔很乖,不是饿了就不不吵也不闹,平时就喜欢睁着两只大大的黑色眼睛静静看着菲斯。
而这位从位养过孩子的法师的唯一的烦恼是……米特尔是活物,所以不能像行李一样扔空间戒。无奈,只得自己动手抱。好在米特尔长得很快,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已长至人类的三岁大小,绕着菲斯的腿不住跑来跑去。
菲斯看这情景不由想,依照这种生长速度,是不是过了不久,米特尔就要比他还大了?想到此,不觉打个寒颤。嘿嘿笑几声,弯腰抱起已有一定重量的米特尔,向前走去。
“圣狄,我饿了。”米特尔唤着圣狄•菲斯的名。
菲斯哦了声,目光从眼前的项链上移开。城很大,他懒得走,于是随便找了家看似不错的餐馆,拣个靠窗位置坐下。
环视四周,屋内的光线不太好,桌面也擦得油腻腻的。
有着通红鼻头的老板慌忙跑来,脖间的肥肉就随着他的步伐一抖一抖。
菲斯报了几个菜名就往后仰去,斜靠在椅背上。托着下巴,斜眼瞟见米特尔从桌对面的凳子上爬下,走到自己跟前。弯腰,笑嘻嘻的抱起米特尔,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哎呀呀,快成小肥猪了,找个时间把你卖了。”
被捏鼻子的米特尔没有说话,小手紧紧握住菲斯的中指与无名指。眼睛黑得好象黑宝石,紧紧盯住菲斯不放。
被抓得有点痛了,菲斯嘿嘿笑了几声,伸手挠挠米特尔的黑发。
和以前一样,菲斯照例走进这座城的冒险公会,看看有没有顺道的任务。
突地在任务牌上发现了个护送任务,目的地恰好和他要去的地方相同。出价很高,可是没几个人敢接。敢接的人都无疾而终,不是死了就是残了,因此导致那任务高高挂了几个月。所以菲斯要接下时,有好心人走来劝阻。
“可是出价很高啊。”菲斯所给的理由相当现实,也相当让人无语。有人在旁打赌,赌这次是死还是残,或是一去不回。
委托人是个很美的女人,给人种很干净的感觉。纤长白嫩的手指被蕾丝边的绣花白手套包住,手套的绣花工艺之精致,上面还嵌有几颗小宝石。菲斯自然估量得出价值。于是,两人交谈了一会,菲斯突然问:“尊敬的小姐,为什么你不请雇佣兵呢。”
“这个问题我不愿回答。”
菲斯没再问。
两人签定了协议,再准备了些旅途用品就上路了。
马车内,什么叫做相对两无言,菲斯顿时醍醐灌顶彻底明悟。
气氛压抑得有点喘不过气,菲斯请车夫让出点位置,就抱着米特尔坐到车夫座上。
“协议里已写明,你该寸步不离我身边。”委托人白琳•沙尔说。
菲斯的眉头一扬,吩咐米特尔小心坐着别掉下去了,然后吹着口哨转身迈进车厢。
一声略带怒意的声音自车厢传出。
“出去!离我远点!”
“是,美丽的沙尔小姐。”
菲斯笑嘻嘻的走出,刚坐稳,米特尔立刻爬到他腿上坐下。
车夫好奇的问了句,“沙尔小姐怎么了。”
“哦,她要我寸步不离么?我可是个听话的人,我就给她来个寸步不离嘛。”菲斯嘿嘿贼笑几声,伸出食指点点嘴。手还没放下,异变突起。马突地抬蹄嘶鸣,像疯了一样猛甩尾巴。好在在车夫的技术下控制住了,才免去翻车的命运。
“哎呀呀,今天天气不错啊。”菲斯突地望天,吹声口哨。要米特尔坐进车厢,自己则端正坐姿,不再像没骨似的斜斜懒懒的靠着,不过也没好多少。与车夫并肩而坐,却与车夫的警惕态度相反,懒散的神情从未改变;好似刚才的突变只是阵微不可察的小风,拂过了就没任何感觉。
察觉到车夫的手微微颤抖,菲斯笑,“继续走吧,不用怕。”转头望向车内,掀开门帘笑问:“米特尔,怕么?”米特尔的头摇得好似滚波浪;为了表达他的勇气,攸地站起,小小的拳头向半空拼命挥舞。呼啸而过的拳风刮得沙尔的脸生痛,难以置信一个三岁的小孩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好孩子。”菲斯说:“保护好沙尔小姐。我嘛……呼呼,就偷偷懒。”转头望向沙尔,“嘿,小姐,请不要抖了。我想再问前面那未完的问题,他们的偷袭方式?”话音未落就急急抬臂,刺痛自左手传来,好似有细物深深扎进肉中。菲斯只觉麻痹感从左手迅速延伸到整条手臂。斜眼瞟见一道黑影闪过,咂咂嘴,没有追。戴上手套,拔掉左手上让手臂麻痹的银针,把它小心放在布上包好。
沙尔突然道:“那……那些人,就是这样死的。”
“哎呀,放心,我福大命大的。”菲斯拍了拍惊慌不已的米特尔,依旧笑得没心没肺。从空间戒中取出瓶紫色的药水,捏着鼻子打开鼻盖。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难以忍受得连马都受到了影响,嘶鸣不止只是小事,居然就这样在原地转来转去,好似中了诅咒;任车夫怎么抽打怎么怒喝也依旧“我行我素”,菲斯看了啧啧舌,迅速的把药水均匀的涂抹在左手的针眼处,再熟练地拍上瓶盖。
米特尔早已习惯这气味,于是等菲斯把药水放回后,双手急忙抓过菲斯的手反复检查。
“那是什么。”沙尔问。
“嗯,一样好东西。”
“正面回答。”
“哦,那么尊贵的沙尔小姐。”菲斯突然变得严肃,“你是否也可以正面告知我,这任务的真正目的?”
“护送我到达宁格尔镇,你也应知道路上会有很多危险。”
“现在才走了十里左右。嗯,我可以预见了。”
马车继续悠悠前行。
过了五日,皆平安无事。唯一的小插曲就是菲斯经常性的喊停扯,然后走到最近的树旁,对树上下其手。可怜树的年龄比菲斯还长,晚节不保是小事,还要遭到菲斯的剥削。每每得手一片大拇指大小的树皮后,菲斯就回到车上。
马车继续前行,相安无事。
马车正在穿过片枫树林,重重叠叠的枫叶红得好似火烧。
米特尔看够了就在菲斯怀中睡着了,而沙尔一改先前之冷淡形象,与菲斯比起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前面莫名出现块石子路,凹凸不平的地面让车子像喝醉酒一样,往死里颠。
菲斯突然正色,自空间戒中掏出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棍。后来沙尔得知,这就是她从未见过的菲斯的杖。
法师们把他们的杖视若生命,自然从不离身。而菲斯这位法师的杖也是从不离身,不过视若生命?看着菲斯拿起那杖当捅火用具,沙尔有种无力感,以前对法师的种种认知,皆在遇到菲斯后毁灭得彻底。
在菲斯把落叶扫作一团并点着,将要拿出薯仔烤时,一直静静等待的沙尔终于开口,“你要做什么,我们该赶快上路。”
“改善改善伙食,一路上都没旅店,老是吃干面饼,小孩会受不了的。”
“你现在该做的事,是保护我,尽快赶到达宁格尔镇。而不是做这些没意义的事。”
“米特尔的身体发育也挺重要的。”见沙尔面色不善,菲斯呼呼几声,摸摸鼻子,把未烤的薯仔连带先前剥下的树皮塞进米特尔怀中。“好好拿着,有用。”
米特尔听话的点点头。
看到米特尔的袖子已短了一截,菲斯摸摸下巴。“嗯,到下一个城时,就给你买衣服。”
“他长得太快了吧。”沙尔说。
“各人的体质不同,不可一概而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