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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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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完那盒保險套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再沒有見過華初臾這個女人。她給我留了一封信,信裡她說跟我在一起,使她覺得自己對前男友不住,因為她再也不能將肉體跟心分開來。她要我在她回來之前好好照顧須臾。
這就是忘憂嗎?無論是古清流或華初臾,都只是我生命裡任性的伴侶,說要進來就進來,要走就走——我也這麼對待古清流而無半點罪疚——我對於聚首跟離別均心如止水,只餘下一種單純的祝福。
就在那刻,卻是這種過分的平靜使我許久不曾起伏的心浮起莫名的悵然。我彷彿不再是個完整的人,我彷彿掏空了我身體內的一些東西去勉強成就一種讓人慘笑的幸福。可是,因我選擇了這條路,我只能接受我這顆不知多少人奢求過的、靜如明鏡的心。
初初坐在座臺鏡前,我跪在她身後替她梳牛角辮,梳好後又不滿意,把頭髮放下來,用黑色髮網束成腦後一個髻,綁上一個小白花髮帶,就好像看見華初臾。
唯有一想到眼前的女孩不知幾多年後就要像我母親跟我一樣,喝下那種藥、結束自己的生命,本該自豪於繼承我母親遺志的我,本該無喜無悲的我,忽然咽喉好像卡了一塊石頭,呆著、雙眼膠著在鏡子上初初的小臉——直至餓得要殺人的須臾扯著我的背心要我做早餐,我才回神。
大概我母親出生,是為了生下我,再為了有我去生下須臾跟初初,他們讓喝藥後的我初次感受活著的意義。
那麼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從我們分裂以來的那個生命。初初今年三歲,我還要再活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