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人》邵三井

6、单家村2

　　老头停在一下坡口，坡下是挨挨挤挤的土胚瓦房，现在快到正午，有的烟囱已经腾起了炊烟，老头摸了把额头的汗道：
　　“到了，就是这儿了，单家村”
　　郝南点点头，把五张大红钞给了老头，道：
　　“你不用再跟着我了，我自己去就是了”
　　老头接过钱，连连点头：“那好，那好”
　　说罢郝南便健步如飞地下了坡，走过几个田坎便到了村口，村口的第一个房子一半是土胚房一半是砖砌的，大门塑了一个高高的门槛，两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在小坝子里写作业，一五六十岁的老人磕着手里的烟杆，一脸肃然地看着俩小孩写作业，郝南上前几步问道：“老人家，请问你知道庄华妍家在哪吗？”
　　老人耷拉下脸袋没理他，取下自己裤腰上的烟袋摸出烟卷展开又重新裹上，就在郝南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老人这才说了句：
　　“赶明儿啊，我要我家门口装个监视器！”
　　一旁的小男孩闻言立刻仰起头笑嘻嘻地问：
　　“为什么呀三爷爷？”
　　老人瞪了他一眼，怒嗤嗤地道：
　　“为什么！还是不因为那些王八蛋偷了我家三只鸡，三只鸡呀！那在我们当年可算得上一年的学费了！你爷爷那混蛋连自家的鸡有几只都数不清楚，要不是我跑到派出所去把他那只小母鸡要回来，你爹连奶都喝不上！”
　　小男孩咧开没了门牙的嘴笑了
　　“可是你家现在没鸡呀！”
　　老人眼睛又是一瞪“瞎说！我堂屋还养了两只大肥猪呢！”
　　郝南：“……”
　　一爷一孙两人闹腾得正厉害，一青年却揉着鸡窝似的脑袋，穿着毛背心踢着棉拖鞋打着哈欠出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就直嚷嚷：
　　“吵什么吵什么，你说你俩大中午的不回家吃饭到我家门前来写啥作业呀！你说你三爷爷也是你能说的吗！他说一你就不能说二他给你一脚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受着，还得给我说谢谢，明白了吗！”
　　“哦！”两小孩面对面做了个鬼脸便拖着板凳拿着作业回了家
　　郝南饶有兴致地看着正搓摸眼睛的青年，暗叹世界之小，转个背就能碰见，这时一佝偻着身子的妇人背着一背篓青草回来了，看见正站她家门前的郝南奇怪地问道：
　　“你找谁呀？”
　　这时刚睡醒的青年也看见了来人，怪叫一声
　　“嘿——！在哪儿都能碰见你！”
　　‘老’妇人仔细地打量了郝南一圈，放下背篓问道：
　　“奇奇呀，这小伙子是谁呀？你认识？”
　　单奇过来接过背篓“认识认识，我朋友，妈你今天想吃啥我去给你弄去”
　　“你朋友？”单妈狐疑地盯了郝南一眼，他家奇奇还能有这么贵气的朋友？
　　单奇看出单妈的疑惑，示意郝南先等一会儿便搂过单妈一阵嘀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去忽悠单妈，反正单妈最后是眉开眼笑地拍了拍郝南肩膀还要他多在这儿玩几天
　　坐在长板凳上，郝南看着堂屋正墙上挂着一张中年人的黑白照，单妈泡了盅茉莉花茶端上来，又跟正歪着头耷桌上的单奇交代道：
　　“奇奇你今天中午要好好招待你朋友，你姑妈一家今天下午要出远门我要去照顾你外婆几天”
　　耷拉着的脑袋立即立了起来“他们出远门干嘛？这个时候出远门？”
　　单妈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你外婆，你姑父在J城有个舅父，很有钱，你姑妈就想着去他家想想办法”
　　单奇的脑袋又垂了下去“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单妈瞪大了眼睛“这可不行，你又不会伺候人，去了还多搭了一个人的米粮，你就好好在家里看着你爸，随带陪陪你朋友”
　　单奇想想“也是”
　　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