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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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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阳光,妖娆正好。
市丸银懒洋洋赖在沙发上,黑色的长袖铺了一片,显得短短的银发愈发的亮白。后面的工作桌上文件依旧如山,市丸银幸灾乐祸的笑道:“呐,蓝染队长,外面都在传我们的绯闻呢。”
“什么绯闻?”蓝染从文件山中发问,头也不抬。
“说五番队正副队长经常共处一室……”
“公事。山本不还和我们队长经常共处一室么?”
“这个共处一室呢不分昼夜……”
“那是你老睡我这儿的沙发。”
“言语暧昧……”
“你对谁都这样。”
“呐还有……”
蓝染终于不耐,甩起头:“这些传闻就是你编的吧。”余光不巧挂上了市丸银的侧影,纤细,而且相当漂亮,这小子真是诱惑人。蓝染扶了扶眼镜,收神回到文件里,继续提笔疾书。
市丸银没趣的噘起嘴,每次都被蓝染一口猜中。
“如果无聊的话就去执行秘密任务吧,今天轮到六番队了。还有把昨天的实验品找回来——貌似他们都逃跑了。”
市丸银极不情愿的下了沙发,拖着斩魂刀闷气的走了。这就是任务,有任务就得执行,因为这是蓝染给的任务。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跟随蓝染了呢?忘了,很久以前的事。为什么要跟随他呢?没想过。跟着他,帮他,陪在他身边,这就是最重要的。因为喜欢。
他是蓝染,我是银,银要跟着蓝染。不知不觉,这便成为了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待市丸银走后,蓝染才放下笔,去下眼镜疲惫的揉着太阳穴。定睛一看,刚才在文件上疾笔写下的,全部是他的名字:银,银,银……这…搞什么啊,蓝染把文件揉成团。犹豫了一下,又神经质的把文件重新展好,锁进私人抽屉。
这个夏天……
尸魂界里四季都可以看到樱花,这都得益于一个叫朽木白哉的人。
朽木豪宅。
市丸银坐在樱花树上,却不这么想。“啊嚏!”够了,这已经是第五个喷嚏了,市丸银极不满的捏着鼻子在心里抱怨。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樱花,什么世道这是…而蓝染要他调查的居然是这种男人,完了,整一个暗无天日…
朽木家地图、成员、所使用斩魂刀……市丸银一一记下,不知不觉天已暗了下来。
残阳。
市丸银懒懒的跳下树,就要完成今天的任务。这时,一股微弱的灵压缓缓移了过来。回头,是一个女子。
她很平凡呢,市丸银不由得想起了乱菊,无论相貌还是身材,眼前这个女子和乱菊比起来都太过平庸。不过,那种柔弱的气质倒是很吸引人。
“先生你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这里的樱花很漂亮,来看看。”才怪,市丸银熟练的撒着谎。
“先生这打扮…是死神吧?是不是要找朽木当家?”
“当然不是了,”瞬步,市丸银飘到女子身后,摆出一贯的轻浮:“我是来找小姐你的哦!”
夕光灿烂,小风,樱花花瓣“哗”一下扬了满天。
市丸银一惊,三步退回原位。一袖华衣轻轻把女子揽住:“绯真,怎么不在屋子里养病,一个人跑出来了?”
市丸银皱皱眉,朽木白哉啊。真是的,一下子就撞上了枪口。
“白哉大人……我……”绯真头一沉,软软倒在白哉怀中。
“绯真!”白哉慌忙把她抱起。
哦。被无视的市丸银看着眼前两个人的深情幕幕,笑容弥漫开来。原来人称“冰山”的朽木队长还有这么一面呐,啧啧,这软肋也太明显了,蓝染知道了会高兴的。
笑笑,若无其事的走开。
“站住。”白哉的声音并不大,却有很大的威慑力。市丸银很不满的回过头,但脸上依旧荡漾着笑容。
灵压凛冽而出,“蓝染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吓人哦……”市丸银一脸“惶恐”,“朽木当家千万不要告诉蓝染队长我来过呐,他会惩罚我的……”
这家伙……朽木的灵压渐渐锐利。
“呐还有…”市丸银莫名添了几丝讽刺,伸手指了指,“如果朽木当家的灵压再释放的话,这个叫绯真的女孩可就没命喽。”
白哉一惊,灵压陡然消失。这才发现,绯真在自己强大的灵压下,病脸通红,吃吃的喘着气。白哉想也不想,抱着绯真向宅里奔去,不经意的回头,那个五番的副队长已经走了呢。
可是他的冷笑,还留着。
朽木白哉,绯真。有意思的一对人,今天赚到了。市丸银一脸兴奋,迫不及待要告诉蓝染他今天的新发现。
“嗒。”厚厚的资料落到蓝染面前,市丸银小小的得意着。
“怎么这么多?”蓝染翻了翻,满页都是市丸银独有的轻佻语气。
“呐蓝染队长,你知道吗今天……”
“银——”蓝染及时堵住了某只即将而来的滔滔不绝的讲述,“你马上去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我才刚回来耶,蓝染真是不知道怜惜人。
“……”
“什么任务啊?”市丸银随手拿了颗桌上的荔枝。
“你去…做三番队队长。”
“嗵。”荔枝痛苦的摔落在地上。市丸银张了张嘴,过了三秒钟才怔怔的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会有上级的测试,反正你卍解早已完成,上任不成问题…”蓝染自顾自的说着。
“不……那我走了,五番队不就没有副队了吗?”市丸银吞吞吐吐。如果我走了,那你身边不就没有人了吗?
“副队我已经选好了,一个很不错的小丫头。”
原来,早就安排好了么,市丸银苦涩一笑,捡起荔枝继续剥。你处理的如此轻松,原来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荔枝剥开了,露出苍白的果肉。
仿佛看到了市丸银的失落,蓝染急忙补充:“当然,再好的副队都不会有你出色。”市丸银摇摇头:“不,她会比我更出色的。”
蓝染,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我为什么失落吗?
“银……”
“还有其他任务吗?”市丸银淡淡截口。
“不,没有了……”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再帮蓝染队长完成一次任务吧——那些实验品我还没有找回来。”
寂寞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银,”蓝染又唤了声,不过离人已经听不到了。
银,我后悔了,你听到了吗?失去你这个代价太沉重了,我不想付出。
但是,已经太迟了。
清晨,山本和几个高层人员等在训练场门口。大约迟了一个多小时,市丸银才疲累的赶来。
“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今天要入选队长吗?”高员有些不满。
“啊……对不起,起床迟了。”无畏的笑着。
山本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是整晚没睡吧。斩魂刀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还依稀留有大虚的灵压。罢了罢了,“那么,开始吧。”训练场大门被推开。
“开始……开始什么?”
“四十六室决定,这次三番队队长的任命,要让一位队长进行决斗,以战斗过程进行评判。”
市丸银一楞,望向山本,难道……
“对,”高层冷冷一笑,“你的决斗对象就是山本总队长,没有规则,不限生死,山本总队长不必手下留情。”
“咣!”训练场的大门关闭,开始酝酿噩梦。
设了结界,训练场内异常安静。
春水和浮竹在训练场外百无聊赖,说什么预防突发事情,不过入选一个队长而已,能有什么突发事情呢?
“我觉得,还是先叫来医疗队吧。”浮竹忖思半晌,作为山本的学生,他深知和这位老师交手的后果。
“医疗队来了也是先治你。”春水打哈哈。
“春水……”浮竹无法否认自己多病的事实。
春水突然来了精神,遥遥指着长廊拐口,“看!‘突发事情’来了~~”蓝染匆匆出现。
“呦!蓝染队长来的真准时呢!”春水摆出大大的笑脸。
看到训练场禁闭的大门,蓝染皱起眉:“为什么会突然改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四十六室的决定,他们大概知道蓝染队长一定会来吧。毕竟市丸银是你的副队呢。”
四十六室,蓝染轻轻按住微颤的镜花水月。春水忽然嗅到了一股骇人的杀气,挠挠头,一眨眼便消失了。
“蓝染队长吃早饭了吗?我们一起去吧。”
“不,谢谢,我想在这里等。”
春水叹了口气,拉着浮竹走开了。
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在你所不知道的时候。
时间过的很快,好象屁股后头有人在追债似的。和浮竹在一起的时候,春水就这么认为。
时间过的很慢,好象快退休的蜗牛的饭余散步。在训练场外等待的时候,蓝染就这么认为。
虽然日已西斜,傍晚十分。
“这次的队长审核,时间额外长呢蓝染队长。”卯之花施施然走近,若有所思的望着禁闭的训练场大门。
“快一天了。”蓝染皱着眉头。
“蓝染队长真的很关心下属呢,怪不得那么受人爱戴。”卯之花温润一笑,试图想提醒蓝染:“新的五番队副队长,这会儿应该已经在队舍等着见蓝染队长吧。”
“……”蓝染没有回答。
“不要人家刚上任就这么冷淡,这可不像蓝染队长的作风,好歹要去见见的,听说还是个小姑娘。”卯之花耐心道。
“那银…市丸队长……就拜托给您行吗?”
卯之花会意微笑:“蓝染队长太见外了,我人都来了难道会见死不救吗?而且山本队长还约了我见四十六室呢,你放心吧。”
蓝染冲卯之花感激的笑笑,转身离开。走到回廊拐角,又回头深深看了看禁闭的大门,叹气,向五番队队舍跑去。
静灵庭的大门,禁锢了他多少野心与梦想,而今,也禁锢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我会毁了它,毁了这一切。
这会儿,夜还没深。月亮圆圆的,怕是个团圆的日子。又有何人,要离别。
五番队队长室的灯光,暖的让人心里舒坦。
“别那么拘谨,随便坐吧。”蓝染对自己自然温和的外表有绝对的自信。“啊!是是……谢谢蓝染队长!”雏森显然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激动的不知所措。
哼,好单纯呢,蓝染微微笑着,雏森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吃水果。”蓝染剥开一颗荔枝,看雏森的表情快是要哭出来了。但太激动就是不好,雏森手一滑荔枝便掉在了地上。
雏森满脸通红,慌忙去捡,却得到了蓝染递来的另一把荔枝。“咦,雏森你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又是关心的问语。
“不…蓝染队长你真好,出了流魂街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乖不哭了,这儿没人会欺负你的。”蓝染顺势把雏森的头揽入怀中,轻轻抚摩,嘴角上勾。“你可是副队长哦,坚强些,多跟以前的那个副队长学学……”
以前的…副队…蓝染的心狠狠的紧了一把。
“以前的副队是什么样的人呢?”雏森好奇的抬起头。
“改天再说吧……”蓝染的笑容又弥漫开来。他要掩饰,徒劳的,心痛的。
五番队队舍周围种的是梧桐,大气又踏实,长年都是浅橙色的。浅橙配黑色,好象不是那么合适。
但市丸银依旧那么站着,一袭黑色的死霸装。
月光清朗,但用不着月光,依旧可以把五番队队长室里发生的一幕幕看得清清楚楚。
雏森桃,很可爱的女孩,出色,仰慕着蓝染。
蓝染,很温和的队长,负责,受下属爱戴。
他们在一起,真是分外和谐。
蓝染好象说了什么,雏森笑的很开心。桌上泡了两杯茶,两人一递一的喝着,后来说到什么伤心事,雏森扑在蓝染怀里大哭起来。
市丸银修长的手指深深嵌入树干,痛苦的颤抖着。浑身的鲜血被黑衣压住了,看不大清楚。但是血水却顺着苍白的手腕蜿蜒上手指,渗入梧桐中。
他知道,他在嫉妒,悲哀又无望的嫉妒。
蓝染队长,不,蓝染。
今天,从训练场中遍体鳞伤的出来的时候,多希望,我能看到你。但是没有,春水、浮竹、卯之花都在,却偏偏没有你。我第一次想,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的生死,在你眼中,我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供你利用踩踏的存在。你教过我很多,却独独没有教过我,原来伤到极处之后,是绝望。
那一夜,五番队队长和新晋副队长欢恰的聊了一夜。梧桐知道,有一个寂寞的人在梧桐树下仰望了他们一夜。
这是三番队队长上任的第一天,全队上下一片兴奋。吉良一路走来,脸上已经被扣三个番茄了,并且美名其曰是“苦瓜脸配番茄眼”——开胃的很!什么逻辑这是…吉良抹掉番茄汁,继续摆他的苦瓜脸。
不过市丸队长那里却安静的很,不知道昨夜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其实是凌晨回来的)
“队长,市丸队长。”吉良轻轻敲门,没有人应。奇怪,是还没有起床,还是已经出门了。
“队长,我进来了。”吉良走进屋。窗户向外大开着,晨风全部卷了进来,掀的桌上的文件“哗啦啦”作响。市丸银倚坐在窗边,好象在熟睡。脸上毫无血色,还是昨天测试时的那身死霸装,却阴暗的不太正常。银发在额前来回扫动,渺渺有些凌乱。
“队长,今天有任务啊。”吉良试探着又叫了声,市丸银依旧没有醒。看看表已经快到时间了,再不走穿界门要关了呢。
“队长…”吉良伸手抓住市丸银的衣袖,好湿。低头一看手心,这……血!一身黑衣竟然浸透了黑血。
“队…队长!市丸队长!……”吉良拼命摇晃着他,怎么会这样,昨天四番队的没有给队长疗伤吗?昨天一晚上队长又去了哪!
“…井…鹤?”市丸银慢慢醒来。
“啊!太好了!队长你终于醒了!”吉良隐隐有了些泪光。
“现在是…”市丸银看见了墙上的挂表,“今天是要出任务的吧…”
“不行!队长这样子怎么能再执行任务!我去叫四番队的来。”
“别……”市丸银拉住了吉良的衣角,“哪有上任第一天…就请假的…别人见了会怎么想…”
“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让队长…我决不答应!大家也不会答应的!”吉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敢用这种口气对市丸银说话。市丸银愣了愣,摸索到腰间的神枪。
“呐井鹤,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先不说这个队长,我去叫四番队……”
“求你了……”市丸银的手没有松开,“拜托……”
“队长……”吉良犹豫了下,重重点下头。
穿界门关闭,三番队开始了重整旗鼓后的第一次任务。
“啧啧……你听说了吗?这次三番队出任务只有队长副队长和一位席官。”
“哈哈……人家有自信嘛,哪像咱们这种水平…”
蓝染走过议论纷纷的人群,径直走到了三番队队舍。
三队很静,大家有序的干着自己的事,偶尔碰见了蓝染会打声招呼。蓝染很快找到了市丸银的房间,门从外面锁着。
“蓝染队长你好!”一位席官上来打招呼。
“啊…好,你们队长走了吗?”
“走了,一大早出的任务,蓝染队长不知道吗?”
“知道……”蓝染摸了摸门。知道你出任务了,只是不相信,不相信你会勉强自己干自己无法完成的事,昨天一定受伤了吧。
“蓝染队长还有什么事?”
“不,没有。”蓝染探出灵力把整个屋子罩住,没有……屋里果然没有那个人的灵压,连神枪的灵压也没有,真的走了么。
“对不起,打扰了。”
蓝染的脚步声远远消失。一直倚在门上的人这才舒了口气,身子无力的倚着门滑下,拖曳出一条血痕。
果然,你还是那么了解我啊,蓝染队长。
市丸银的眼中泛起浑浊,望向窗外。他刚才并没有隐藏灵压,这样的身体根本凝不起半点灵力。呐蓝染,连命运都让我们彼此分离呢。真的要谢谢井鹤和大家,帮自己圆这个谎。
市丸银勉强走进后院,头昏昏沉沉的在发热。突然想起了荔枝,在五番队吃的那种,真想再尝尝,市丸银苦笑了一下。
凉凉的,晶莹的果肉。
突然一股灵压自身后腾起,市丸银猛的一震,正对上蓝染那张熟悉的脸,只是没有往日温存的笑容,眉头紧皱着。
“你果然在这里啊,银……”
市丸银眼前一阵阵模糊,“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了,门后面你的喘息声。灵压隐藏的很好嘛银,故意让我找不到你吗?”蓝染有些微怒。
“不是……”不待话说完,市丸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蓝染一惊忙接住市丸银倒下的身子,入怀滚烫,还有阴暗的——血。
怎么会这样,只是昨天受伤的话根本不致如此啊。
“银!”
怀中人没有回应。
蓝染一咬牙横抱起市丸银离开院子,刚跳上墙头却停下了脚步——涅茧利正一脸讥笑的走来。蓝染微微眯起了眼睛。
“哎呀,我怎么记得今天三番队是去执行任务的?怎么队长居然私自留下,啧啧…欺瞒上级可是重罪啊。”涅茧利笑的很得意,他知道自己抓住了把柄。
“是啊……重罪,但不知道比起来一大早私自潜入其他番队有所图谋的涅茧利队长来说,哪个会被判的罪更重呢?”蓝染淡淡道。
“你……哼!看不出平时温和的蓝染队长居然这么腹黑啊。”
蓝染没有理他,抱着市丸银远远跳开。
“站住!”涅茧利叫住蓝染的背影,“信不信我告诉山本总队长,他!还有包庇他的你!你们就等着吧……”
蓝染没有回头,“等你自己能逃脱总队长的追究再说吧……”话音没落,巨大的灵压自涅茧利身上暴出,强悍的灵力涌动成波向四周波散。蓝染的织羽被涅茧利的灵压巨浪激的上下翻腾,不断有树枝因承受不了而咔咔折断。
天风俱乱。
涅茧利的斩魂刀已经完成了初解,灵压上涨,他狞笑道:“我现在有点想杀人灭口呢…五番队的蓝染队长。”
蓝染依旧没有回睬,灵风吹乱了头发。他低下头,轻轻理好市丸银耳边的碎发,温柔的说:“银,我们回去吧,回五番队。”
涅茧利没有听到蓝染说了什么,但有一点他却很清楚:他被无视了,被眼前这个人彻彻底底的无视了。
怒火陡生,涅茧利咬紧牙关“卍解——金……”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把涅茧利笼罩——粗糙的触手,凸显的獠牙——是大虚。涅茧利急忙收手,大虚的触手随即咂下。
“轰隆……”一排房屋纷纷倒塌。
“这…静灵庭怎么会有大虚?!”涅茧利顾不得那么多,挥起斩魂刀。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刚才这只虚靠近时自己没有发觉呢?也没有感到灵压,难道……
这只大虚会隐藏自己的灵压吗?
“啊哈!这可是新品种啊!”涅茧利随手丢掉了斩魂刀,空身扑了上去。“亲爱的小虚~(晕,不是大虚吗?)来做我的实验品吧!我一定会把你好、好、解、剖的~”大虚怒吼一声,立刻和涅茧利打成一团。没有人注意蓝染是何时离开的。
很快有大批死神从各处赶了过来,然而他们看到却只有一个疯子和一头虚在房顶上相互啃咬着对打。
原来科学家都如此疯狂啊,有人小声感慨,余者则用力点头应和。
五番队队舍。
蓝染一大早便说有点公事要办,关着门整整一天都没见有人出来。也许队长已经休息了吧,雏森这样猜想。可是正相反,屋里的蓝染却忙的不轻。
天色转暗,阴阴的有点想下雨。
蓝染把手伸进水盆,清水中立刻浮现出两朵血花。终于是把银的伤都处理完了,蓝染擦擦手回到市丸银床边。
好象是因为失了太多血,市丸银的脸色一直苍白的让人心疼。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的喜欢勉强自己了呢?蓝染怜惜的顺下他的银发,想起刚才在昏迷时他一直呢喃着自己的名字,不由的舒心的笑了起来。
市丸银的嘴微微有些张合,仿佛要说些什么,不会又在喊我了吧?蓝染凑耳上去,然后立刻四下寻找起来,很快便在桌几间找到了,就是那个——荔枝。
蓝染头一次觉得,原来荔枝是这么漂亮的水果。
剥开暗红粗糙的外壳,露出晶莹光滑的果肉,清澈的青银,圆润欲滴。蓝染剔出果核,细心的把沾着汁水的果肉撕成小块,送入市丸银略有些干涸的嘴中。注视着他慢慢咽下,蓝染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第一次这样照顾你,我想把这种感觉称之为幸福。
“滴答。”外面下起了雨,一阵湿风涌了进来。
他耐心的剥着,每当市丸银吃下一颗,蓝染就会感到小小的满足,直到那十几颗荔枝全部变成空壳。临睡前,蓝染又喂了他一点清粥。回到办公桌,看到床上熟睡的人,蓝染有种无法摆脱的错觉:这还是以前的五番队,还是从前的他和他,还是从前的那种平淡和幸福。
原来那些中了镜花水月的人都是这种感觉呀,蓝染微微有些自嘲。打开文件批改,只写下两个字便停住了,久久沉默。
银,我又写成了你的名字呢。
“蓝染队长!蓝染队长起床了吗?”雏森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打断了蓝染的好梦。
外面的天不是还没亮吗?蓝染揉揉眼,原来是下雨了,那么阴沉。
“蓝染队长不是今天有会议要参加吗?”雏森在外面小心提醒。
“哦放心了,我马上赶去,谢谢你雏森,你的工作也不轻呢,赶快回自己的位子上吧。”
“嗯!”高兴的雏森一路欢跳着离开了。
看到床上依然沉睡的市丸银,蓝染的心松了松,蹑手蹑脚的整顿起东西。设下结界,施上镜花水月,保证这里的绝对安全。
临走时,蓝染又来到了市丸银床边,对着这张脸端凝半晌。轻轻俯下身,就要触上那白皙的皮肤。突然蓝染又犹豫了,停顿一下之后向上移了移,吻上了市丸银细长的眼帘,然后顺着他精致的脸线划下来。
好好休息。
蓝染轻轻锁上门,匆匆离开。待蓝染的脚步声自走廊那头完全消失,市丸银缓缓睁开眼,静静注视着天花板。
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喜欢霸着蓝染的床看他工作到很晚,喜欢在这个角度仰望天花板。最喜欢,是曾经的最喜欢。
既不在乎我的死活,又何必要救我呢蓝染队长。又何必,带我来这个已经不属于我的地方。
你刚才的举动,又算是什么。市丸银侧过脸,看到一堆破碎的荔枝壳,是谁剥了他呢?
十二番队监牢里。
涅茧利披头散发,砍虚砍的手舞足蹈。牢外一个刑员皱着眉很严肃的念着什么:“…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在没有上级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解放斩魂刀…予以三个月监禁并停职……以上是四十六室作出的最终判决。”
“唰!”涅茧利一刀砍下了虚的触手,根本不理外面的刑员,“小虚虚不要动哦,我们继续~”
“涅…涅茧利队长?我刚才念的你听到了吗?”
“吵死了!”赤火炮飞出来。“咦?小虚虚你的腿掉哪了?腿…脚…”外面的刑员欲哭无泪。
“你还是死心吧,科学家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旁边的人小心劝告,刑员只得作罢。两个月,从这以后的两个月,是静灵庭中极少有的平静的让人想哭的幸福日子。
所有五番队的成员一致认为,这是蓝染队长有史以来完成工作最迅猛的一回。第一次不太负责的把所有文件全给了雏森,第一次一回来就直奔自己的房间,还有第一次自己买了数量惊人的荔枝。
“喂…你们说蓝染队长是不是到了更年期呀?”
“更…更年期?”汗…
下一秒,雏森的鬼道就准确无误的射了过来。
回到房间,蓝染立刻觉察到了什么异样。掀开床上揉成一团的被子,空空如也,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被子已然凉透,就是说,你早就离开了对吧,银。
外面的雨持续了一天一夜终于停歇,但是我漫长的寂寞却开始了。
这是第一次,蓝染晚上失眠了。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却缀了无数繁星,灼灼满天。
百无聊赖,蓝染抓了一把荔枝到院里的梧桐林里纳凉。奇怪,从什么时候变的喜欢吃荔枝了,好象就是在照顾了银之后,开始迷恋上病榻上的这种水果的吧。
掰开壳,却溅了一手的汁水,是太用力了。蓝染厌恶的甩甩手,但指间依然粘粘的不太舒服,怎么银一不在,什么都不对了。
没由的一阵心烦,一用力把荔枝握成了水。
有一些事他心里很清楚,但嘴上从没说出过,比如说对银的感情。但以前不曾说不也平平安安一起过了那么多年吗?隐约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再不说,就会永远失去。
蓝染把头倚在梧桐上,模糊的有淡淡的灵压传来。蓝染寻觅着侧过身,居然——是在树上。浅色的树皮上有五个深深的小洞,蓝染伸手比了比,应该是被人用手指造成的,里面盛着阴暗的血迹,淡淡的灵压飘散着。
好熟悉的感觉,银,是你吗?
蓝染仰起头,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五番队的队长室。原来,是这样啊,蓝染笑了起来,有些事情他已经渐渐明白了。
同一个夜空下,还有一个失眠的人。
市丸银坐在房顶上,怔怔的出神。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的不喜欢吃荔枝了。好象,就是从五番队独自回来之后。
幽幽叹息,明明很努力的去忘记,却还是忘不了啊。
忘不了,我喜欢你。
好丢人呐,市丸银眯起眼对着星空轻轻的说:“我,想你了。”
“银,我想你了。”五番队的梧桐林里,蓝染咬了颗荔枝,微笑着低喃。
想你了,彼此,你与我。
夏日炎炎。蓝染和雏森穿过斑驳的林荫道,向三番队队舍走去。
神色匆匆,蓝染有些迫不及待。
“蓝…蓝染队长!”雏森勉强有些跟不上,究竟有什么急事要蓝染队长一大早就找市丸队长呢?
“雏森,快一点!”蓝染丝毫不放下速度。
“好的……啊!”女孩的脚一歪重重绊倒在地上。雏森咬着牙坐起,腿扭伤了,小腿肚很快淤青起来。
“雏森!怎么样了!”蓝染急忙折回,“都怪我走的太快…”看到雏森肿的老高的腿蓝染责备起自己,扯下一段衣布,把雏森的腿细细包缠起来。
“蓝…蓝染队长不必了,是我自己太不小心…”雏森羞的满脸通红,心里却是碧波荡漾,欢跃千里。〔少女的怀春情结〕
“别说那么多,来,我背你。”
“这…这怎么行队长…”
不由分说,蓝染背起了雏森。雏森把头小心翼翼埋进蓝染的浓发,嗅出丝丝柔意。
果然,我最喜欢蓝染队长了。能成为五队的副队长,是我最大的幸福。
三队队舍已经近在眼前,蓝染不由加快了脚步。“咚!”一颗烂桃子突然不歪不斜掉到了蓝染面前,蓝染马上止步,如果不是反应的快,这一脚就要惨不忍睹的踩上了。
一脸郁闷的,蓝染抬头寻找罪魁祸首。
夏天的树,浓密而充满生机,翠翠的映满了整个视线。有力的枝干上,一瀑黑衣垂下,乳色的织羽裹着那个人纤瘦的身躯。一颗青色的硬桃被他握在手中把玩,对比着胜雪的银发,煞是好看。
蓝染为有些呆了,竟忘了要说什么,倒是市丸银先挑开话:“呐,这里是三番队,不是医院。”
话一出口,空气中顿时醋意弥漫,好酸啊……蓝染觉得自己的牙闻声软倒了一片。
“请…请问是市丸队长吗?我…我是五队的副队长,雏森桃。”雏森怯怯的开口,那一身白色的织羽在静灵庭不论走到哪都极具有威慑力。
“啊呀呀瞧我什么眼神,居然没认出雏森副队长。”市丸银跳下树,很夸张的笑着,“啧啧,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会被蓝染队长看上呢。”
两朵绯红染上了雏森的脸颊。
倘若旁人这样说也就罢了,但从市丸银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儿,比如说,醋味儿。
蓝染勾起嘴角,透出几点狡黠。银,你吃起醋来的样子很可爱哦。
我喜欢。
蓝染冲雏森笑笑:“这就是我今天打算向你介绍的市丸队长,他可是你的前辈呢。不过不巧你今天把脚扭了,还是改天吧,改天我再带你来三队看。”
银,本来今天是来想跟你解释雏森的事的,不过现在呢我改变主意了,要酸就让你好好酸一把吧(坏)。
“我…我不要紧的蓝染队长。”雏森挣扎着想让蓝染放下自己。蓝染非但不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
市丸银的笑有些发酸,但还是维持着。切…我干吗要生气,但是——臭蓝染,你故意——要缠绵到一边去,干吗非当我面!
“那么不好意思市丸队长,我得带雏森去一趟四番队,让你白等了一场。”
“哦…快去吧。”切,谁说我在等你,笑脸下的市丸银义愤填膺。
蓝染干脆把雏森换到怀里,心满意足的看着市丸银的笑容开始发皱。
“蓝染队长一路小心,别再踩到烂桃了。”
“没关系,我相信四番队的环境会比这里好的多。”
“哼。”市丸银气鼓鼓的飘走了。
蓝染这才把雏森换到背上,边走边感慨市丸银最后的那个傻乎乎的包子表情。
真让人喜欢。
讨厌。
蓝染,讨厌。
市丸银站在房顶上看着那两个人渐去渐远,笑容慢慢松开。凉风吹起飘飘的织羽,轻柔无声。
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你,所以才故意在我面前这么做。可是你呢?却忽抓忽放,赶我走又救我,想找我又气我,始终不肯给我答案。
“队长?”吉良吭吭哧爬上屋顶,“我刚才好象感觉到蓝染队长和雏森的灵压了。”
“呐小井鹤,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市丸银眯起眼。
“啊?队…队长,你要干吗…”市丸银笑而不答,隐隐的透出几分怒意。
蓝染维持这个动作已经三个钟头了,真累,到底是谁脑袋短路了啊?
“喂,你换个姿势行不行?”蓝染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
“那送开手行不?”
“……”
“至少应该把嘴送开吧。”
“……”
“唉…做人不能太执着啊。”
“……”
蓝染用手抵着额头,头疼头疼,早就该想到这只狐狸会来这招的。下午刚打开窗子,某只叫嚷着回老窝探亲云云的无良的家伙就跳了进来。一上来二话不说便揪上自己的衣角,死咬着袖子不松口,这一咬便是三个钟头。除眼睛偶尔迸射出几朵快意的火花外,其他连动都不动。
“我可走了啊。”蓝染开始威胁。
“……”(翻译:谁吃你这一套)
蓝染抬起袖子,把市丸银原本瘦削的脸捏成包子状,暴笑一声拖着他开始在屋里踱步。
已经习惯了,根本不受影响。
习惯了每次赌气都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嘿嘿,在逼我吗银。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呢?是有是无,是真是假,是深是浅。
我偏偏不要告诉你。就这样,坏坏的欺负你。
“蓝染队长在吗?”雏森的声音很适时的在门外响起。
蓝染没出声,把灵压压了下去。市丸银极不满的瞪过来,因为蓝染把他的灵压也一起压了下去。
“不在么?那会去了哪里…”雏森原地喃喃了两句,不一会儿就跑远了。
“银,今天雏森要住我这儿呢。”蓝染满含笑意告诉下面的狐狸,“你该不会是用这种方法逼雏森今晚来不成吧?”
市丸银的眼神很难看。
“你有什么不满找我就好了,干吗牵连人家小姑娘呢?何况还那么可爱…”蓝染自顾自的说着。唰!蓝染的长袖被市丸银的牙粗暴的撕扯下来,黑色的衣条如孤舞的蝴蝶。
哎呀,好象真的生气了,蓝染一逗就忘了分寸。但市丸银越是如此,蓝染就越是开心。
原来,自己是在用这种方法证明他的心里有我,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告诉自己,银会在乎我。
很幼稚,对不对?银,你会恨我的吧。
市丸银甩开碎袖,拔身就走,蓝染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晚上再走吧。”顿了半天,蓝染只想出这一句话。但他忘了,刚才他才说过晚上要雏森来的。
刀光一闪袖子被割断,市丸银跳上窗台冷冷回头,红色的眸子分外寒人。
“讨厌……”
“银?”
“我…最讨厌你了。”
衣褶飘飘,身影很快便消失了。蓝染蹲下身,把碎袖捡到一起。一片片,仔细的拼凑着。黑衣散了满地,隐没着无声的凶息。
自那以后,蓝染已经有快两个月没见到市丸银了。队长会议也好,执行任务也好,专程拜访也好,反正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们见不到面。
我最讨厌你了。
想起银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蓝染就莫名失落起来。还有更深的不安。
“嘭…”三席敲开了门。
“进。”
“蓝染队长,东仙队长来了。”东仙走进来,驱走了三席。
“东仙,去人界的事安排的怎么样?”
“一切顺利蓝染队长,没有人产生怀疑,您可以放心处理掉那些跑掉的实验品,尸魂界不会有人发现。”
“那就好,这次是破面呢,比以前棘手。”蓝染端起茶杯。
“只不过……”
“不过什么?”
“您知道的,在去人界的时候,我们要带上限定。”
“限定啊…”蓝染把杯子转了又转,80%的限定率让他沉思了一下,摆手,示意无妨。
“那么后天上午出发,请您务必小心。”
后天。蓝染看着杯中的茶水,到了后天,我们就整整两个月没见过面了呢,银。
我想你了。
十二番队队舍。
涅茧利吞下一瓶瓶杂色的毒药,顿了顿吐出一圈圈白烟,心里十分舒坦。
桌子上放着一张打开的纸卷,上面淡淡写着三个字:杀蓝染。后面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下面还有一排数码,是人界的一个地点。一个黑衣人默然站在桌前。
“事情便是这样,涅茧利队长觉得意下如何?”
“呵呵,蓝染我是绝对要杀的,上次的事说什么我也要一洗雪耻!”
“那么您还是不愿跟我们一起行动了?”黑衣人点燃纸卷,随手扔出了窗外,证据是不宜多留的。
“反正目的都一样嘛,”涅茧利又灌下几罐毒药,“我会早他一天到人界,恭候蓝染大驾的,呵呵…”
“那就这么定下了,上级考虑了您的任务,决定通过您的限定解除,请您放手去干吧……”
涅茧利狂笑起来:“是吗?看来我要大干一场了,其实我想在那之前先把市丸银那小子给干了呢…”
本来打算离开的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低声警告:“请不要多惹事端。”
“我知道。”涅茧利手中腾起毒烟,狞笑。我有我自己的做法。
黑衣人皱皱眉走出实验室,低头回寻,竟找不到纸卷燃烧的灰烬。一阵风刮过,难道被吹跑了?
今天是蓝染去人界的日子,东仙要起的很早,但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并不送蓝染,在这里等消息就行。但不知怎么回事,一大早他就被高层召见,并被安排看守白塔。
诡异的早上,诡异的任务。东仙要有些不安,在白塔前来回踱步。
他迎着风,希望能从风中寻觅点什么消息。这时候,一个被风吹滚的纸团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么。
一起陪他的,只有第六席的一个新手。“西,把纸团捡来。”六席一边去捡,一边感叹队长惊人的听觉。外人绝不会相信,这样强悍的人居然是个瞎子。
“队长,纸上好象有字。”
“念。”
“……”
“念啊。”
“杀…杀蓝什么,后面被烧掉…”
“你说什么!”东仙要一跃而起。
“杀…”
“够了!”东仙要一把抓住斩魂刀向外奔去。铛!两只长矛冲出,挡住了他的去路,一队黑衣人鱼贯而入。
“违抗命令是不正义的…那么,您想到哪里去呢?东仙队长。”
六席惊倒在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人间界。
三个破面匆匆在树林里穿行,巨大的灵压自己也无法控制,不断扭曲着周围的空间,相当惹人注意。
也就极容易被找到。
眼看就要穿过一片红枫林,三人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最后一瞬,织羽一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也该逃够了吧。”淡淡的,如落叶般轻渺的声音。
破面不满的怒吼:“既然要杀我们为什么还造出我们!”
“那是因为你们失败了,要是成功,我不会杀你们。”
忽然,破面撇出一抹讥讽:“那么,就让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吧!”话一落,整个红枫林微微颤动起来,簌簌黑影穿跑其间,疾速让人看不清面目。
刑部的人,为什么也在,而且好象来者不善啊。
枫林的颜色暗了暗,绿腾腾的毒烟四起,霎时包裹了整个枫林。“哈哈哈…蓝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狂笑声平地而起。
“我当是谁,原来是涅茧利队长。”
“哼,不过要杀你的可不止是我!”涅茧利的声音渐渐逼近。一同出现的还有两股巨大的灵压——巨大虚。
虚闪若隐若现,破面已解放了力量,毒烟缭绕,刑部的人渐成包围之势。但这一切都打动不了中间的人即使被下了限定,他依然没有一丝的惊慌,平静的另人恐惧。
天阴欲鸣,空局拉开帷幕。
“幸好……”
“幸好什么?!”涅茧利终于按捺不住冲出来,想在动手之前大加讽刺一番。定睛一看,竟惊讶的再也合不上嘴。
“我是说幸好……来的不是蓝染。”银发轻扬,市丸银坦然的笑了。
真的,我打自心底认为,今天来赴这个死约的是我而不是你,真好。
我最讨厌你了,但是——我也最喜欢你了。不过,好象没有机会再对你亲口说了呐,蓝染。
尸魂界,当蓝染和四席到的时候,穿界门是紧闭的,只有一个看守在旁边大呵欠。
看到蓝染的织羽,看守一个机灵站起来,殷勤的跑上去:“您的打扮…您是队长吧?怎么有空来这里视察呢?”
四席微微有些不满:“这是五番队的蓝染队长,奉四十六室的命令到下界执行任务,你怎么还不开门,难道没有接到通知吗?”
看守眼瞪的大大的,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呆呆道:“你是…蓝染队长?”
蓝染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是蓝染惣右介,有什么不对吗?”
看守张了张嘴,咽下一口吐沫:“那个…蓝染队长不是…银色短发吗?”
“银色短发?”蓝染一顿。
“是啊是啊!今天天没亮就有一个队长从穿界门到人界了!他说他就是蓝染队长,身上还下了限定,也有上级的批示……”
“你开什么玩笑!”四席一把揪住看守,“你看清楚了!这才是蓝染队长!那是冒充,冒充——”
看守被吓的不知所云。
“你说…那个队长是银色的短发?”蓝染敛起了笑容。
“是……”
——银,是你?!
“把门打开,我要去人界。”蓝染示意四席离开。
看守面露为难之色,“不行啊蓝染队长,您应该知道,必须要有上级的批示这门才能打开,就算是队长也不行…”
“蓝染队长!蓝染队长请留步!”一道黑影闪过,是一番队的七席。“啊,幸好您还没走,总队长大人有请。”
总队长?总队长怎么这时候找我。蓝染觉的事情有些蹊跷。
看出了蓝染的犹豫,七席慌了:“很紧急啊蓝染队长,总队长大人找了包括您在内,春水队长还有浮竹队长共三位,听说是有关上级的事。”
蓝染看看穿界门,希望能看到门那边人界里那个纤细的身影,银,为什么你要代我去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七席急的直跺脚,蓝染队长在犹豫些什么啊!总队长要赶时间的。
浅吟之后,蓝染转身回去:“没事,请立刻带我去见总队长吧。”七席应声跟上。
两个世界的分离,一扇门的阻隔,当时不经意的一步跨出,造成了我们今生的擦肩而过。究竟是谁不小心,扯断了你我命运的连线,飘摇无期。
等到蓝染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一小时,看守才慢慢放下心,搞什么啊今天真是,队长一个个都去下界干吗……队…队长?看守揉揉眼,没错!是队长!远远的一个人跑来,织羽飘飘不又是一位队长吗?
搞什么啊今天怎么老撞队长啊!!!看守欲哭无泪。
这拎着斩魂刀匆匆跑来的队长,正是东仙。
“请…请问这位队长您来又是有什么事啊?”看守已经找不出更好的措辞了,但东仙并不看他,环顾四周寻觅着蓝染灵压,没有……难道蓝染大人已经去了人界了吗?糟了,那样的话这个阴谋…这个暗杀蓝染大人的阴谋…
“喂,今天蓝染队长是不是已经去了人界?”东仙已经等不及,开始凝聚灵力。
“嗯,是啊…啊?不对啦!走的不是蓝染队长!蓝染队长还没走!喂!这位队长!我还没说完啊,不能开穿界门——”
心急如焚的东仙没有听清,用蛮力打开穿界门,迅速跳了进去。
“您不能随便就这么走啊…我都说了蓝染队长没走…”看守趴在地上,为这痛苦的一天的开始痛哭不已。
是谁赶上,是谁错过。我们各自奔跑在路,不同的方向,通往我们不同的未来。
人间界,枫林。红叶劲舞,恍若血雨纷飞。
“唰!”神枪的光刃把大虚从中间直直劈开,鲜血如泉喷涌出来。大虚痛吼一声,远远逃开。
果然不行呐……市丸银细眉微皱,自己这样的全力一击换作平时,早让这只大虚灰飞烟灭了,哪还有逃跑的道理。
流光骤闪,草丛里刑部的杀手放出毒针,一排排齐刷刷射来,市丸银提刀侧身闪过。挡开暴走的虚的虚闪,他连换几个瞬步,落在了树下。
这样下去会没命的…市丸银第一次认真了起来,转手拨开衣领,他的胸口上赫然印着一朵墨菊,幽黑无比,仿佛一个咧嘴嘲讽的笑容。
限定,压制了80%的力量。
手指轻轻抚摩着印记,涅茧利已经开始使用卍解,破面也挡住了所有退路。
还是,把限定解除吧。
市丸银把手伸入衣兜来回摸索着。突然间,他看到解放力量的破面,不禁愣了。破面——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破面放声狂笑:“真要感谢你们给了我们这么强大的力量啊!不过最后竟死在我们手里,是不是很讽刺啊?哈哈……”
破面呐。
市丸银苦涩的笑了,手颤了颤,最终什么也没拿出,仍旧握回了斩魂刀。
“哼,放弃了?”涅茧利携着毒烟出现在他面前。
“嗯,放弃了。”市丸银淡淡回答,拉了拉衣领,遮住了胸口那朵可怖的黑菊。
“值得吗?蓝染究竟有什么好?”
市丸银没有回答。
“喂,到底怎么回事?”破面不满的凑了过来,“他不是要解除限定吗?为什么又放弃了?”
“因为你们啊。”涅茧利冷笑。
“我们?我们破面?”
“你们…是蓝染造出来的吧。”看到刚才市丸银的反应,涅茧利基本上可以确定。
他舔舔嘴看向市丸银:“要申请限定解除必须要有上级的批准,所以这小子必须向上级申请,一旦申请,那么现在这里的打斗就会暴光,你们破面也就会被发现。到时盘问起你们的来路,蓝染一定脱不了干系!”
“可是尸魂界知道了这里的打斗,这小子不也就可以获救了吗?为什么他还……”破面恨恨咬住牙。
为什么呢?
因为比起让自己活下来,他选择了让蓝染安全置身事外。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为了那个叫蓝染惣右介的人。
为了他,他甘心赴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死局;为了他,他不惜放弃自己最后的生路。
果然,我还是最喜欢你,蓝染。
那么你呢?
金色疋杀地藏吐出一排毒剑,有一把割断了市丸银的袖口。灵力一点一点消耗,体力一点一点崩溃,时间依旧不慌不忙踩踏着分分秒秒。
你在哪呢?有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市丸银抬起头,没有天,只有大片大片血色的枫叶。
呐,蓝染你知道吗?我想你了。
当东仙赶到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幽雅恬静的红枫林此时一片狼籍,枫叶碎了满地滚在泥里,仿佛有人铺了一层猩红的地毯。树枝折了几折吊在树上,垂垂挣扎。
一股熟悉的血腥喂冲进鼻翼,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来的是市丸而不是蓝染大人?
强风突起,枫叶哗一下凭地扬起,神枪钉在树上,沾染着斑斑血迹。飞叶掀开,露出了满地破碎的血色的织羽,还有一袭颓殇的黑衣。
鲜血与红枫相交叠,不知道是谁渲染了谁。市丸银的手臂遮掩在枫叶里,宛如黑夜里遗失的一段月白。血滴点缀了苍颜。
“市丸!”
东仙跑到银的身边,大片的血腥弥漫了上来。
“市丸,你怎么样?”东仙抓住银的手腕摸索脉搏,心里顿时呆住——这…太迟了,已经太迟了。灵压,还有脉搏都已经……
“东…仙…”市丸银微微张开眼,辨出了眼前的来人,毫无生气的幽红摇曳着。
“市丸…怎么会是你来…”东仙要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掏出那张残破的印有暗杀蓝染的纸卷。“难道…这张纸卷是你给我的吗?”
市丸银没有回答,无神的眼睛吃力的张了一周。红,枫红,除了东仙外满眼都是令人晕眩的枫红。没有天空,也没有他想见的那个人。
“蓝…染呢…”市丸银艰难的流出几个字,几乎耗尽了所有生命。
东仙要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轻轻说:“蓝染大人他…他没有来,现在应该很安全的在静灵庭。”
“他没有来啊……”银喃喃的重复给自己,声音轻轻颤抖,隐约有丝哭音却又无比平静。
他没有来,他现在安全了。剧烈的痛楚顿时汹涌上来,心里有多深的欣慰,就有多深的绝望。
你…知道吗?我好想见你,好想在这最后再见你一面。可是你没有来,自始至终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我的等待都要被无望践踏,什么每一次你留给我的都只是一个永远触摸不到的背影。
我在等你,你知道吗?
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市丸?”东仙惊恐的抓住银的手,却阻挡不了那双猩红的眼眸里一点点溃散,流逝掉生气。
“他没有来…”声音越来越低,轻的仿佛花蕊上卷起的风。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般,一遍又一遍,毫无知觉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红光渐渐消失,眼帘无息的合上。
“他没有……”轻语飘渺,枫叶凋落,湮没了最后的续语。
万音万籁,皆归于寂。
东仙要下意识松了松手,银的手缓缓松开,下滑,荡出苍然的弧线颓然落下。
那一瞬间,枫林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蓝染胸口滑落。
你没有来,你在哪呢?你会忘了我吧……
蓝染。
银?
“市…市丸!”东仙紧紧咬住嘴唇,拼命想要摇醒他。血叶翩跹,冰冷在鲜血里蔓延。
“市丸!”
枫叶落,几人知。
蓝染捡起银色的晶石吊饰,微微皱起眉。已经第三次了,从会议室出来这一路,这个银石已经掉了三次了。
“哇好漂亮的吊饰呢!蓝染队长喜欢戴这种东西?”春水边感慨边探头。
蓝染勉强笑笑:“这个…是平安符啦。”
“平安符?居然拿晶石作平安符?一般都应该是香包福签之类的吧。”这时八队第四席的七绪匆匆路过,春水顿时两眼放光追上去。
“小七绪~我送你一个平安符好不好?”七绪冷淡的回了一眼,迅速跑开,春水毫不气馁的追上。
是啊,拿石头保平安,银,除了你没有人会想这种理论吧——
——“呐蓝染队长,看看这是什么?”市丸银黑衣飘飘放到蓝染面前一块银石,银光朦胧,泛着淡紫,就如他的银发一样。
“石头。”蓝染没好气的呷口茶,继续低头看书。
“什么啊…”市丸银满腹牢骚,“这是平安符,平安符啊。给蓝染的~”
“哦?”蓝染微笑,“你送的?”
“啊啦那还用说吗?”银攀到蓝染身上,把晶石系上他的脖子,然后嗯嗯点头称赞:“这是我给蓝染队长的保护,要每天都戴哦。”
蓝染差点喷出茶水,吃吃笑开:“你?你给我的保护?哈哈哈…我家狐狸会护主人了~”
下一秒,市丸银就毫不客气的咬上了蓝染的衣袖,目露凶光。
“好吧算我说错了…但真的不用保我什么平安啦,我的实力银你又不是不知道。”
市丸银扫兴的松开嘴,却也暂时找不出什么理由驳辩。“反正…蓝染队长你这样说呐,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哦。”依旧无畏的笑笑。
当时虽是不在意,但这个平安符还是每天带着了,时间一久便成了习惯。银在的时候拿出来调侃两句,银不在的时候就对着它独自发呆。
真的,会保平安么?
久而久之,竟真的这么相信起来。
蓝染边走边想,很快走到了五番队舍。
铛!晶石第四次掉到地上,只是这一次刚巧摔上了岩石,一声轻吟银石碎成了粒,暗淡一片。
蓝染愣愣的看了半晌,心里突然一阵绞痛,莫名的恐惧涌了上来——这是我给蓝染队长的保护,要每天都戴哦。
银…
你现在…
“站住。”蓝染冷冷叫住树丛里的身影,一转身飘到他身后。
是刑部的人。
“蓝…蓝染队长…”刑员满眼惊恐的望着蓝染,大气都不敢出。
蓝染并不冷厉,只淡淡道:“今天,总队长召了我们几个队长开会,说四十六室和刑部内部有变动,可能会对我们几位队长造成危险,要我们务必小心。那么——”蓝染盯住刑员惶然不知所措的脸,微透出些杀气:“把你知道的、一切对付我的阴谋说出来,也许我不会杀你。”
大风过,梧桐回落,大片大片,意景如枫。
人界的枫林。
东仙要握紧了斩魂刀,却始终没有解放。眼前人影绰绰,是刑部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刑部的人也会参与对蓝染大人的暗杀!”
“你问为什么,不要太可笑了,这一场暗杀就是我们组织的啊。大虚,涅茧利不过只是帮凶而已。”
东仙一呆,杀气陡升。
“不过东仙队长你太不走运了,如果晚来一会儿也许就不会撞见我们,看来今天又得多一个替死鬼呢。”大批大批的刑员出现,枫林里杀机四起。
东仙不多废口舌,如此不正义之事他是决不允许的,斩魂刀开始始解。
刑员们冷笑不绝,架起包围之势。斩魂刀纷纷抽出,凝起灵力。突然,他们的杀气一阵抖动,刹那间毫无预兆的全部倒下!
啊?!东仙要大惊,发生什么事了,杀气破开,刑员居然在一瞬间全部成了死尸!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啊。
很快一股熟悉的灵压荡然而近,这不是……“蓝染大人!”
正是蓝染。
东仙喜极而泣,连忙放下斩魂刀:“蓝染大人!蓝染大人您不是在静灵庭吗……”
蓝染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没有看那些刑员的死尸,也没听东仙要说的话。当他踏进枫林的那一刻起,视线就集中在那个人身上。
市丸银静静的躺在红枫间,苍白的银发微散,宛如欲化的落雪。黑衣如旧,苍颜未变,却像是熟睡了般,但是没有灵压,也没有呼吸。
不……蓝染感到眼前一阵晕眩。“银!”蓝染抢上去抱起市丸银,好轻——轻的仿佛折翼的蝴蝶,死去的蝴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银来替自己赴这个死约。
“银!你醒醒!不会的…”蓝染不顾一切的想把灵压输入,但银的身体早已冰冷,蓝染的灵力来回激荡却引不出一丝暖意。“银…”压抑的低唤,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熟悉的笑脸来回应他。
“银…我回来了,回来带你走,你知道吗?”枫叶翻了翻,蓝染认真的看着市丸银,认为他只是在熟睡。
轻轻的,他把银搂入怀中。“我想带你去虚界,你还记得虚夜宫吗?那里是一个…可以只属于你和我的地方,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东仙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不该制止。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蓝染低低吻了下去,虽然他能够感触到的只有苍白和冰冷,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吻着,如痴如醉。一行眼泪从蓝染的眼中垂下,滑上市丸银的眼角,淌淌滴落,就好象——
银,是你在哭吗?
我来迟了,仅仅迟了一步,却错过了一生。
总是欺负你,是因为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总是逗你,是因为喜欢你那吃醋时的表情。我就用这种蠢笨又可笑的方式,证明给自己说银会在乎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有好多好多事想跟你解释,所以……
“银,你睁开眼看我一下好不好?”
市丸银的衣服在颤抖,但蓝染知道,颤抖的不是银,而是他自己,无望的希冀,无尽的绝望。
“蓝染队长,请……”东仙又犹豫了,蓝染的灵压从来没有如此混乱过,也许今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握起镜花水月了。
然而却不像东仙想象的那样。青光渐长,镜花水月被蓝染漠然的抽出,刀光折落在枫叶上,灼灼欲燃。
东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知觉告诉他,现在不要有任何动作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并不是失明就永远不会中镜花水月。
嚓。镜花水月稳稳插入被枫叶覆盖的地面,一圈又一圈的灵压散出,转眼便连着他们,连着整个枫林,一起进入了虚迷的世界。
“碎裂吧,镜花水月。”咒语般喃喃的轻语。
是真的!东仙惊讶的几乎叫出了声,蓝染居然对自己施了镜花水月,而且连着整个枫林一起。这天底下哪会有人把自己的着数施在自己身上!
枫林刹那间扭曲,在镜花水月的作用下很快拼凑出另一个世界和景色。东仙要耳边风声渐淡,不应该在枫林里的吗?这么静…就好象在一个房间中。
这的确是在一个房间里。
镜花水月可以凭借主人的意愿制造出任何想要的场景,包括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和其他所有感官一起麻痹。虽然无论幻象有多么长久,在现实都只有一秒,但这虚幻到极至的幻景,便已足够成为我们所渴盼的真实。
这个房间是五番队的队长室。
清朗的阳光照进来,撒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沙发上蜷着的人一身黑衣,银发飘摇,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银…”看着自己造出的幻景,蓝染竟失神的轻呼。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银微一挤眼两步跳了过来。
“呐~蓝染队长开会去了好久呢,我都要无聊死了~”
“嗯,我这不是回来了。”蓝染伸手揉揉他的银发,依旧是那种永远难忘的细腻的触感。
幻觉,连着触感。
“今天想睡个懒觉,工作明天再做好不好呐?”银扯着蓝染的袖子撒娇。
“好。”
“呀~我就知道蓝染对我最好了!”银一欢抱住了蓝染的腰,蓝染伸开双臂顺势把他搂住。银听话的放弃挣扎,乖乖让蓝染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遮盖。
镜花水月中的一切都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嘴唇碰上银白皙的脸颊,蓝染深深呼吸着,仿佛要把眼前的人吸入体内。你的气息,你的侧影,你的微笑,我想留住你的一切,银。
不要走,不要就这样离开我。失去了银的蓝染,已经不再是真正的蓝染了。
缓缓的,队长室的场景纷纷破碎,场景更换。东仙要只觉空气一紧,转眼已置身沙漠中!
无垠的沙漠,狂风厉卷,灰霾布天——这里是虚界。一幢宏伟的白色宫殿伫立其中,朝受着整个世界的膜拜,傲然。
虚夜宫。
这是他的梦想与所求。
“蓝染队长…”东仙要真的慌了,虚界的秘密只有他,蓝染和市丸银才知道,这样贸然用镜花水月展现出来,如果被别人看到,多年的计划将毁于一旦,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这一次,蓝染丝毫都不在意。
黄沙漫漫,市丸银倚在宫门口,微笑着等待蓝染,身后泛出煌煌的灯光。
你说,我等你回家。
市丸银挡了挡风沙,依言笑道:“我等你回家。”
蓝染的心在刹那间崩溃,这就是他想要的啊,这就是他所追寻的梦想。明明如此平凡,却偏偏遥不可及。有你,有我,有这样一句话。作这里的王,拥有这样的一个世界。
银……
市丸银明白蓝染的意思,遥遥走来。不等几步,便被瞬步而来的蓝染一把抱住,眼泪随即而下。
银认真的看着他,伸出细指沾了一滴蓝染的眼泪放入自己嘴中,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好哭啊…呐蓝染,你的眼泪一点都不甜。”
蓝染只温柔抚着他,什么也没说。
“所以呢——”银擦去蓝染脸上的残泪,“以后不要再哭了,因为眼泪不甜。”
干净的笑颜。
倾世的幻想,究竟有多么华美,耗尽了我无望的痴情与所求,浩淼无岸。你的轻言与笑语,环抱了这世间纷繁的一切,让我甘心永世沉沦。
眼泪不甜。所以,请不要再为我而流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