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恋柏拉图》歌牧

4、注孤生

　　柏尼科技是有品质有潜力的大客户，李紫婷很在乎。如果签约成功，又是由她来为柏尼服务，不单可以拿取二十五万的提成，更重要的是，在这一年服务期里，她可以通过柏尼接触到更高端的客户。

　　鸡毛蒜皮的案子，这两年，她做得太多，挣钱少还受气，又累又烦。虽然在恒杜，她是老板最宠爱的女律师，也是全所公认的谈判女神，但她依然觉得这平台太小，同事水平太Low，因老板情义局限在这里，实在没半点乐趣。

　　回到恒杜，尧米刚放下包包，水还没喝上一口，便被她的顶头上司夏明跃，叫去帮忙写诉状。
　　李紫婷回到自己的独间办公室，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回旋策略，有了主意，便跑去了曹珺珺办公室商议。

　　“刚才小珊回访了下柏尼，他们对你挺满意。”曹珺珺深邃老成的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线，笑看着李紫婷，弹了弹手中的烟灰。
　　李紫婷勉强一笑，遗憾地说：“可惜小米心直，得罪了那两位。我看，这合约难以再谈。”
　　曹珺珺温和一笑，“没事，不是还没见着他们总裁嘛，明天你跟夏律师一块，再约谈一下。”
　　李紫婷说：“夏律师明天有两个庭要开，我看，还是我自己去吧。”
　　曹珺珺犹豫了一下，看她态度坚决，便说：“那你带上小程，当你助理。这小子够灵活，不会给你坏事。”
　　李紫婷满意地笑了，“我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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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十二点，壹城中心，B区地王，繁华璀璨，耀眼如日。光芒的背后，隔了一条浓密的榕林车道，大厦对面，是一片矮旧的红瓦低层楼房。楼房矮旧，却有个清新脱俗的名字——碧波花园。

　　尧米拉过窗帘，将壹城中心投落下的刺眼光芒遮挡住。她要关灯睡觉了。
　　刚躺下，房门便被敲响。尧嘉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米米，睡了吗？”
　　“还没。”尧米起身开了房门。

　　尧嘉晨进来，脱了鞋就盘腿坐在床上，笑眯眯地望着尧米：“怎样，今晚这个黎俊飞不错吧？有没心动的感觉？”

　　尧米抱着枕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挠了挠头发，赞同的点点头：“龙哥这朋友啊，海龟，有学识。创业公司CEO，有魄力。麦霸，有音乐细胞。颜值，堪比霍建华。硬件软件，杠杠的，很不错！”

　　尧嘉晨神色愉悦，自豪地说：“那是，我家靓仔的朋友怎可能是俗人呢？再说是给我好闺蜜找老公的，怎能差呢，哈哈！”

　　“可是……”尧米不忍心破坏闺蜜的好心情，犹犹豫豫地瞧着她，“可是，他不喜欢我这款女生。”
　　尧嘉晨顿住，“那你喜欢他吗？”

　　“嗯。帅锅，我都心动。有钱多金的帅锅，我都来者不拒。”尧米很没节操地点点头。

　　“那妹妹你就大胆地去追啊！难得遇到活的高富帅，决不能放弃机会，对吧？”

　　尧米大眼巴巴地望着尧嘉晨，苦逼着小脸，无奈地叹气，“亲爱的，他这类型的男神，有很多选择。像我这种人丑还外貌协会、矮穷还拜金求贵的老姑娘，怎能跟众多含苞待放娇艳楚楚的妹子们比呢？如果真要追，我估计自己还没踏出一步，就已经被人踩死了……”

　　尧嘉晨听她这么一说，心都凉了半截。

　　黎俊飞之前是瞧过她这闺蜜照片的，他还挺喜欢这娇娇小小有点蠢萌的妞儿；她也事先跟他说过这闺蜜家里的情况，人家不介意，只要人好心善良就行，穷不穷都不是事儿。所以今晚才会约她出来吃饭唱K，如果不喜欢，哪个高富帅会浪费时间浪费金钱这样做？

　　这妞儿，真是自小没人管教，这样任性，这样不识抬举，这样浪费缘分，真是浪费表情！

　　尧嘉晨心里骂了闺蜜一圈，看她眯眼要睡，抬手就拍了她脑袋一掌，没好气地盯着她：“说到底，你还是对他没感觉咯？”

　　尧米这下老实了，不编鬼话，点点头，“真没感觉。”

　　“那你对什么鬼有感觉？”

　　“喏，他们。”
　　尧米痴恋的目光，缓缓地移向床对面白墙下的一排五颜六色的抽象派油画，“我最爱他们。”

　　尧嘉晨绝望地翻了翻白眼，下了床走出房间，狠狠地留下一句：“你就注孤生吧你！”
　　随后长叹一声，“嘭”的一声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尧米站在门口，望着触手可及的桃色房门，唉叹了一声，注孤生就注孤生吧，怎么的，也是自己作的，再孤单，哭着也要活下去，对吧？
　　一夜过后，七点闹钟响起，尧米被惊醒。

　　她昨晚做了个非常悲剧的噩梦。

　　她梦到自己一个人，人老佝偻地坐在田埂上，守着田里枯黄的稻苗，风雨欲来，她想回家，但却四肢无力，连拐杖都拿不动，四下狂野无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狂风刮走了她的假发，暴雨打湿了她的衣服，又冷又饿，黑暗就要淹没她。她想回家，于是拼命地在泥泞路上爬，爬了爬，爬了很久很久，明明看见她的房子近在咫尺，却像隔了千山万水，无论她怎么爬，手烂掉了，骨头断掉了，还是没能爬回去……梦的最后，她在泥浆里，变成了一具黄色的骷髅，水泥沥青铺下，骷髅成了化石，任人践踏……

　　尧米对着镜子刷牙时，还心有余悸地回想昨晚的噩梦。
　　她望着镜中水嫩嫩的脸蛋，伸手抹掉嘴角的泡沫，握拳给自己加油鼓劲：
　　“丫的，注孤生太恐怖了！一定要努力挣钱，将来买个超级机器人，让他给本宝宝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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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热烈的下午，恒杜律师事务所，窄小的茶水间，三个小助理喝着柠檬茶，叽叽喳喳地聊天。

　　薛欢说：“我听说，李律师上午的客户谈崩了诶，小程回来时一脸的不开心呢！”

　　刘晴瞪大眼睛：“柏尼科技吗？李女神不是很有把握么？怎么会崩掉呢？小米今天又没去……”

　　杨冬冬打断她：“其实我觉得小米挺有能力的，昨天柏尼没谈成，李女神就说是小米的错，那今天小米没去，难道小程的错嘛？我觉得判断事情成败，要看是谁在主导嘛。人无完人，李女神拿不下来，就把机会让给别人嘛，干嘛死攥着……”

　　“嘘——”薛欢瞥了眼门外，朝杨冬冬使了个眼色，“你小点声，别让女神听见了，不然啊，又派你去归档，去年还没做烦啊？”

　　杨冬冬不屑地哼了声，正想再说，突然瞥见李紫婷过来，立刻噤语。

　　薛欢和刘晴忙恭敬地跟她打招呼：“李律师。”

　　李紫婷轻点了点头，走进来面无表情地泡了杯咖啡，红唇轻触，小啜一口，眼神一瞥，叫住了准备溜跑的杨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