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那一端（GL）》yumemi

4、一

　　又一次站在学院门口，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
　　到处都是人，我拉紧爱丽莎，费力地穿过人群，寻找着3号魔法教室——这是报名时看到的告示上写的。
　　一边走一边赞叹着学院的奢华。我们所经过的所有走廊和大厅的墙壁上竟然都镶满了小片小片的萤石碎块，这种石头十分稀少，它除了能有效地阻断魔法元素，以达到相当于高级魔法禁魔领域的作用外，就只能发出淡淡的荧光，通常都是把它直接用于砌墙。象现在这样切碎了镶嵌在墙上，它不仅不能被再次利用，就算是作为碎片也无法阻断元素流动，失去价值了，何况还是镶在以昂贵坚硬而出名的黑曜石上，竟然只是作照明之用吗？
　　真是连神都要谴责的浪费啊！我们俩越走越慢，几乎是一路看着墙过去了，爱丽莎好象也是第一次进到学院里面来，她比我还要兴奋，整个人都要趴到墙面上去了，一边还自言自语着用手去抠。
　　“哇……这么漂亮得值多少钱呢……”
　　旁边几个一直跟着我们后面进来的新生表情还正常一点，可是有几个经过的象是高年级学长的视线却时不时地飘过来。
　　眼看某人已经要掏出小刀去刮，我四下一望，赶紧拉她：“我们先走吧……现在有人……反正来日方长嘛……”

　　七拐八拐的总算到了那个教室，里面人还挺多，几十个学生松散地坐在靠门的一边，远一点是两个老师坐在桌子后面给学生测试元素操控力，桌子前只站了一个男生。我想起了报名时好象登记了一个测试号，原来这个要按号码来啊！
　　既然如此，那就等吧。我们找了两张椅子坐下，加入了等候的大军中。
　　那边的男生好象通过了，他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门中。有个老师抬起头来叫：“97！”
　　“那个，爱丽莎，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
　　“为什么我记得我们的号码好象排到了六百多？”
　　“是671和672。”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等五百个人测试要等多久？”
　　“……”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靠着椅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可是到了吃饭时间，肚子还是准时地咕咕叫了起来。我摸摸扁扁的肚皮，愁眉苦脸地扯了扯爱丽莎的袖子。
　　“到几号了？”
　　“别急，快四百了，还有的等。”她头都没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矮人洞穴探险》。
　　“可是我饿……”
　　“怎么，到中午了吗？”
　　“恩。”
　　爱丽莎低声说：“我带了吃的。不过得等下再给你，现在不行。”
　　“为什么？”
　　她从腰上的空间袋里摸出来一本书塞到我手上：“你拿着这个，看完第一章我就给你午饭。”
　　没办法，为了午饭，我翻开了那本《炼金简史》，真是的，明明是一本枯燥的历史书，怎么看的下去啊！
　　看着看着，却看出点意思来了。
　　这本书把亢长乏味的平板叙述全部删除了，加入了很多作者自己的见解，而且用非常生动形象的语言描写了五万年前那位被后人描述得神乎其神的炼金之祖其实只是因为一次偶然的咒语事故才发明的第一件很不成熟的炼金作品：火箭（加持了火系魔法爆炎流弹的箭矢，箭身泛火光，碰到敌人会爆炸），就是我们今天的魔弓手这个职业的最初武器，以及炼金术师这个职业在魔法师们的一次次实验事故下日趋完善，最终在三万年前由另一位伟大的魔导师——他现在被我们称为炼金之父，正式提出了炼金这个新名词。
　　第一章只简要提了五万年前到三万年前炼金术的缓慢发展过程和其中的标志性事件，近三万年才是详细介绍。
　　我正要直接看第二章，又想还是先管好自己肚皮才是，于是叫爱丽莎：“喂，我看完第一章了，这本书不错。我要午饭。”
　　爱丽莎又从她那容量无边的口袋里拿出四片面包，放到我手上：“给我留两片，我去那边一下。”
　　我们坐的地方离测试台和新生人群都不近，她说完这话后，就向新生那边走了过去。
　　新生那边吵吵嚷嚷的，有不少人捂着肚子，正和我刚才的动作一样，显然大部分人都没有预料到入学测试会进行这么久，由于他们还不是学院正式学生，所以学院无法提供食物，而他们又不愿出去，因为出学院吃饭再回来要花很长时间，如果自己的号码被报到就不好了。
　　虽然隔的远，还是有只言片语飘进了我耳朵里。
　　“搞什么……饿死了……”
　　“学院欺压平民和外来学生吗？”
　　会有人这么说的原因是本国贵族王公子弟只要在前三天报了名就可以进入学院，而完全不需要经过测试，哦，不对，有一项魔法力测试，如果通不过就会被放到剑术学院，反正都是能够直接进来。而平民和外来学生，包括外国人和外族人，都要依靠自己的实力考进来，每年留给因为没有实力只需交钱进来的学生的名额非常少，而且也是一笔不小的金额。所以现在在这里挨饿的大部分是平民和外来学生。

　　爱丽莎站到了学生中间。
　　“同学们，相信你们中大部分今天中午都没吃饭吧，本人现在向你们提供美味的午餐，1个金币一份！虽然贵了点，可是你们下午要通过魔法力测试，那个东西可是很耗精力的呢！要想在测试后还能站得起来，你们怎么还能错过我的营养午饭呢！”
　　然后把她的空间袋拿出来。
　　众人一哄而上。金币下雨似的乱飞。
　　我在这边看得目瞪口呆，想了想还是不予置评，继续低下头咬着我的面包看书。

　　第三章看到一半，听见有个声音叫“671！”
　　赶紧把书一扔，跑去测试。
　　水晶球后面坐的黑袍子的教授看起来很严肃，他大约四十岁上下，金色的头发稀稀拉拉地分布在头顶，右边的耳朵上部好象被斜削去了一块，透过水晶球呈现出奇怪的形状。
　　我摸了摸手腕上那个特制的禁魔手镯，它可以在我周围一臂宽的距离内停止水元素和土元素的流动。人类中是不会出现四系的天才的，可是对于精灵来说，他们所信仰的自然神加里菲蒂纳赐予了她所庇护的子民操纵四系自然元素的能力，而我母亲把这项能力通过血液传给了我。为了尽量减少麻烦，我特地请老师帮我做了一个可以禁止特定元素流动的法器手镯，为的就是应付象现在这样的场面。
　　我把双手放在水晶球上，集中精神输入魔法力，水晶球很快有红色和绿色的光散出，只是红色的光要强烈得多，没一会就把绿色的光压了下去。
　　黑袍教授示意我把手放下，然后让我往旁边走。
　　“672！”
　　坐在那边的灰色袍子教授拿出一张个人资料表递过来，填完以后，他又拿出一张透明的晶卡。
　　“这是你的学生证，现在把精神力输进去。”
　　我把手放上去，晶体感应到我的精神波动，立刻变成了火焰的红色，原本空白的地方现在写着：莉特·耶茨魔法学院火系一年级生 。
　　刚才在《炼金简史》上看到过，这种通过辨认使用者精神波动的方式来记录使用者信息的原理是三万年前那位炼金之父发明的，当时一面世就引起轩然大波，本应得到广泛使用的，可惜它的制作成本太高，没有多少地方用得起。现在比较大型的公会用的徽章和一些国家的贵族徽记，身份证明都是基于这个原理发展制造的，没想到圣迹之光也在使用。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件神奇的发明。

　　我在旁边的休息室等爱丽莎。
　　没多久她脚步轻快地过来了，一手拎着两本小说，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高兴得话都说不通顺了，“莉特……今年梅西的神眷全都给了我了……他们说今年只有我一个圣属性学生……”
　　我张大嘴巴。
　　爱丽莎没注意我傻愣的样子，继续说：“但是因为只有我一个学生不好开班，所以我要跟着二年级的班上课。”
　　“那恭喜了？”也许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很恐怖，爱丽莎把书抱到怀里，退了一步。
　　“你好象不是很高兴？”
　　“怎么可能呢？哈……哈哈……你看我高兴的浑身发抖……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爱丽莎又退一步，“呵呵……那就好……我们去找宿舍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向着一个门牌上写着几个大字“盥洗室—男”的房间，推开门义无返顾冲了进去……
　　“啊！”一个粗犷的男高音。
　　“啊？！”这是爱丽莎的声音，“这里是？啊————”
　　她肯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我捂着嘴偷笑，把刚才的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
　　“等等……你是今年的新生吧？把学生证给我！这个学期的操行扣20分！”
　　“不！————————”

　　走在整齐栽着落叶灌木的去宿舍的小道上，我不胜唏嘘：“哎！真是没想到会有老师在那里面，操行扣20分倒是没什么，我觉得你最好祈祷他不会教授你的课。”忽然想起来这是爱丽莎不是艾维拉，赶忙住嘴偷偷看她的反应。
　　爱丽莎沮丧地垂着头走在我旁边，光芒将尽的辉月从背后散出最后一点颜色，将她细瘦的身影拉得老长，在铺满落叶的石板路上碎成一片一片，现出无限凄凉的模样。
　　于是一路沉默。

　　宿舍是错落有致的一座座的两层房子，由于颜色风格都不一样，所以我们很容易就找到自己的，斜顶，红瓦白墙，房子周围不知名的草疯狂地长到了一人多高，衬得我们无比渺小。
　　崭新的烫金门牌上，有一排魔法字闪耀着：
　　0293号
　　爱丽莎·尼尔森（宿舍长）
　　莉特·耶茨
　　舒亚·丹恩。
　　最后面那位小姐我不认识，不过被分到和平民一起住，她肯定也是没什么背景，或者不被家族重视的，哎！可怜的姑娘！
　　按照得到的嘱咐，我们把学生证按在门上刻着的一个小小的六芒星法阵中央，一阵白光闪耀，门板消失了。
　　才刚走进去，门板在我们背后“喀”地一声，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那个姓丹恩的女生一直没有来，我们决定明天去问问，然后各自找了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