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缘》浮羽阑珊

1、缘起

　　玉兔山，那里是天下灵气聚集的地方。据说广寒宫的仙兔的同族后代世世代代都居住于此。
　　这山上的兔子是仙兔，传说吃了它们的骨肉就可以益寿延年、医治百病。
　　一个小男孩拉着一辆车，车上正载着他那病重的母亲。正在奋力推车的他，在那辆大车后面，显得多么单薄孱弱。
　　终于，他推着车走到了一座木屋前。
　　推开木门，里面是干净整洁却简陋无比的木制家具。个个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条有理，和木屋那年久失修的外表截然不同。
　　男孩艰难地把母亲移到木床上，仔细为母亲掖好被子后又开始打理起木屋来。
　　这个木屋是他两天前找到的，为了早日结束漂泊的生活，早日医好母亲的旧疾，他便来到了“灵气”聚集的玉兔山寻找住处。于是他就找到了这座貌似被遗弃许久的木屋，不眠不休地打理了两天，如今才和母亲住了进去。
　　“咳咳！”躺在床上的母亲开始剧烈的咳嗽，血沫直往嘴外冒。
　　男孩端着一碗药，快步走到母亲面前，一手端着药，一手扶起母亲。
　　男孩将母亲撑在床头后，才拿起木质的小汤匙舀起一勺药仔细地吹去热气。再用唇瓣沾了一点药，确认不是很烫了后才小心翼翼地送入母亲的口中。
　　母亲靠在床头，一口一口的喝着儿子喂给自己的汤药，眼睛之中包含着一个母亲才有的母爱，以及深深地自责和无尽的担忧。
　　喝完药，男孩放下碗，母亲才勉强抬起手来摸着男孩的头，柔声道：“祈儿啊，娘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说到这儿，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以后，娘会成为你的累赘的，别照顾我了，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娘，别这样说，你要活得好好的。这山上有仙兔，我现在出去抓一只来给您吃，您的病就会好了。”说完，他的眼泪不自觉地就流落下来了。
　　他用衣袖擦了擦脸，这样一个平常的动作却让他的母亲大惊失色。
　　“佑祈！不要！”
　　母亲迅速抬起手，用手在旁边的墙壁上抓了一把泥灰，立刻抹到了佑祈的脸上。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母亲做完之后却气喘吁吁。
　　“佑祈！说了多少次了？不能……”母亲还没说完，佑祈便接上了下一句。
　　“不能让任何人轻易看到自己的容貌。娘，孩儿知道，我下次会注意的，您别生气了。”这带有几分撒娇的语气，让母亲略微惊慌的神情冷静了下来。
　　“娘，您等着，我去给您抓仙兔了。”还不等母亲说话，他就已经出门了。
　　钻树丛、穿树林、趟河流……佑祈走了许多地方，却始终找不到“仙兔”的踪影。
　　“呜呜……"跑遍了大半个山头都没找到“仙兔”的佑祈靠在树下着急地哭了起来，弱小的身影显得无比无助。
　　突然，一个身穿白毛群的女孩儿蹲在了他的面前，柔声地问：“你在寻找什么？”
　　佑祈惊讶地抬起头，见一个长得像瓷娃娃般的女孩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马上红着脸别过头去。
　　“我在找仙兔。”
　　“为什么找仙兔？”
　　“我的娘要死了，听说仙兔能治好她。”
　　“这世间之大，能治好你母亲的又何止生灵血肉？这方法之多，又何必执着那一点？”
　　佑祈呆住了，然后顿悟。对呀！又不是只有“仙兔”可以治好娘亲，可……
　　半个月前，有一个善良的老医师免费帮他的母亲诊脉。医师说只有千年的灵芝可以救母亲，不然只能……
　　灵芝……佑祈面露难色，他们一介草民，怎么可能有灵芝？！更别说是千年灵芝了。
　　“唉，看你这么困难就帮帮你吧！”说着，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乌黑的东西，二话不说就递到了佑祈的面前。
　　“喏，这是两千一百年的墨灵芝，拿去熬汤给你母亲喝，病就能好了！”
　　“不！我不能收！这太珍贵了！”佑祈急忙推辞，那可是两千多年的墨灵芝啊！
　　“让你拿着就拿着！”女孩一改温柔姿态，硬是把墨灵芝塞进佑祈的手中再紧紧握住，生怕他拿着墨灵芝的手又松开。
　　“好了，从现在开始这个墨灵芝就是你的喽！”女孩灿烂的笑着，让人不忍让她失望。
　　“可……”佑祈依旧犹豫不决，但看着女孩那纯洁灿烂的笑容时，他突然眼神一凝，“那好吧！今日我佑祈在此欠下姑娘一个人情它日必将报答！”
　　“你叫佑'乞'？那你娘岂不是叫你'乞儿（指乞丐）'？”女孩不解，天底下哪个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取名为乞丐的？真是奇怪。
　　佑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是保佑的佑，祈祷的祈。”
　　“你的爹娘为何要以'祈'字为名？这样不就是'祈（乞）儿'了吗？”女孩依旧疑惑。
　　“我本来是单名一个字'佑'，祈是为了怀念爹才加上的。我爹，为了这个家……”佑祈开始啜泣，泪水不住的往外流。
　　虽然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一说起逝去的亲人，就算是男儿也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以前，我本来有家，可战争的足迹肆虐踏平了那里。之后，娘染上了恶疾，再加上日夜的颠沛流离，她的病情日益加重。爹无奈，只好在那不安的乱世中乞讨维家。后来……”说道这里，佑祈又抽泣了一会儿。
　　“后来怎么了？”女孩担忧地望着佑祈。
　　“有一天，爹被卷入刀剑之中，永远闭上了双眼。”
　　女孩叹了一口气，一把将佑祈揽入怀中。佑祈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被除了母亲以外的女性拥抱，扑面而来的女儿香让佑祈即茫然无措，又安心无比。
　　良久，整个山头上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就只有佑祈轻轻的抽噎声了。
　　终于，女孩慢慢地松开了手，对他说：“你该回去了，你的娘在等你。”
　　佑祈对他深鞠一躬，千恩万谢都在里面了。
　　“请问姑娘芳名？”
　　“我的名字不重要，如果有缘再见就告诉你吧！”女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转眼间，灵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是仙女吗？”佑祈一边低喃着，一边把灵芝用一块布裹好，放入衣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