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琉璃，三生幻灭》灵姝

8、第 8 章

　　苦笑了一声，她想，她可以做的都做完了，现在只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等待他的原谅。
　　夏翌晨从狩猎场回来后便再也未去看过她，三日后，李问璇就听说林锦暄进了宫，成了暄妃，当即一口黑血喷出。
　　宫里新晋了姊妹是要吃一顿的，但是李问璇也只是去走了一个过场便回去了。
　　夏翌晨一直在等她来找自己解释当日的行为，却迟迟没有等她到来，心下一时气闷，让林锦暄连升了贵妃。
　　晚间要歇下的时候，夏翌晨因为手臂拉伤需要换伤药，不经意间问道：“李太医，王后的身体最近如何，我今儿个见她脸色不怎么好。”
　　李太医吱唔了一声，思索了许久，跪下道：“王上，臣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夏翌晨由侍女穿上衣服，静静地等待李太医的下文。
　　“今天，娘娘身边的芜茶姑娘向沐太医要了藏红花，说是娘娘要的，但是，藏红花是堕胎的药......” 李太医还没有说完，夏翌晨便已经走了出去，一脸的戾气。他疾呼，“哎，王上！”。
　　夏翌晨过来的时候李问璇正好喝下那一碗药，他连忙将她的手中的碗夺过丢在了地上。地上噼里啪啦一顿响，碗渍碎了一地。
　　李问璇显然没有想到夏翌晨会过来，也因为处处的心虚而没有去看他。但这一切却在夏翌晨的理解里却变成了她的冷漠。
　　“你怀了我的孩子？”夏翌晨的声音对于她是那么的冷，第一次那么的冷。
　　“恩，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她能感觉到腹部的疼痛。
　　听到她的承认，意识到她做法的残忍，夏翌晨第一次感觉到了恨意，暴怒出声：“你怎么可以那么任性，这是我们俩第一个孩子啊，为什么你要打掉！”
　　夏翌晨双眼猩红，冲过去抓住她的双肩，猛烈摇晃着。
　　李问璇看着他几近疯狂却无法告诉他真相，如果说是她为了陪伴他，孩子才流掉的，他不知是愿意她留下，还是孩子留下？不过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是她留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见他皱眉一下，都有些不忍了，看着他伤心悲痛的样子，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残忍的。
　　曾经慕安告诉她，说她一旦爱上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为他好，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处境。或许她就是这么存在的吧。
　　“你就那么任性，就因为我封了林锦暄为妃，所以你就任性道不想和我拥有我们的孩子吗，李问璇，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夏翌晨的双眸被恨意渐渐被染红，声音是歇斯底里。
　　“还是你爱着慕安，所以你不愿意拥有与我的孩子，可你就那么爱他吗。”能让他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了，他曾经亲眼看过她与慕安的亲昵，只不过那时候他不在意，可是现在他爱着她又怎么能不在意。
　　因为他的质问，李问璇几乎崩溃：“你不信我爱你？你认为我爱的人不是你？”如果不是爱他，她怎么会做这个决定？
　　夏翌晨却并未听她的话，一味地宣誓自己的主权：“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无法与他在一起，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得在孤......身边！”
　　他冷笑了一声，将她推到在地上，任她的身体被扎进了碎片里也再不回头看一眼。
　　身后传来李问璇喃喃的话语让夏翌晨的脚步一顿，他听到她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离开你的。”那是她对他唯一能做的保证，他是她的夫君，无论什么时候，两个人都是该在一起的。
　　想留下来抱着她，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踏出了那间屋子里。
　　他以为她不爱他的这件事于是就这么一直存在了。他以为她不爱他，爱的是另一个男子；他以为她不爱他，不愿意有他的孩子。
　　往后的一段时光里，他的后宫就不再只有她一个人，他和别的女人拥有了他们的孩子。
　　林锦暄不多时有了孩子，而李问璇便带着一碗堕胎药去了她的宫殿。
　　她坐在高坐上看着被押在地上的林锦暄，神色困倦。
　　“你要做什么，本宫怀了龙胎，你不许这么对本宫！”林锦暄自然知道那一碗东西配合着这样的场面出现的是什么。
　　李问璇抬手就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林锦暄，你还好意思说，这孩子是什么龙胎，不过是你与慕安醉酒后做的好事。”
　　“所以呢，所以你就要打掉我的孩子吗？呵~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林锦暄嘲讽道。
　　李问璇接过芜茶手中的药，淡淡道：“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慕安的生命。”说完，她用力掐住林锦暄的下巴，将那一碗藏红花灌下去。
　　“不要，不要！”林锦暄拼命挣扎着，她好看的双目里流出泪水。
　　待到茶碗见底，李问璇才放开她：“我这么做，是为了保他，也是为了帮你，这个孩子不可以活下来，只要你好好的，夏翌晨很快便会再补给你一个孩子，而且你的恩宠比之前更甚。”
　　“我只要这一个！”林锦暄像是没有了力气，趴在地上低低地哭了起来，“你知道那一次在狩猎场上我对他说了什么吗。”
　　李问璇顿住脚步，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告诉他，我才是那个救他的人，可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以前他在意那个答案，现在只在意你的爱，而我可笑的是爱上了慕安，在得知真心相付无果后，我爱上了一直陪伴我的慕安！”她道出了一切。
　　可谁知李问璇冷冷开口，语气坚决：“不可以，你不可以爱上慕安，即使你爱着慕安，也必须呆在夏翌晨身边，必须！”李问璇的指甲陷入掌心，她一步一步走向外面。如果连林锦暄都离开夏翌晨了，那么夏翌晨就太孤单了。
　　很快，她打了林锦暄胎儿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王宫，王宫对她的评价离不开妒妇或者毒后。大雪初落的时候，夏翌晨便找来了，对她进行最后一次纵容后，便转身离去，离去时，地面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三日后，慕安便被赶出了王城。她和夏翌晨站在城墙上看着他骑着马悠悠走向了夕阳落下去的方向。
　　“娘娘！”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婢女的惊呼声，李问璇低头看下去的时候便看见一身红衣的林锦暄突破禁卫军的包围圈奔向那个身影。
　　慕安伸手给她，她朝他一笑，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他。
　　她坐在他身后，依偎在他后背上，很幸福。
　　一副雪景，真是美好。
　　耳边忽然想起拉弓箭才会发出的声音，李问璇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不要！”她伸手打算握住那离弦的箭，但是箭只是穿过她的手指而过，只在她手里留下的血痕。
　　李问璇不敢看向慕安他们，只是眼里忽而蓄满了泪水，她看向身后一直冷冷站着的夏翌晨。是啊，没有他的命令，谁又会杀了他们呢？
　　“夏翌晨，我这一刻算是明白了，你这样的人活该得不到爱。”她嘲笑着，泪水却已经四下飞扬。
　　“那么你就永远呆在我的身边，永永远远，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能得到所爱。”他紧紧抱住她，颤抖着声音问，“璇儿，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李问璇侧过脸，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尾声——
　　三月时节，樱花初战，粉雪染林之余，青草碧影。
　　一袭黑色长裘默默地站于青泥上，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附于石碑上。
　　今世是我负你，亦是我葬你。未能白首，却葬一世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