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会》律冶

20、乐乐失踪

　　回国后，罗楷先是在十二会领取了这次任务的“工钱”，他第一次做这么又玩又赚的好差事，已然成了一个微型土豪，心情十分之好，再回忆起之前没工作，啃老，还被老麦剥削劳动力的苦日子，顿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慈善，免得福气太多消受不住。
　　罗楷找到老麦，主动提供了一条情报：罗乐乐并不是庄海晖的亲生女儿。他说这是之前绑架他的团伙透露出来的，他自己也想办法验了。老麦居然并不十分惊讶，只是笑笑：“罗楷，你这个妈，不简单呀，硬是骗了庄海晖十多年，骗得他死心踏地，还好他到死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泉下是不是有知咯。公安局副局长，多威风，为了一个有夫之妇，一辈子没结婚啊！”
　　罗楷被老麦这番话说的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他也在很多方面无法认可罗文皙，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老麦看他一脸不痛快，嘿嘿笑着：“你说，爸爸不是爸爸的很容易，妈妈不是妈妈，有没有可能？”
　　罗楷独自在出租屋里，回想老麦的话。
　　妈妈不是妈妈？
　　罗楷19岁，罗文皙40岁时，乐乐出生。罗文皙这么高龄的产妇，居然无惊无险的顺产了，在医院出了名，罗文皙的妇产医生说，这么高龄，身体素质却这么好，也看不出二胎的痕迹，少见。
　　罗楷因为这些年沉溺在和甄坚的父子身世纠结里，越来越把罗文皙当成最亲的血亲，现在老麦的话，却让他逼自己站在客观角度来审视。
　　罗文皙不是我的妈妈吗？
　　罗文皙亲口告诉自己，他的实际年龄比户口年龄还大一岁，那么，罗文熙应该是二十岁生的他。
　　可是罗文皙现在已经51岁了，看起来却比同龄的妇女都要年轻好几岁。如果说她保养得当，但罗楷自己是知道的，她常常忍受家庭暴力，生活并不幸福，怎么可能反而显年轻呢？
　　至于自己出生的事情，既拿不出医院证明，也没有当年的当事人，全是父母告诉自己的，简直是疑云丛生。
　　还有直觉上，罗楷感到罗文皙生下乐乐后整个人都变了，看上去倒像是经历了一次从未有过的变化，她有时候对乐乐的疼爱，让罗楷觉得，自己和乐乐在她心里并不是同等的，她像是初为人母一样。
　　这些事情一旦串起来看，再结合了罗楷最近对罗文皙背地的秘密知晓得越多，越觉得她很复杂，他真的开始怀疑了。
　　罗楷雷厉风行，他直接带着罗文皙的头发，去了江心月与十二会成员联系的一个诊所。
　　江心月得知他的来意，叹了口气：“罗楷，想清楚了吗？也许你会后悔知道真相。”
　　“月姨，您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罗楷问。
　　江心月摇摇头：“十二会虽然调查过你，可不涉及这种隐私啊。我只是见过了太多和你一样刨根究底的人，最后沉迷在他们无法接受的真相中难以自拔。罗楷，你知道甄坚不是你的生父后，你快乐吗？如果罗文皙也不是你的生母，你会怎么办？”
　　“月姨，我的年龄比那时候已经长了一倍了，也可以承受双倍的真相了。”
　　第二次去取结果的时候，江心月本人不在，罗楷见到的是一个年轻男医生，瘦瘦高高，眼睛黑白分明。
　　“你好，我叫凌再樱。”医生笑起来牙齿白的很好看。
　　“你好，我是。。。”罗楷不知道是否应该如实报上姓名。
　　“月姑姑是我的老师，她让我转交你的。”凌再樱却并没等他说完，就直接递给他一个信封，“来这里的人都是预约好的，你不用说你的名字。”
　　“谢谢。”罗楷说。
　　离开诊所，罗楷握着信封。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念头，现在扔掉这个东西，他就还有妈妈。
　　但他又意识到，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即使他这么做了，他的内心深处也不会和以前一样了。怀疑，是比真相更可怕的东西，这样的心情在他十几岁时，已经太了解。
　　罗楷打开了信封。
　　“排除生物学亲子关系。”看着这已经不算太意外的结果，还夹了一张江心月手写的字条：“不知来处无妨，但知去向即可。”
　　“可我现在，又该往哪儿去呢？”罗楷苦笑。
　　罗楷暗自神伤了几日没有回家。有一天晚上，突然接到了罗文皙的电话，他以为是问他这些日子以来去哪儿了，没想到罗文皙泣不成声地告诉他：“乐乐失踪了。”
　　自从庄海晖死后，罗文皙情绪不稳，常常不在家里，乐乐没人照顾，就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她。这一天，保姆在家做好饭，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不见乐乐从学校回来，她给罗文皙和甄坚打电话都没打通，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到甄坚父母家。
　　甄老爷子和老太太饭也顾不上吃，立刻赶到学校去找孙女。可是放学都几个钟头了，哪里还有人？甄坚的老父亲差点急得中风，老母亲则是哭的老泪纵横。罗乐乐是甄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她爷爷奶奶并不知道这孙女不是亲的，当成心头肉宠到大的。这一下，甄家一大家子算是炸了锅，闹得人仰马翻。
　　晚上，甄坚和罗文皙各自回家，才知道出了大事。赶到甄坚父母家时，老两口都气的躺在沙发直哼哼。见到这对不靠谱的父母，甄老爷子操起茶杯就砸在地上，还挣扎着要冲过来打甄坚，被其他人拼命拉住。
　　甄家一家子都算是公安系统出身，除了甄坚已经当仍不让的出动市公安局人马各方搜寻，罗楷的二叔甄实和姑妈甄平也都是发动了各自的能量。一时间，罗乐乐失踪成了A市全城戒备的首要大事。
　　罗乐乐失踪为什么备受关注，还有个不便言明的原因。
　　庄海晖死得蹊跷，且没过多久，庄家人就传出了移民、外派的消息，然后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消失在周围人的视野里。譬如甄坚和少数知情人，难免不把乐乐的失踪与之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