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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明白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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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 …李家的… …哎。”
郑昭盈指尖轻点桌上的一小摞请帖,任命地抽出一份犹带着清香的帖子,执起笔,回起了帖子。
往常不当家不知道主母的忙,天知道除了家里的家族为什么有那么多交往拜帖。东一家西一家的,全凑起来她这一个月都休想清闲。特别是对她这种交际废来说,简直是噩梦。
到底是谁说贵夫人是生来享福的?郑昭盈恨恨地笔下生风,刷刷刷地回了一份,丢到已处理的那堆。
“王妃。”
“嗯?”郑昭盈百忙之中听到身边侍女锦书有些踌躇的声音,随意地应了一声。
这家人她可不怎么喜欢,可是身为一个合格的王妃是不能按自己的喜好行事的,这是大嫂的敦敦叮嘱,于是她很无奈地回了对方的邀约… …
“殿下今日自从下午酉时末回来起一直独自呆在书房,管家何永派人来说… …”
“说什么?”
“说殿下的情绪,看起来… …不怎么好。”锦书压低声音,躬身在郑昭盈身后道。
“不怎么好?殿下此前在何处?”
“在皇后娘娘那。”
郑昭盈放下笔,有些奇怪。在皇后那怎么会情绪不好?皇后又不会给他出难题,男女有别,妃子们也不可能,那么… …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皇上了!
晚饭时齐泽差人来说他在书房解决就算了,他现在有事要忙,她也就没当回事,毕竟就算她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最近京城的情况,他忙也是正常的。
至于一个人关在书房作甚?
“他用饭了吗?”
“回王妃的话,殿下尚未传膳。”
这是怎么了?郑昭盈站起身来,绕过椅子,对锦书吩咐道:“传膳。”
说完径自跨出了房门,看样子是往齐泽那里去。
锦书站起身,拍拍膝盖处的襦裙布襟,看着郑昭盈的背影,神色带着对男主人恰到好处的担忧。
而跟在郑昭盈身后的平夏回头,神色莫名地瞥了她一眼,自从王妃嫁入王府,她就在努力地融入王府,探清王府的种种规矩,是以王妃的后院这里有什么人来她绝对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何永什么时候派人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只是现在郑昭盈走的急,她也没时间细想,只能尽量跟上了。
郑昭盈走得急,忽然听见一声“啪!”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郑昭盈看着身前忽然一个影子闪现待看清时才发现是个小丫头,一声她一见自己眼神望去扑通跪下,身子惊吓得瑟瑟发抖,身前还散碎着一地花瓶碎片,视线再集中于碎片处,郑昭盈有些不忍,她跪得急,会不会扎到?
瞧她一个劲地道歉求饶,郑昭盈有些疑惑,她有这么可怕?
郑昭盈身后的平夏倒是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惧怕,下人传言王妃为人严厉不温和,这样的话让平夏很不忿,眼下瞧见这人吓成这样,气道:“王妃是什么可怕的物什?不过是一个走廊转角遇上,你便吓得手里捧的花瓶都摔了?”
“奴、奴婢知错!”
瞧这丫头年纪不大,现在吓成这样郑昭盈也不想跟她计较,丫鬟犯错可是要受罚的,可她吓成这样的原因郑昭盈也能猜出一二,于是无奈地给她一个定心丸,只是这定心丸不怎么好吃。
“怎么,我是罗刹?”
“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还不赶快退下去!”
“是… …”
“记住,不许有下次。”
退走的的小丫环听到这话大大地松了口气,说什么下次之类的话,管事的应该不会太过罚她。
她原是听闻王妃严厉地很,多少想凑上去的下人都被她挑剔走了,被吩咐来送花瓶的她刚才还琢磨着新来的王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般胡思乱想地走着,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众人,她一直念叨的王妃还差点被她冲撞了去,浑身顿时一哆嗦,手一滑,奉命带来的花瓶碎了一地。她心里只剩一个想法,完了完了。
可现在看来王妃只是说话不好听,人倒是一点不苛刻。她可是听进了璋王府的小伙伴说过,有个丫头也是类似这般惊吓了璋王妃,可是被下人狠狠敲打了一顿呢。
书房门外,太监何永站在门外打转,这主子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呆在书房里,门也关了,除了吩咐他传话给王妃就再也没动静了,这让他担忧不已。
忽然,他瞥见远处几点灯笼明明灭灭,再仔细一瞧,原来是王妃。于是他神色一喜,殿下这样有个人劝劝也是好事,要不是有殿下的吩咐他不准向王妃透露此事,他早就将王妃拉来了。这下殿下也不能说他如何,毕竟,王妃是自己来的。这让殿下知道了,忙着开心都来不及,对于他的‘阻拦不力’必是不会深究… …
“奴婢何永恭迎王妃。”
“王爷呢?”
“一直在里面。”
“居然留我一个人用晚饭,他在想什么?”居然连饭都不用,到底是怎么了。
郑昭盈越过何永,径自嘟囔着就要推开书房门,可是却忽然一顿,有些僵住。
她自听到齐泽情绪不好时起,似乎太过上心了些?
只是听到他没有好好用饭,她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赶?这… …
郑昭盈盯着眼前的门,心中震动不已。太危险了,他的份量在自己心中竟已经如此之大了么?
仅仅是和他相处几日她就如此莽撞,这么下去......
况且自己这就算来了又能如何?就像方才,她明明想要像阿娘一样体恤下人,可是蹦出来的话语还是冷冰冰,不若娘亲的温和亲切。
进去了她能说什么?强制地要求他用饭?他又不是幼童,必是有原因。听他谈心?自己恐怕会连连补刀雪上加霜… …
郑昭盈捂住胸口,连连喃喃:“太危险了… …”
她竟然在走来时一点都没想到这些,心中满满的只是对他的担心!
难道,难道!
难道她又要犯蠢了?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为他欢喜为他伤心,他的一切都能轻而易举地调动自己的情绪,就像现在这般。
不,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心上有人并不会让她感觉快乐,就算是有过片刻的欢愉,也是愚蠢的自我娱乐罢了。一旦忍不住了,想要把这份心意传达给对方时,便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
她,不会允许这种不战而败的事开始。
“王妃?”瞧见她一直僵在门前,何永踌躇着开了口。
半晌,郑昭盈才好像回过神来,却不看何永,只是对平夏吩咐道:“走吧。”
说完也不等平夏的灯笼照亮就向一边走去。
“王妃等等。”
没有灯笼照亮要是走到没有光亮的地方可就不好了。
郑昭盈虽然正处于震惊自己的心意而有些呆滞,可还是下意识走在有走廊烛火光亮所照的地方,也即是书房外的走廊,可现在的她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走黑暗的小路了。
惊慌中她的眼睛四处乱飘,急于走人的她的眼神却撞入了窗内,直到看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她大迈步的脚却像生了根一般,直把她定在原处。
窗内,一个人影侧背对着她,站在书桌前俯身正在描摹着些什么。桌上还有很多卷看起来像是新完成的画作,而那个人仅露出的能让她看见的那半张脸上的神色让她的心不能平静。那是,怎样的寂寞… …
“他,一直都在作画?”
“回王妃,正是如此。”
听见这话,郑昭盈揪住衣襟,视线不能从他身上移开。
心里一再地告诉自己,现在接近他自己岌岌可危的心会变得很危险,可是,想要安慰他的心思怎么也不能压灭。
自从到了瑜王府,她好像都是受到他的维护,这份喜悦感激她一直说不出口,现在,她觉得也有她能做的事了。
慢慢挪动双脚,向着门边走去。
双手放在门上,郑昭盈感受着砰砰跳的心,看着门的眼神逐渐坚定。
如果接近他会自己的心会很危险,那么,就让它危险好了,为了保护自己就让他独自伤心,怎么可能做得到… …
“吱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