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冬季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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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来了，她回来了，姜大聲知道。
那肯定就是她，姜大聲如此肯定着，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隐秘心思。
所以兜兜转转，他还是带着帽子和口罩，想了想，在衣柜里翻了好久，找出了一套很久以前拍校服广告送给他的一直被他压箱子的校服穿上。
似乎有些紧，姜大聲摸了摸衣服，感觉到衣服被自己绷得紧紧的，眨了眨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仿佛时光又就此回到十年前，回到了那个再也不用多说便让人满心欢喜的年龄，他踌躇了半饷，似乎穿上了校服也把那时的他的内敛和羞涩带了出来。
他这样，其实很怪吧，姜大聲看着镜子里男子早已成熟坚硬不复青涩的脸，伸出手遮住了镜子，缓缓把自己的脸盖住。
好像……不能履行约定，好像……不能回到从前了。
——
姜大聲最终还是换下了校服，套上了简单的黑色连帽外套，拿了一些零钱，便匆匆离开了自己的公寓。
如果真的再见到她，该说什么好？很久没坐过公车的姜大聲有些陌生的投了币，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有些隐忍的咳嗽了几声，然后突然想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至于可能那个人根本没回来，或者回来了也不在老地方的事情，姜大聲从来没想到过。
不，还是想过的吧。
姜大聲抬头看向铁门紧锁的店门口，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突然弯眼，控制不住的大聲咳嗽了起来。
那种咳法，好像要把整个肺，整个内脏，整个身体通通给咳出来一样，路过的行人带着些许异样的看着这个在大街上弯腰不要命的咳嗽着的青年，避开了些许，好像全世界此时都把他隔离开来，更显得弯腰的青年孤寂得不像样。
好像非常脆弱。
“你…”提着一堆超重的日常用品的夏天看着在她店门口弯腰咳嗽的青年，犹豫了一下，艰难的移了过去。“你没事吧？”
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似乎能碰触所有的不安与慌张。
姜大聲缓慢抬起头，看着女人熟悉好看的面容，说不清楚自己这时在想什么，他只是仍然保持弯腰的姿势，伸出了手，紧紧的拽住了女孩的外套衣角。
像是溺水的人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抓住了世界上唯一的浮木，带着誓死不放手的决心和孤注一掷的绝望。
突然被抓住了衣角，夏天一愣，她认真看向面前年轻男人的脸，却实在没办法从这张被口罩和帽子包的严严实实的脸上看出什么，所以她只是有些疑惑和陌生的询问。
“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她只是礼貌性的疑问，事实上刚刚回国的她在韩国根本没有多少韩国本地朋友，更别说，就算有朋友，那时候眼睛根本没办法视物的她现在根本一张脸都不认识。
不过，说不定真的认识呢，看着青年露出来的眼睛里似乎很熟识她的眼神，夏天有些迟疑，虽然她的男性朋友根本就很少，在韩国的就更不多，或许不该说不多，更应该说，自始至终在韩国她的男性朋友，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个而已。
那个人声音非常好听，加上又非常善于唱歌，听着像是大海一样温柔的音色，虽然由于比较内敛，平常也非常寡言，总是处于倾听者的状态，夏天看不见，所以无法从中感知他的情绪，但夏天却觉得，
拥有那样温柔的音色的人，一定也是个非常温和被所有人信赖依赖着的人吧。
所以，虽然有些犹豫，夏天还是温和着嗓音问出口。
“非常抱歉，请问你是姜大聲xi吗？”
然后她就看见青年眼睛眨了眨，缓慢的站起身，但拽着她衣角的手却没松开。
在夏天疑惑的目光中，他缓缓伸出手，阳光调皮的跳跃在他的掌心里，似乎在他手上闪闪发光，他努力弯起眼睛，露出微笑。
然后开口，嗓音中带着嘶哑，里面却是不容错辨的满满的坚定的意味。
“如果我开演唱会，你会来听我唱歌吗？”
“如果我开演唱会，努那会来听我唱歌吗？”
小小的咖啡馆里，姜大聲拄手靠在吧台上，看着正在仔细擦拭着琴弓的秀丽少女，突然有些强装镇定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大慨是得不到回答了，少女长久没有回答，姜大聲也失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呆呆的看着少女发呆。
现在还是初夏，并不太热，带着些许燥意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照射在柜台边有着小小的花盘不知名的花朵上，同时也照射在少女的侧脸，在吧台上投出好看的剪影，姜大聲看着看着，便突然失了神。
然后就听到少女始终清润好听的声音淡淡的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
“如果有阳光，我会去的。”
演唱会一般都在夜晚举行，哪里会有阳光呢，这回答不是相当于拒绝了吗？
姜大聲却出乎意料的非常开心，连本就不大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眯成了一条缝。
“我会把阳光送给你的。”他坚定的说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属于少年人的执着。
“所以，这是约定。”
约定？夏天愣了愣，抬起头。
她的世界仍是熟悉的一片模糊，比黑暗更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
夏天低下头，触碰着自己最宝贝的琴弓，准备继续擦拭，手腕却陡然被一双略粗糙的手握住，然后举起来放到了一个地方。
温凉的手顿时被一片暖意包围，然后她就听到少年略带羞涩的声音坚定的响起。
“以后，想每天把阳光送给你。”
‘砰，砰，砰’，夏天微微睁大眼，视网膜里仍是一片模糊不清，她却仿佛真的感受到了亮光，有一股属于阳光的暖意从她手上一直顺着脉络传到了她的心里。
她已经分不清那暖意是来自于掌心里的阳光，还是来自于手腕上灼热的温度。
然后，她忍不住弯了眼，轻轻的微笑起来，笑容里带着春日里般和煦的意味。
姜大聲原本仍然握着少女的手腕，原本出于一种莫名的勇气让他第一次如此大胆的表达自己的心情，其实也做好了可能会被无视的打算，进行了这种有些盲目的表白，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但此刻少女微笑了起来，睫翼如同春日的露珠，轻轻一颤，便不知颤动了谁的心。
姜大聲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不知为何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只是觉得，少女的笑容似乎让他觉得，连燥意的阳光都因此变得缓慢而温柔了起来，时间真的就在这时候停了，缓慢到让他觉得，如余生如此度过，只要有人共享，也未尝不可。
并不热，也不冷。
实际上算是初冬。
夏天把把自己打扮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姜大聲领进了店里，暂时找个地方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却看见姜大聲似乎在打量着店里的环境，霎时，夏天就有了不好意思的情绪。
“刚回国没多久，回到这里发现很脏，然后开始打扫。”夏天抿了抿唇，明亮的笑容里有了一丝不好意思。“不过现在看起来，一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东西都还没收拾好。”看见姜大聲无处落脚的模样，夏天把泡好的花茶递给了他。“决明子茶，清肝明目，幸好这些设备看起来都没老化。”
夏天喝了一口手中温热的花茶，微微一笑，满足的说道。
姜大聲接过茶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然后再抬起头看见杂乱的环境，再转头看了一眼微笑中的女孩，仿佛刚刚还处于严寒中糟糕透顶的心情瞬间就被手中温暖的温度感染，有了一丝丝温暖的感觉。
“既然一个人不够的话，”姜大聲微笑着说道，卸除了全副武装的他看起来轻松很多，唇角的弧度也十分怡然自得。“那就两个人一起来收拾吧。”
就连说出的话都像就是在讨论天气一样自然。
“诶？”夏天有些反应不过来，转头看向比自己高了一截的男子，却见他只是微笑着，然后看向她。
“夏天这里可以让我来帮忙的吧？”
他这样说着，仿佛在询问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慎重。
明明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以是可以，只要大声xi不嫌麻烦……”夏天迟疑着说道，颊边垂下一缕发丝，一晃一晃的，主人却恍若未觉，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如果大聲xi……？……”
“你的头发。”姜大聲伸手轻轻的女孩颊边调皮的发丝挽到耳后，然后十分正常的收回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手在收回身侧的时候明显由伸展的姿态变为蜷缩，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谢谢。”夏天不自觉的摸了摸头发，感觉刚刚被触碰到的敏感的耳尖似乎有些发烫，她眨了眨眼，还没等她想到要再说些什么，姜大聲已经一如平常的开口了。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决定了。”他笑着说道。
“如果不方便不用勉强，我可以叫别人来帮忙。”夏天一愣，反应过来姜大聲在说些什么，随即便把刚刚的小插曲抛之脑后，对于让姜大聲帮忙这件事，还是十分犹豫的开口。“大声xi最近不是很忙吗？如果有事不用勉强……”
“我最近不忙。”姜大聲率先回道，打断了夏天说的话，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但却异常认真的说道。“如果是夏天的事，我一点都不忙。”
“我知道了。”夏天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重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姜大聲，像是知道了什么，然后点头，没再说拒绝的话，而是缓缓露出一个温和得似冬日暖阳的笑容。“既然这样，那就拜托大声xi了。”
近距离感受到阳光的温度让终于从严寒慢慢解冻的姜大聲仿佛也能随之女孩的笑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的一声声跳的十分有力而微快，像极了他此刻雀跃的心情。
他眼睛忍不住微微一弯，也随之笑了起来，心里却缓慢流淌着喜悦的泡泡，每一颗都在告诉他。
现在这一刻实在是太好了。
她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冬季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