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碧连天》今索

1、引子

　　四月的厦门，草长莺飞，春花渐次翻飞开放，城市的颜色被点缀得更加浓烈。白苇褪去防晒外套，将曼妙修长的身材大方地展示在海边，一阵风吹过来，带来海水咸湿的气味混合洗发水香味的味道，一切都如此清新美好。
　　白苇面向海平线，轻轻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春风温柔的触手，尽量让自己思绪放空。两年过去了，伤害已经慢慢平复，心却快速老化，感觉已经经历了整个人生的沧海桑田，变得坚硬、世故和封闭。这次决定回到母校故地重游，也是拖了一个多月才成行，本以为会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来对抗回忆的侵袭，却发现，走完整个青春走过的路，剩下的只是一声叹息。
　　一
　　“齐医生，准备好了，这是片子”，小护士敬蓉从诊室出来，拿着刚拍好的尽头牙片子交给正做准备工作的齐朗。齐朗戴着口罩，刚洗完手，偏头看了看片子，轻轻“嗯”了一声，一边戴上橡胶手套一边朝诊室走去。
　　“位置偏，根部深，时间会比较长，拔牙时会比较痛，忍一下”，齐朗看完片子，认真地对病人说，眼神专注。敬蓉再一次在旁边看呆，从实习开始，她就一直在这家齐朗开的牙科诊所就职，三年过去了，工作一直都很开心，除了齐朗开出的不菲的薪水外，更大的动力就是能经常看到齐朗。高大、干净、内敛的齐朗话语不多，但说话做事都很稳健，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对敬蓉这样的花痴小姑娘来说，身兼偶像和梦中情人的身份。
　　“棉球，牙钳”，齐朗一边指挥一边认真盯着病人口腔，手术灯的热度让齐朗的额头渗出细汗，他轻轻皱起眉头，浓长的眉毛和挺拔的鼻梁都像在冒出热气，敬蓉一边递东西一边准备纱巾给齐朗擦汗，对敬蓉来说，这是工作中最幸福的时光。
　　齐朗本硕都是学的临床口腔，毕业后在中心医院工作五年后自己开了牙科诊所，开业以来一直口碑很好，他稳重的个性和精湛的技术除了赢得病人口耳相传的称赞外，一直单身的状态也引起了很多中老年阿姨病人的兴趣，她们经常借由补牙或洗牙的机会，打听齐医生的择偶标准，并积极张罗相亲事宜，每一次齐朗都婉言谢绝，再多说就微微一笑后去忙自己的事，虽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让阿姨们无法多言。
　　每到这时候，敬蓉心里都五味杂陈，既暗暗为齐朗没有结束单身而高兴，又为他一直的拒绝感到困惑，虽然敬蓉心里很清楚，齐朗不太可能会喜欢上自己，但知道齐朗没有结婚，就总感觉有希望。
　　直到叶芳菲出现在齐朗的副驾。
　　二
　　那是一个下雨的傍晚，齐朗已经处理完当天预约好的客户回家去了。敬蓉正在整理器械和服务区的杂志，准备等雨小点就去坐车回家，却见齐朗回来了。
　　“齐医生，还约了病人吗？” 敬蓉微笑问道。
　　“呵，没有，拿点资料。”齐朗微微一笑，径直朝最里间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敬蓉收拾完，拿出雨伞，走到诊所门口看雨有没有小点，却见齐朗的车停在门口，副驾的车窗打开，里面正坐着一位卷曲长发的年轻女孩，敬蓉不由得心一紧，开始咚咚直跳，一直不想看见的事终于发生了吗？齐朗医生有女朋友了吗？
　　车上的女孩打扮时尚又清新，化着淡妆，虽然只能看到侧面，但铁定是漂亮女孩无疑，敬蓉想到自己的平凡，心情开始低落起来。
　　“下雨了，我带你去站台吧”，齐朗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走出来，对敬蓉说。
　　“啊。。。不用了吧，我有伞，而且，不太方便吧，” 敬蓉看了看车的方向，“我自己去就好了。”
　　齐朗看了一眼副驾的女孩，“没关系的，一起，我先上车，你锁好门过来。”说完径直出去了。
　　敬蓉来不及拒绝，虽然很想坐齐朗的车，但想到自己可能会是个大灯泡，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的灯泡，心里还是很失落。但她还是听话的锁好门，朝齐朗的车跑过去。
　　打开车门的时候，敬蓉看见齐朗正朝着她上车的方向微笑，他就是这样，虽然言语不多，但总是能照顾到人的感受。见敬蓉关好车门，齐朗一边启动一边对旁边的女孩说，“小敬，我的助手。”听到助手，敬蓉心里一暖，其实自己就是个小护士，只是因为对齐朗的喜欢连带对诊所的责任心，让她的工作比其他两名护士要尽责出色，但本质上，其实自己能帮忙的地方也仅限于工作职责，但被齐朗认为是助手还是很开心的。
　　女孩拉长安全带以便转过身，向敬蓉伸出右手，“嗨，小敬，我是叶芳菲，叶子的叶，芳菲的芳菲，呵呵。”
　　敬蓉仔细地看着叶芳菲，见她明眸皓齿，妆容精致，忽然就局促了起来，但还是伸出手，握住叶芳菲绵软细嫩的手，轻轻摇了摇，小声地说：“你好”。
　　诊所到公交站台的路并不长，敬蓉还没来得及跟叶芳菲说上两句就到了，告别后，她拿起伞和包，打开车门下了车，站上站台后望过去，发现叶芳菲还打开窗，回头朝她轻轻挥手，等车的人都在看这个漂亮女孩。敬蓉微笑着挥手，心里一暖，心想，这样的女孩，或许可以让齐朗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