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西之门》jj_凌冰

4、低声吟唱之萨尔兰德

　　你从哪里来
　　带着远方芳草的清香
　　忧郁的蓝天为你而欢唱
　　寂寥的大地为你而开怀
　　蹦腾的水流为你而伫足

　　你从哪里来
　　有着生命的叹息和光芒
　　鲜花为你绽放最美丽的笑颜
　　树木为你结出最丰硕的果实
　　群山为你开启最绚丽的景象

　　你是天空、大地、海洋深深祝福和宠爱的人
　　你是时光和星辰赐予光及亮的人
　　你也是——
　　将众神美梦毫不留情、狠狠击碎的人

　　你决定离开
　　不告诉任何沉醉于你的事物
　　你决定离开
　　不顾惜将所有梦与爱驻留在你身上的事物
　　你决定离开
　　不让有关的一切跟随
　　一切的牵绊都被你抛弃在莫名的路之轨迹上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的眼看不见真实的希翼吗
　　你的手摸不着那万物的生命和渴求吗
　　你的灵感受不到爱着你的事物的小小意愿吗

　　你选择离去
　　回到你来自的地方
　　你选择离去
　　去向吾等未知的未来
　　你选择离去
　　亲手关上了通向远方的门
　　你选择离去
　　不曾留下一个留恋的眼神

　　…………
　　…………

　　一点都不动听的歌声，为什么就是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动人呢。丝毫没有歌唱的技巧，也没有注意歌词的韵动，为什么就是让人感到一种直入心底的合鸣呢？

　　克罗德拉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

　　“萨尔兰德？你不是已经化为了恒古的传说消逝了吗？”克罗德拉不禁惊讶：“在兰克的祭祀之典上，你不顾我们的劝阻进入了永恒的时光流……你怎么会在‘多罗西之门’中……”

　　“克罗德拉，真没想到你也来到了这里。但，这里不是‘多罗西之门’。这里可以算是最真实之地，连接此与彼之地。”萨尔兰德柔柔一笑，仿若看尽了世间的繁华：“我在这里，同时我也不在这里；你在这里，同时你又不在这里。这里连接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那么，这里可以将所有的罪孽都忘记吗？可以将所有的罪孽都消去吗？可以将所有的罪孽都遗弃吗？”克罗德拉急切的问到。在他心中，萨尔兰德如同暗夜里的一盏明灯，在过去一同成长的青葱日子里，萨尔兰德承担了引领者的义务对于任何提出的疑问做了一一解答，不曾对谁有过偏袒。

　　“你说呢？这里是真实之地，你不但无法将你的罪孽遗去，反而会在这里受到因罪孽而带来的真实，这真实是最直接和纯粹的，不受到任何的影响。”萨尔兰德用他如黑曜石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克罗德拉，眼睛中不带着一丝的犹豫：“克罗德拉，你的罪孽到底是什么？让你痛苦到逃避自己的生命贸然的闯入‘多罗西之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克罗德拉迟疑了一下却又立即恢复，他坚定的说道：“我将兰克的生命之源敲碎了，将其中核心的在了安德的心中，除非安德死那核心不可能回来。安德是多么爱惜自己生命的人呵，我想菲克安亦会守护好他心爱的人的，米纳也不会坐视不管好友的安全，接着西瑟斯会顾虑到米纳的心情而不对安德有所作为的。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没有想到，西瑟斯和米纳之间出现了难以跨越的鸿沟，在我自以为是的认识中，世界的一切因我的私心而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克罗德拉垂首，细腻的发丝将他俊美的脸膀遮住，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在他那宽大的衣袖中隐约可见他的手紧握，在轻微的颤抖。

　　果然如此啊，兰克又丢了一个大难题给我。萨尔兰德颇为头痛，为什么明明是最平衡的水之神却偏偏要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呢，一点都没有身为水之神的品质……不，事情绝不是如现在所可能看见的这样，在克罗德拉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情或许是最重要的关键。兰克就是在那个时候丢失了水之神的本质的，难道说……克罗德拉就是……照现在的情况事情就是如此，一切的发生也就有了解释。

　　克罗德拉，真是可怜的孩子，同时也是可爱的孩子。他被他的唯一的亲人深深眷恋不已，不能不说是一种幸福。一定要帮帮他，让他明白自己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成长的。

　　“克罗德拉，和我定下约定吧，在真正的进入‘多罗西之门’以前我们来约定，无论你在‘多罗西之门’后面发现了什么都不可以独自隐藏，你必须回来告诉我，不论你在那里是多么的不舍和难以离开！”萨尔兰德动手整理自己的衣饰，将略微的褶皱都细细地抚平：“从现在开始，我在此将等你一人，只等你一人，就算千年我也会等。我会继续着我的歌，一直到你回来为止。”

　　“萨尔兰德，你说这里还不是‘多罗西之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被多罗西推入了门中了，我真切地感受到穿越过门的一瞬间的感受，非常真实的感受。”克罗德拉惊讶异常，难道自己被那个叫做多罗西的人给骗了？那个人当时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多此一举而受到深深伤害的：“还有，萨尔兰德，你应该是消逝在世界中的，怎么会在这个飘渺虚无的时空中唱着无尽之歌，在你给我正确的答案之前，我是不会打消我心底的疑虑，相信你和你定下约定的。”

　　果然，那个倔强的孩子是不会轻易的敞开自己的心扉的。呼，还真是非常的让我头痛，原本所有的孩子中，那个孩子就是最难缠的一个，偏偏他的直觉又是最敏锐的一个，在他认定的真实没有出现之前他是绝对不会乖乖听从他人的安排的。在世界上，唯一能够左右他心的就只有兰克了吧。也惟有兰克能够漠视他心底的声音用强制的手段将他的光芒隐藏起来，强迫他做非他意愿的事情。事到如今，温柔而懦弱的兰克变得这么的果断和坚定，与克罗德拉建立了牢固的誓约只怕也是因为那件事情的发生吧？

　　“这里真的不是‘多罗西之门’，我可以以真实之名起誓，这里是时光之流的夹缝。而‘多罗西之门’必须用智慧之眼才可以看见。你在某种程度上是穿越了‘多罗西之门’，但在穿越的过程中出了差错，可能是因为兰克加注在你身上的誓言，也可能是因为你对世界还有不舍，你来到了时光的夹缝中。”萨尔兰德的眼睛笔直的注视着克罗德拉一刻也没有离开，黑色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同时是那么的深沉：“我在兰克的祭祀之典上进入了时光之洪流，在你看来我的外表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的，但我实际上已经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看到了无数不可磨灭的真实刻印，渡过了时光之流到了很多的地方，在这个过程中我将自己分化，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我在这里也不在这里，我已经和时光之流融为了一体无法回去了。”

　　“萨尔兰德，你真的不在那里吗？是什么促使你这么做的。你明明就是那么的爱世界的一切的，你为世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沙一尘、任何微小之物祝福，看见它们出现比什么都高兴。这样的你就忍心离开你所关爱的一切？”克罗德拉不可置信的大喊：“你简直是疯了，在你离开以后世界上很多的事物都发生了几乎是灭绝的行为，兰克和米纳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才略微的保留了一些生命和希望，消失的东西是不会再回来了。你——让大地痛苦和哀伤！”

　　“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让大地陷入了哀伤和痛苦。但在这里默默等待的我何尝不是独自品尝孤独和寂寥。但凡事情有所决定就一定要贯彻到底。当你有了经历以后你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和我约定吧，我会帮助你再次打开‘多罗西之门’让你通过。你在门后的世界经历之后必须将一切都告诉我。”萨尔兰德的语气接近于恳求：“在这里，我几乎可以决定任何事物，没有我的允许，你无法离开在这里半步。”

　　克罗德拉突然之间觉得很好笑。自己是希望在‘多罗西之门’中将自己所有的罪孽都消去的，但现在的情况却是自己连‘多罗西之门’都没有进去还被困在时光之流的夹缝中不可自拔。真的是非常的讽刺呵。

　　突然之间，克罗德拉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猛然接近萨尔兰德伸出双手接近他。只看见克罗德拉的手——织细的手穿过的萨尔兰德！克罗德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踉跄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而萨尔兰德则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我无法通过‘多罗西之门’，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那门的另一端是吾等未涉足、未知晓、未探索的世界。”萨尔兰德的身形似乎开始淡去：“请与我约定，克罗德拉，我必须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而你也有你必须完成的任务。”

　　“天空、大地、海洋，世间的万物，请为我做证，在此，水神兰克之誓约者——克罗德拉与博学之萨尔兰德定下约定。克罗德拉将‘多罗西之门’门后的世界告诉萨尔兰德，而萨尔兰德所要做的就是等待！”克罗德拉大声的说出将被铭刻在万物心中、不会随时间消逝的约定。

　　“谢谢你，克罗德拉！”萨尔兰德说出感谢后将自身化为了奇特的光之痕迹：“越过这痕迹你就可以到‘多罗西之门’门后的世界去了。”

　　克罗德拉毫不迟疑的穿过。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就在克罗德拉穿过门的一瞬间，耳旁依稀传来了萨尔兰德的话语。

　　“请不要为‘多罗西之门’门后的世界所迷惑，无论如何，这里才是你的责任所在，是你真正的可以让自己做出无悔选择的地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