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ark

2、灯

　　今天晚上11：00 我又来到了我熟悉的B区661512大街
　　尽管这里的人流量已大不如之前，我还是习惯性地往这跑。我身边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聊着什么，不太感兴趣。身后有一个人在卖东西，有几个人在看，好像也只是看看。大部分人和我一样只是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东看看西眇眇，不啃声。
　　突然，有个人从那边跑了过来，喊到：“他来了！他来了~~~灯亮了~~~~！！！”
　　就像在平静的水池里扔了一枚炸雷，刚才还显得有些冷清的大街，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真的吗？他最近好像经常来呢。”
　　“不会是灯坏了吧？上回他明明走了，那灯还在亮……”
　　“对呀，那灯最近老是晚上1、2点，凌晨4、5点亮，太奇怪了。”
　　“但他好像就喜欢那时候来”
　　“去看看吧，刚才那边人好多，我挤了两回……”
　　……
　　有人开始往那边跑，于是我也随着人流往那边跑。人真的很多，我被挤退了两次，以至于我都要放弃了，但最终我还是挤到了他在的那个街角。
　　我一眼便看到了那盏灯。

　　那盏灯亮着，我知道他来了。
　　而我，作为他的爱慕者，只是单纯的爱慕者，而不是他的朋友或是别的什么认识他的人，却不可以上楼去，像那些人一样，和他说些什么、聊聊天，当然也不可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而只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他楼下，继续地看着那盏灯。
　　我尽我所能地发挥着想象力。
　　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也许问了他们奇怪的问题，就像他们也经常问他的那样，不过这些问题可能会让刚加入他们谈话、还不太习惯他的方式的人大伤脑筋。他说不定会向他们撒娇，有充分多的事件表明，最近他经常这么做。他会有很多活动，他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向他们发出邀请。他们会不会提到有关他情人的事？比如借由某件物品，像他最近喝的茶，或者直接向他提出，问他和他情人近期有没有什么活动，当然这样的提问不会那么直截了当，而是会很巧妙，于是他也会用一种直接也同样巧妙方式回答，这样不了解的人听了便完全察觉不到有“情人”这层意思。可他并非一个善于这样做的人，所以一定会有许多漏洞，这是非常可爱的。而同样有许多的事情可以证明，他对于他情人的事的态度比他情人对于他的事的态度，要坦率的多。搞不好他就正在解释他某回在他情人举办的宴会上的荒唐言语，而他们则会哈哈大笑……
　　我想象着这些场面，却让我更加痛苦。
　　出于冲动，我跑上了那栋楼，想要强行冲进去。
　　我的行动马上招到了守门人的阻止。他并没有像其他那些阻止强行闯入者的守门人那样，推开我、训斥我、让我离开甚至殴打我——这点，那些粗鲁的守门人是会的，总之他都没有，他只是问我有没有钥匙或是邀请函，如果我没有，我便不能进去，至于我要继续呆在这、继续打门、叫喊则不由他管。他是这样的有礼，却也是这样的无情，根本不理会我的请求，也不体谅我的心情，一脸正经，像他从不失职。其实他失职过，我知道的，曾有人莫名其妙地进去过，我多么希望那个人是现在的我，但这是妄想的。我想出示一张假的邀请函，但是这很蠢，因为马上会被识破……
　　经过一番挣扎，我放弃了，我走下楼来，我离开时，守门人依然是一副旧表情。
　　我又开始看着那盏代表他的灯。好吧，就这样了，至少我现在可以理直气壮地想象他还在。如果我一直站在门口，会连他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他离开时并不走那扇门。
　　我开始试图想象他房子的布局，他和朋友们聊天的房间在那个位置。结果我发现这根本不可能，我没进去过，一次也没有，总是被拦在了门口，尽管这个街角、他的房子被翻修过多次，那扇门的样子也变了几回，但我知道，我就是总是被拦在了那儿。
　　我盯着那灯又看了好一会儿，彻底倦了。

　　我又回到了661512大街，这里聚着一些和我有类似遭遇的人，我同他们有的没的聊了几句，互相安慰，心里希望着，明天或者再晚些时候，他和他朋友的谈话内容能通过某个当时在场并会来661512大街的人传出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