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的冬天》路小草

3、第三章

　　病房里的味道不好闻，很刺鼻。生病真麻烦，麻烦自己，还有其他人。小雅的妈妈看起来很年轻，不过没有姚女士年轻，苏沫看了看病床上的那个虚弱的男人，再对着小雅的妈妈喊了声阿姨。她的眼圈红红的，应该哭过，还有厚厚的黑眼圈，估计也没有睡好。呵，姚女士可不会让自己这个样子。。不管任何时候，她的妈妈都是端庄贵气，也不会像小雅妈妈这样会为了自己的丈夫哭泣，如果爸爸生病了，妈妈会是开心的合不拢嘴，才不会哭。也许是太过于伤心了，小雅的妈妈并没有注意到苏沫，只是带着哭腔和小雅说话。苏沫没有待在病房里，在外面的走廊里坐着，不过偶尔会听到一两句，什么抓，什么款。没有太在意，苏沫想着自己的事情。奶奶也是在医院离开自己的，她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年轻的时候为了家，为了爸爸，消耗了太多年华，老了的时候，又为了她，坚持着最后的日子。那一天，奶奶没有带着病态的倦容，而是笑着拉着她的手说我们的小沫真好看，比花儿还好看，以后会有人比奶奶更疼小沫。没有哭，没有眼泪，只是麻木了。奶奶，是最疼爱小沫的人，奶奶不在了，小沫也不在了，她的世界塌了，不会有人像奶奶一样爱她。她的爸爸妈妈，只是在弥补她，弥补他们曾经犯下的错，弥补不曾陪伴她的日子 ，也许爱过她。韩风不是这样说的吗，和泡沫一样珍贵的存在。思绪没有飘太远。
　　小雅出来了，看着她。
　　你总是会发呆，静静的看着前面好久好久，你在想什么呢？我昨天知道爸爸生病后，也是坐着一个人发呆，想了很久。我从来没有想过爸爸的身体会这么糟糕，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经历小说中才出现的情节。苏沫，我不会再读书了，我要和妈妈一起去乡下找爷爷奶奶。可是，我的爸爸也许要一个人待在牢里，他还生着病，身体那么脆弱，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苏沫，我的爸爸怎么会受贿呢，我从小就那么崇拜他.......
　　没有再说下去，也说不下去了。小雅用手掩着脸，哭泣。泪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苏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不是她的朋友，可是是她三年的同桌，从来没有找过她的麻烦。苏沫想自己应该帮她 ，轻轻的拿下小雅的手，说了一句话。
　　我可以帮你，你的父亲不会坐牢。
　　苏沫从来没有主动的给她的爸爸打过电话，不过，她知道，她的父亲可以让小雅的父亲不用坐牢。只是受贿，且数额较小，并不是难事，对她父亲而言，一句话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他拒绝她了，这让苏沫感觉很意外。
　　为什么？苏沫在电话里问他。
　　"沫沫，在你心里，爸爸算什么？你的第一通电话，就是替你同学的父亲求情，我是可以帮这个忙，可是为什么，这个忙能带给我什么。"苏伦问苏沫。
　　小雅的父亲最后和小雅她们一起回到了乡下，只是没有了官职，也失去了在城市立足的资本，这对小雅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苏伦帮了这个忙，因为苏沫说了爸爸，求您！小雅彻底离开了这个城市，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不过她成了苏沫的第一个朋友。苏沫的同桌走了，那个座位一直就空着，直到离开学校，也没有人再坐过，姚女士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是生活的小插曲。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苏沫收到了小雅的两封信，诉说着她在乡下的生活。她是渴望上大学的，不过她更离不开她的父母，而城市里也不一定能容下她。她过得很好，乡下人很淳朴，没有人去揭他们的伤疤，他们也没有收到异样的眼光。两封普通的信，让苏沫开心了一下，为小雅，为她自己。随信到的还有一个小香囊，里面放了安眠的药材，苏沫很喜欢。如果可以，苏沫想她是愿意到乡下去的，如果那里有奶奶的话。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并没有因为高考的临近而让苏沫变得什么不同。街上变得热闹起来了，因为要过年了。苏沫家里也变得热闹起来了，除夕前一天，是苏沫的生日。也就是，再过一周苏沫就满18岁了，就要成年了。而，苏伦会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回来，过完正月初一就走。今天，天气不是特别冷，苏沫没有戴围巾。她下楼，出门，买了一盒巧克力寄给了小雅，祝她新春快乐。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叶哲和他的妈妈。她叫他阿哲，让她和他一起玩。苏沫不喜欢叶哲，因为他太优秀，老是年级第一。所以，苏沫叫他讨厌鬼。姚女士很喜欢叶哲，总是让苏沫向他学习。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是叶哲长得不赖，而且父亲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