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好的叶子》棘坷

14、第 14 章

　　祁叶自己在厨房静了静，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了，但情绪上来了真没办法，她切着菜，心想还好祝越不知道她刚才自己又在厨房里哭了一通
　　“鼻涕好吃么”
　　祝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祁叶回头，看祝越板着好看的脸一脸正经地打趣她，真巴不得拿菜刀给他破破相
　　“我来”祝越轻轻把祁叶推到一边，指指身下一台崭新的轮椅说：“有新设备”
　　这个看着笨重的轮椅除了把祝越的两条小腿用铁环固定了，看起来和一般轮椅没有区别，祁叶正看着祝越上身系着的带子十分费解，不知他按了哪里，轮椅竟从折叠状态开始伸展，带着他的身体缓缓上升！
　　“你你你！”祁叶手足无措地看着祝越连人带椅一起站了起来，这怎么行，他的腿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怎么受得了
　　祝越没有理会祁叶的慌张，大概在80°时停了下来，祝越的下肢被铁环牢牢箍着，上身一根宽大的带子系在腰间。他就这么靠着展成长板的椅背“站立”着，对这久违的、又毫无防备的高度差，祁叶愣愣地看着，连担心和惊讶都忘了

　　祝越把祁叶手里的菜刀拿过来，他坐轮椅的时候案台高，可站起来这案台对他来说又矮得不顺手，他靠在轮椅上不能弯腰躬身，在祁叶看来，祝越就像是个没有进行切菜数据录入的高大机器人，觉得眼前的情景真是奇怪极了
　　“等会儿炒菜你来，菜还是我切吧”祁叶又把菜刀拿了回来，“你这么站着不舒服吧？”
　　“还行，我也没感觉”其实不然，每次站立，祝越都会觉得膀胱受到压力，好在近期的复健一直在训练支架行走，憋尿的能力稍微练出了一些，不然要是直接用上这个，他肯定会控制不了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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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含得知祝越搬出去后根本来不及埋怨他不告诉她，反而因为得知祁叶要和祝越同居了后欢天喜地。
　　搬家的那天虽然是周末，但祝越因为工作上的事出门，祝含祝涛帮忙把东西搬进家门后便离开，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还是第一次只有她一人。

　　这里虽然装修精良但却缺少生活气息，除了书房里有许多摊在桌面上的文件，其他地方都简洁得没有人气。

　　除了客房、书房和主卧外，还有一间屋子，之前总关着门祁叶没好意思进去。
　　拧了拧把手没有锁，祁叶推门进去，这里面竟摆着一大台健身器，靠墙是一个助步器，以及一台看上去很高级的轮椅，四个轮子都不大，扶手上有按钮，看起来是电动的。
　　环顾四周，原来这间房是他康复锻炼用的。

　　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并不多，样式简单，除了他上班穿的正装，舒适的针织纯棉质地占了多数，外穿的休闲外套和牛仔裤只有几件。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祝含跟祁叶抱怨过，她大哥每次出来都穿得这么得体好看，那是因为他那一柜子的衣服简直比她的还多。
　　身体的原因尽量穿舒服宽松的衣服这是自然，但祁叶没有想到，当她拉开一个抽屉的时候，里面全是袜子。都很厚，有的卷得很宽，展开来长得到祁叶的膝盖。想起那天夜里她摸到的冰凉脚掌，穿了这又长又厚的袜子估计都不能保暖。

　　祁叶开始收拾。知道他坐着轮椅，除他轮椅高度以外的过低的抽屉或过高的架子他都多少有些无能为力，祁叶就把她带来的小物件全都放进离地面最近的那一层抽屉，衣服叠好放在衣柜最底层，自己的书踮着脚摆上书架顶排。
　　祝越说她可以随便放东西，祁叶便把洗漱用品全都放在了卧室的洗手间内，虽然这里一切都很低矮，但祁叶还是不想与他分着用洗手间。祁叶拉开洗手台下的抽屉，发现了许多白色长条小袋，外包装上写着“一次性使用导尿管”。
　　既然和祝越住在一起了，就要照顾好他，祁叶这样想着，把导尿管放回原处。

　　家里很大，高处祝越很少会放东西，有的甚至直接空空如也，祁叶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自己一箱子的东西顺顺利利归置好了。

　　祝越回家，打开衣柜门，指向他出门前特地花了些时间给她腾出的衣架和空间，问：“你的衣服还没收？”
　　祁叶回头，略显骄傲道：“收了，全都叠好放在抽屉里啦”
　　祝越随手拉开几个抽屉，还是他的衣服，看向最下面一层抽屉，弯下腰，一手扶着轮椅，拉开抽屉把她几件易皱的衣服拿出来
　　“祝越”祁叶看着他默不作声地拿衣架撑起她的衣服，“我的衣服都可以叠着放的”
　　祝越抬手，把祁叶的衣服和他的挂在一起，“底下的抽屉我够得着，你的衣服该怎么放就怎么放”

　　祁叶还想说什么，祝越却摇着轮椅到了书房，果然，他仰着头看到祁叶放在最高层的一排书。
　　“你有这么高？”
　　“抬手不就拿着了么”祁叶说得有点心虚，那书架是挺高的，虽然抬手就能拿，但是还是得垫脚尖才能拿稳
　　“不用迁就我”祝越把轮椅转过来，正正地面对祁叶
　　“不是，我是看那些地方空，好放”
　　祝越抱胸说：“我让你搬过来是想让你住得舒服，不是让你想拿个东西都得蹲下去或者垫脚尖。”
　　祁叶不再说话，只是委屈得低下了头，她只不过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去迎合祝越的生活，却没想到却从另一方面刺激了他。不知说什么好，祁叶拉了椅子过来，踩上去把一摞书抱下来，一本本往中间那层放
　　看了祁叶一声不吭地闷闷摆书，祝越沉声问：“委屈了？”
　　“没有”祁叶使劲吸了吸鼻子，“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很别扭”
　　祝越没说话，但抬了抬眉毛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咱们在一起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一会儿表现得很在意，一会儿又好像已经看开了。”祁叶从椅子上下来，坐在书桌上说：“就像，那天超市的事，你后来还笑话我玻璃心。哼，刚才还不知道是谁玻璃心呢。”
　　说罢，祁叶抬头看了看祝越，他的眉头紧了起来，嘴抿成了一条直线。她以为祝越会生气地转动轮椅出去，生硬地结束这个关乎他身体的对话。但他没有，反而回答说：“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当然不在意。”
　　“好，那就算我真的这么特殊，你至于一直这样吗？”祁叶把手一摊，说：“一个多月了，你身体上的所有事情我几乎都是从祝含那知道的，你什么都不说，就知道躲着我瞒着我”
　　“那你让我说什么？”祝越被祁叶激动起来的情绪影响了，语气也硬了起来，“我们认识七年，前五年里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可现在什么都变了，你想让我亲口告诉你我大小便怎么解决，每天怎么穿衣服洗澡吗？”
　　“我知道你说不出来这些话，但你是打算这样一辈子吗？每天早上比我早起，偷偷摸摸把衣服穿上，又或者大夏天的还天天穿长裤，就怕我看见你的腿？”
　　“祁叶！”祝越的手一把拍在书桌上，声音之大惊得祁叶一哆嗦，“这些不好看的东西你不知道最好！这是我身体上的意隐私。”
　　“好，隐私”祁叶也不甘示弱，“那你跟我说，安秋的事不算是身体上的隐私吧？那天我拖着箱子打开门看见安秋像个女主人似的站你家里，多丢脸你想过吗？”
　　“安秋安秋，一个过去的人而已”
　　“是，安秋不过是你的前女友，可你你爸爸断了你的生活来源，你也没告诉过我啊”
　　“我自己有对策，全都解决了再告诉你又有什么损失！”
　　“是，你大我六岁，你什么都比我做得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你就是这个意思对吗？你当我是什么？玩具还是宠物？”
　　“祁叶，如果你还是这种情绪，我们还是不要谈了”【玩具、宠物】这个比喻从祁叶口中说出，实在听得祝越心寒
　　“ok，你不想说，我就不说了”祁叶大步走出书房，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嘭地一声，她摔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