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小镇》邵央央

22、圣诞节——

　　故事总要告一段落，在经历了大悲大喜之后，回归日常，回到平静的起居和寒暄中去。大雪裹起的世界格外安详，缓缓而行的车辆，慢慢行走的人群，还有街道两边奇形怪状的雪人们。

　　总算是有家可回，在冥冥中暗自期待着，你已经回来，生起温暖的炉火，在挂满圣诞装饰的窗边，在氤氲的水汽上，画上笑脸。毛衣包裹脖颈，额发散在眉笔边，守着我再也无法触摸的面庞。眼泪滑过微笑的唇角，我忍住，不让泪水决堤，雪花再次下落，轻轻拢住不敢再次触碰的情绪。
　　现在的我，飘飘忽忽，更像一张薄薄的影子，一心陶醉在失去你的伤痛中，试图握紧你存在的最后确据。
　　我们必须承认，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一切向往美好的猜测都是虚妄、一触即破。

　　钥匙插入锁孔，隼齿咬合推开门的刹那，有人打开了门，心中荡漾出无法抑制的狂喜，你回来了，你没有离开我。
　　“圣诞快乐！”显岸扬起一片闪光彩纸。
　　“你怎么会在这里？”
　　“送圣诞礼物，除了一些限量的装饰品还没添置到位，现场基本恢复如初。”
　　“多谢您的费心。”
　　“荇已，你不开心吗。”
　　“我应该开心吗？
　　“为给你装扮房间，我忙碌一整个星期，你就对我这幅表情。”
　　“你说我该拿什么表情对你。”
　　“你为什么还在相信行走小镇如此荒唐的事，西杰只是偶然相识的旅伴，你让他参与了你心中的故事 ，荇已醒醒吧，你根本找不到他存在过线索，什么都没有，就像一场梦，一场美梦，醒了还留下了些美妙的幻觉，让你不断想回去，可是它根本就回不去，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
　　“不要再说了，我们就不能好好得过一个圣诞节吗？”

　　话音还未脱口，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悲哀，与显岸关系中这份悲切，还真是难以更改，我甚至连质疑他的勇气都没有。

　　“是我懦弱，是我不断我自己卡在不同的规则里，就算暂时逃避，还是无法避开它的束缚，熟人的眼光、小镇的设限，还有己我正义感的藩篱，若此生还能保留最珍贵的东西，我愿一直守在记忆里，带着它去远行，离开所有要费心照顾他们看法的亲人朋友，独自上路，这是我最后的自私，我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若你仍对我留恋，不是因为你爱我，是你依赖我一贯的温顺，而我把你的冷落和我的热情，当做一个不可缺少的习惯。但现在，我已经觉知自己的可笑，不会在为难自己回到以前的牢笼中。”

　　还有说完，显岸已经离开，留着我对一扇门自言自语，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房间有显岸留下的礼物，里面是西杰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