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大学安全就读指南》渡边抓鹅

62、两条毛腿肩上扛

　　肖游苦着脸看龙擎天：“会长您行行好，这事儿能不能换个人？”
　　龙擎天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连多余的目光都懒得分给他。“不行。”

　　“其他人真不行？”
　　龙擎天一眼看出他的小算盘：“朱钟离和她有仇，见面会打起来。郝奇倒是对她挺感兴趣，但她精通阴谋诡计，说不定反而把他拐跑了。严竹也不行，他监护人不会同意的。”

　　“但她……可是魔尊啊。”
　　“群仙盟治下已经没有黑/恶势力，你把她看成从国外流亡归来的黑/老大就行。”

　　龙擎天这人，软硬不吃。肖游没办法，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工作，按文件说明就是：
　　对原黑/恶势力头目云重雪进行思想工作，向她介绍群仙盟治理的优越性和修真界如今欣欣向荣的现状，委婉说明和谐修真社会已无黑/恶势力生存土壤，劝她放弃重振魔宫这一非法组织的想法，以各种手段确保她接受新社会的改造，以崭新的面目迎接时代召唤，加入群仙盟这一队伍并响应群仙盟号召，积极参与到公共事业服务中……

　　这份文件没什么意义。黑/老大不会听着八荣八耻就洗心革面。云重雪但凡智商正常都不会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群仙盟，问题在于她真正的想法。

　　让她不制造麻烦并不难，问题是，是否能争取到她作为未来行动的助力。“穿越者”可能带来的危机意味着修真界需要更多的团结，云重雪同样是可以争取的高端战力。肖游不怀疑如果灾难真的来临，云重雪也会出手，反抗和求生是人类正常的本能，但如果作为并肩作战的伙伴，信任相对强迫是更好的开端。

　　云重雪是被一名周髀算门的修士发现的。这位火灵根修士大道无望，修为停滞不前，干脆彻底转向尘世，搞起了科研。正是他在北极科考之时，发现了云重雪的下落。接到消息后，群仙盟高度重视，迅速调动人手前往北极，将云重雪“捉拿归案”。

　　虽然知道云重雪已被封禁法术，自己绝对安全，但想到要面对传说中的魔尊，肖游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忐忑。

　　朱钟离不愿意提起云重雪，作为让她流落北极的罪魁祸首，余北对她的印象却极为淡薄，在翻阅日记之后，余北才得出一条结论：“作为魔尊，她远不如冥长空”。

　　而正式资料里勾勒出的形象虽然具有更多细节，真实性却让人怀疑。在这些文字里，云重雪是个教科书式标准的反派：心机深沉、阴险狡诈、残忍暴虐。

　　肖游没想到自己会看见一头大白熊。
　　原先想的客套话在脑子里碎成了渣，最后只勉强拼出一句：“想不到，您长得……还挺可爱。”

　　两米高的北极熊歪着头，想了想才说：“谢谢夸奖”。
　　是中年男性的声音，甚至还有些沙哑。

　　魔尊流亡北极之后变性的可能有多大？肖游想这个世界应该还不至于如此玄幻，虽然在修真世界里这样说非常奇怪。

　　“请问，云重雪……”
　　北极熊温和地点了点头，拉开胸前的毛皮。肖游这才注意到，北极熊穿着一件和自己皮毛颜色完全一样的拉链外套。而云重雪揉了揉眼睛，从外套里钻了出来。

　　她浅灰色的长发随意地挽在一侧，蓬松的发髻像云一样。她看起来非常安静，就连动作都比寻常人要慢。
　　“你就是肖游吧，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她连笑的弧度都很浅，说不上是矜持还是淡漠。

　　肖游耸耸肩：“我只是个普通学生。”
　　“如果我是你们——”她突兀地转换了话题，姿态却很自然：“我会把所有精力放在冥长空身上。”

　　“这是自然。”
　　“不。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极浅的笑意也消失了，她拢了拢衣襟，更近地靠在白熊身上，这才缓慢地说：“我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关于那些——从天上来的人。我想说，冥长空更值得注意，不是因为他境界比我高，而是因为他和我不同。我爱惜自己，也贪图享乐，和我做交易很容易，开出你们能给的条件，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事情，我会和你们讨价还价。但冥长空，他不在乎正常人在乎的东西。”

　　这段话对她来说或许太长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停下稍作歇息。
　　北极熊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我劝你们尽早放弃。集结人力，在他出关的那一刻将他击杀是最好的选择。”

　　“我以为你会试图说服我们，他活着对群仙盟更有利。”云重雪知道的比肖游以为的要多，知道“穿越者”的人少之又少，没有知情者会在这次会面前把这透露给云重雪。安理会的本意只是试探，之后的任务会交给更高层、更专业的人去处理。但云重雪的表现出人意料。但她的言辞模糊，不排除是在刻意误导。按照已有信息，她对此应该颇为擅长。

　　“你的判断非常奇怪。我为什么会期盼他活下来呢？”云重雪表现出不解。

　　作为背叛者和篡权者，同时也是最终毁掉冥长空毕生事业的导火索，她理应渴望冥长空的死亡。

　　“但你们现在没有利益冲突了。而他是你的师父。”
　　“我现在相信生活在这个时代更幸福了。”云重雪说。

　　对云重雪的调查还在继续，只是已经由其他人接手。而肖游也得到了新的任务——遛熊。

　　这头北极熊似乎很温驯。来往的学生们偶尔会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北极熊并不在意。他只是步调轻松地在校园内行走，时不时机敏地转头，看向某个细微声音的来源。

　　“你说不定会和我男友很有共同语言。”
　　“他也是熊吗？”北极熊瞪大了豆子样的眼睛。

　　“不是。不过他也经常吃海产。”
　　这个话题让北极熊觉得十分亲切：“那我可以送给他我自制的海豹冰激凌，还有甜虾甜筒。这些都是我的独门手艺，在别的地方可吃不到。”

　　肖游听饿了。

　　北极熊小小的眼睛里突然显出一点点难过：“可是她不喜欢。她说海豹吃起来肥腻腻的。”
　　“……”肖游回想云重雪的外表，觉得很难想象她生吃海豹的模样。

　　“对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肖游终于问出了这个他在意很久的问题。他不觉得能从云重雪那里得到答案。

　　北极熊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按照你们修士的说法，好像是——双修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