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太长，你太难忘》书十四

4、第4章

　　一直情绪不稳，焦躁的陈以让在军训的前一天晚上选择与他妈妈打一通电话谈谈。
　　在宿舍下面的草坪上，晚上21点没有多少人。
　　嘟……嘟……电话接通：“喂？妈，你睡了么”陈以让用淡淡压抑的口气说。
　　“小让，怎么了，有什么事啊？”电话那头听得出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没有，妈，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噢，怎么样啊在学校，开学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这里离我们市又没多远，有什么不适应的。”
　　其实我不适应，妈，我想回来。陈以让心里这样说到。
　　“那就好，没钱了就给家里打电话，不要撑着。”
　　“嗯。”陈以让压抑着的声音出现了一点气息不稳。
　　知子莫若母，陈妈妈一开始就听出陈以让语气压抑低落，他不说，她也没问，因为她知道陈以让为什么如此抵抗。
　　“妈，我……能不能……不读了，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想退学”。
　　妈妈那头沉默一会，仿佛时间好长好长过去后开口：“儿子，你不读了你要干嘛？嗯？”。陈妈妈以温和的口吻问到，她不急，慢慢来。
　　“我不知道，可我就是不想继续了。”他说不出他熬不下去了，毕竟他自己是个男孩啊。
　　“你不读了，可以，但你要先告诉妈妈你要干嘛，你如果没有目标，那你就得继续读下去。”
　　“妈……，我觉得我真的读不下去了”。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已经竭力压抑自己的哭腔，他不想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妈妈那头其实并不比他好受多少红着眼眶，她没什么文化，总算是儿子有点出息考上了大学。
　　“儿子，你觉得是家里太穷？还是家里的情况，你不愿意读了？”
　　“不是，妈，我真的是觉得我自己读不下去了，妈，就算是因为家里的情况吧，我就是不想继续下去了，大学又怎么样，现在的大学生还少么，没工作一抓一大把。”
　　“妈不懂那些大道理，妈只要你继续读下去，起码有个专业，有点知识，总比没有的好。”
　　“妈，真的以后说不定也没什么用。”我有何必浪费这几年，陈以让不敢说出后面这句话，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现在选择退学是不是真的正确。
　　陈妈妈突然严厉起来：“小让，这件事没商量，哪怕你用命去拼你也得把这大学几年读完！以后有份体面的工作，不用担心下一年要去哪里找工作，那时候别人都会高看你几眼，那时候妈妈这几年受的委屈也就会觉得都值。”
　　其实陈妈妈不知道她这番话给陈以让多大压力，陈以让害怕以后要是读出来无所作为，那么妈妈的期望就会落空，那么妈妈的委屈就无法扬眉吐气，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陈以让是个胆小鬼，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勇士，没勇气面对生活的压力，他觉得就这样也挺好，出去打工挣钱可以养活他和妈妈就可以了，只是他不知道这里面的艰苦。
　　妈妈的这一番话给了他命令，必须读出来，没得商量。陈以让不能忤逆妈妈的话，绝望的挂了电话一个人往宿舍走去。
　　沈善书从路的那头走过来，价值不菲的休闲裤，白色衬衫体恤，他远远的看见了陈以让，准备和他打招呼。
　　陈以让一个人低着头走，满脑子想着和妈妈的对话，退学不可能，呵，那就只能继续读下去咯？心里一阵苦笑。
　　低着头直接与沈善书擦肩而过，沈善书感觉陈以让不对劲，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陈以让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到是沈善书，不知为何竟感觉有一种有人可信的感动，瞬间眼眶红了，酸了鼻头。
　　沈善书看着这样的陈以让不知道怎么办，未等他开口询问，陈以让自己先开口，声音低压，带着点嘶哑，听起来满腹心事
　　“沈善书，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我说说吧，我怕再不说我要疯。”沈善书书没有说话，默认了。
　　“沈善书，从开学到现在多久了，大半个月了吧。我啊，一直想退学，你知道么，我想去北方，因为我觉得可以离这里远远的，远离我那落后的小镇，远离那些人的眼光，远离……我自己的妈妈，哪怕那样多自私，哪怕那样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但我仍旧想去。来这所学校我真的……挣扎了好久好久。”说到这里陈以让已经有一点哽咽，沈善书就静静的听他说着。
　　“沈善书，你来自北方，为什么呢我那么想往北，你却来自那里，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就是来嘲讽我的。呵，我刚和我妈说我要退学，我妈说哪怕用命我也得读下去，别无选择，4年，4年大学生活，我要怎么走下去。我不明白，有什么用？我勉强的成绩上的大学，我能学到多少？”
　　沈善书听了这么久，淡淡开口，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说理：“陈以让，你说你想退学，虽然我不知道你家到底有什么事，但你妈妈想让你读下去，那是因为她觉得这是对你好的道路，父母一世，你能做的就只是让她不为你担心，而她觉得你读书她就会放心，那么你就好好读下去，哪怕是为了她能放心。”
　　空旷的草坪，一阵风吹过来，吹落了陈以让挂在眼眶上倔强不肯落下的眼泪。低着的头看不清表情。
　　沈善书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陈以让，人在说出话的瞬间就得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你说你想退学，但你又没想好你要干什么，这话说出来时的代价，不是你，是你妈妈的担心，她在千里之外会有多担心多不安，她可能会睡不着觉的想你会不会出什么事。”
　　沈善书用力抓紧了一下陈以让的手腕：“以后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当你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与其像现在这样痛苦，不如先放下所有，一步一步的来。”
　　陈以让看不见沈善书说这些话时他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难过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