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鼻子道士》宅女之腐化

3、 第3章

　　过了三月中，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邹夫人却害上了怪病，整日里茶饭不思，每日里即使是饮食，也是吃什么，吐什么。邹老太公看着吐得两颊泛黄的邹夫人，道一声造孽，这么吐，怕是苦胆都要破了，赶紧派人找了个大夫。
　　大夫入府，仔细诊脉，回道：邹老爷莫急，夫人这不是病。
　　邹老太公急的跳脚：这还不是病？再这么吐下去，人可怎么受得了！
　　大夫捻了一把花白的胡须：小的跟老爷道喜，夫人这可不是什么病症，是有孕了，看胎像，想必已有两个月了。
　　在房内伺候的姨娘、丫鬟们纷纷跪倒一片，满面的喜色，口中贺道：恭喜老爷，贺喜夫人。
　　邹老太公高兴的一把上前握住夫人的手，两手颤颤：老天保佑！夫人，你我夫妻二人，后继有人了！邹夫人扶住邹老爷的双手，流了两行眼泪：真是上苍垂怜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邹老太公赶紧给她擦了，温语劝道：夫人，这是天大的喜事。你要保重身子，可不兴哭哭啼啼的。又看了看跪着的下人们，说道：都起来罢！今儿人人有赏，每人多加三个月的薪俸。众人都喜形于色，叩头谢恩。
　　邹老爷亲自捧了元宝给大夫，叫来管家，吩咐派顶轿子，让管家亲自送大夫回医馆，跟大夫去抓夫人的安胎药。管家唱了个诺，随着大夫去了。
　　话分两头，邹夫人只觉得口中苦涩，想吃酸梅，邹老太爷一听，两腿跑的飞快，自己就去街上的小食铺子，买了一堆酸梅蜜饯回来。这邹夫人喝了安胎药，又吃了酸梅，胃口也开了，带着汤汤水水吃下去一大碗饭，吃罢了饭，邹老太公怕她积食，扶着她在自家院子里散步。
　　老爷，邹夫人叫了一声。邹老太公赶紧扶了邹夫人的肚子，张口询问：夫人可是累了？
　　邹夫人看着紧张的邹老爷好笑，打趣他道：老爷这般做人父亲的模样可怎么是好？日后，孩子一出生，老爷不是慌张的要一天扶他百八十回么？
　　邹老爷羞红了一张老脸，却还铮铮有声：哪里，哪里，这不要说百八十回，就是将夫人和他天天捧在手里，也是应该。
　　说罢，就将邹夫人揽入怀里，邹夫人也低下头，羞道：老爷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害臊。邹老太公哈哈大笑：我这给妻子挡挡风沙，害的什么臊？只是夫人脸皮薄不好意思罢了。
　　过了一月，正是四月杏花开的时候。
　　邹夫人一反以往的胃口，最近甚是喜欢吃鱼，别人家的妇人怀了身孕别说是吃鱼，闻了那鱼汤的腥气，也鲜少有不吐的。可这邹夫人，别说是喜欢了，每日里不说台面上的鱼宴，那起码一碗鱼汤是要的。这鱼宴还是家里厨娘巧思出来的，不说红烧的鱼段，糖醋的全鱼，葱香的鱼头锅子，清爽的鱼肉丸子，酥炸的小黄鱼，清蒸的八宝鱼，单是那鱼油和了上笼屉细制的菜蔬团子，每日里都吃下好几个，这鱼油和了的菜蔬团子，最是腥气，那掌厨的厨娘，都不敢多吃。
　　这邹夫人和善无比，心肠跟菩萨似得一个人，平时是炒菜的肉类佐食都不肯吃一口，可她现在是除了鲜鱼，大多都食不下咽，每日里，邹老太公是担心的不得了，倒不是那几尾鲜鱼要多少的银子，只是河鲜寒凉，看夫人这种吃法，怕她伤了脾胃。
　　恰巧这一日，邹老太公从集市上过，恰巧一鹤发鸡皮的老农担着一担酸杏在街上贩卖，一个穿着道服的小道士要买他的杏子，那小道士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光景，正是嘴馋的时候，在这季节看到那酸杏本就是不寻常的事情，但这老农却微微一笑：不可，不可，老夫这杏子是要卖给有缘人的。
　　那小道士不依，拧了眉头就嚷了：你这老头，好生的不讲道理，小道士只是买你几个杏子，又不是不给你银钱，你这瞎七蒙八的打的什么哑谜。
　　小师傅穿了那道家的细布袍子，却跟老夫这里说不懂哑谜，可笑，可笑。那老者说完还哈哈一笑。
　　小道士年纪小，看着也是资质平庸的，他听了这话本是不懂，但一看那老者哈哈大笑，顿时脸上挂不住了，气呼呼的踢了一粒小石子，就走开了，邹老太公看着好奇，连那道家的小童生都不卖，是要卖给神仙么？想起家中的妻子，他上前鞠了个躬：老丈有礼，不知这酸杏何价？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通，缓缓开口道：若是有缘人，老夫一文不取，若是无缘，只怕是千金，小老儿也不给。
　　邹老太公看那老者一身的粗布衣裳，上面补丁密布，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甚是可怜，邹老太公想着这老者可能是辛辛苦苦养了杏子，不满那小道士出言不逊，不愿意卖他，可这老丈身着破烂，面色枯黄，年纪也大了，要在集市上叫卖一天，还不知是否能卖出去，甚是可怜，不如自己买了他这一担杏子，给家中夫人品尝，也让他早些回家休息，也算是好事一件。他拱了拱手：相逢即是有缘，不知老丈可否施舍几枚杏子，家中老妻有了身孕，脾胃不佳，饮食不思，还望老丈垂怜。
　　那老者又是一笑：既然心诚，也算是有缘，老夫这一担杏子，却不可全给了你，只三枚，可这杏果在这季节生长，却对调理脾胃有奇效。
　　他看了看面露喜色的邹老太公又老神在在的说：只是这三枚杏果要十两银子，不知你可舍得买与老妻啊。
　　那老头拖长了话音，看了看邹老太公，邹老太公一听，眉头微皱，心中想着：罢了，这个时节有杏果，也算是稀奇，虽只得三枚果子，但也能给夫人尝个鲜，更是能周济了这老丈。便从荷包里掏出十两银子，双手奉给老者：多谢老丈割爱，家中妻子若能脾胃得健，身体安康，定要感谢老丈的大恩大德。
　　那老丈拿了三枚杏果，用黄纸包了起来，看着邹老太公的背影，捻了捻自己干枯的胡须，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了句：心诚则灵。就挑了担子，哼着小曲，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