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花语者》王瑞

4、第二章 债就是债，欠了谁的，都是债

　　隐藏在人群中拿着话筒和摄像机的编导组成员，总算松了口气。食堂里的同学们也慢慢的回了神，开始兴奋的讨论：
　　“天哪，吓死我了。”
　　“孟涵好帅啊，但真的是没做什么准备，恩雅学姐打工诶，怎么敢打扰她啊。”
　　“就是啊，演戏不走心的嘛。”
　　“天哪，天哪，天哪，我竟然看到传说中的以柔学姐了。真的是比电视上漂亮一千倍。”
　　“怪不得说，虽然我们电影学院美女如云，但前后十届里，以柔学姐都是第一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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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在都沉浸在讨论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林允儿抿着嘴，握紧了拳头离开了。

　　“真的要去？”以柔坐在她们常来的咖啡店里原木色的椅子上。
　　“当然，吴征仁啊，得赚多少钱啊。”恩雅拿着吴征仁助理的面试邀请卡，像宝贝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明天早上9点，亚星大厦12楼。用不用看这么多遍啊。”廖以柔翻了个白眼。
　　“这可是吴征仁导演的邀请函啊，十四星最佳导演啊，能不多看两遍嘛。”恩雅放下了白色的卡片，又忍不住摸了两下。
　　“当吴导演的助理，会非常累的。”廖以柔有些担忧的说。
　　“累怕什么，我就是不怕苦，不怕累的奋斗小强。”恩雅摆出了一个向前的手势。
　　“你保持点美女形象，好不好。”
　　“切，要不是我选择了当导演，你哪能这么舒服的当小天后呢，我天生就是个大明星啊。”恩雅调侃着，但再看恩雅，已经变成端庄的淑女了。
　　廖以柔笑了，我就是个大明星啊，这个玩笑恩雅不知道开过多少遍了，可廖以柔看到恩雅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笑。
　　“要做好心理准备，钱不多，而且你基本就要24小时随时待命。”
　　“不多？是多少？”
　　“具体不知道，反正和劳动不成正比。”
　　“你怎么知道的？”恩雅的眼睛瞪的跟个铃铛似的。
　　“上一个走的时候，看见的，哭着说拿这么点钱，累死了什么的。”以柔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优雅的放到桌上。
　　“还是还给你吧。”恩雅把卡片推到以柔面前。“我还是接这个吧，店铺广告宣传片，3分钟，800块。我俩小时就搞定了。”
　　“您好，您点的冰皮奶黄月饼。”服务员把月饼放在两人面前，恩雅用小叉子叉了一块，递给以柔。
　　“NO。”以柔笑着摇摇头。
　　“这不是你的最爱吗？”恩雅疑惑的看着以柔。以柔微笑着爆出了惊人的四个字，
　　“我要减肥。”
　　“减肥？”
　　“廖以柔，你的脑袋不是坏了吧？你这么瘦，这么完美，还用得着减肥啊？”
　　“必须要保持绝对完美。”
　　“你不是干吃不胖的嘛？”
　　“这次不行，必须严格要求自己。”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女主角，所以要严格要求自己嘛。”廖以柔摆出一副敬业的样子。
　　“你不是每部戏都是女主角啊，打开电视全都是你，我看都看烦了。”
　　“你？有时间看电视？”廖以柔盯着恩雅的眼睛，恩雅一看被识破了，赶紧露出无辜的微笑。
　　“是我妈说的，天天都在电视上看到你。”
　　“可这次不同，是吴征仁导演的新戏，所以我要计算摄入的每一大卡热量，和每一次运动的时间，绝对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以柔严肃的看着恩雅。
　　“可是恩雅你，这么有才华，为什么要一直为了钱拍那些烂片？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帮你，从进大学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认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窗外阳光洒在繁茂的植物上，光线有透过树叶层层叠叠的缝隙，在咖啡桌上洒下斑斑点点的碎片。恍惚间，恩雅看到十岁之前的自己，就在这样的阳光下，拉着弟弟，在那所大房子前的院子里跑着，跳着，爸爸妈妈就坐在一旁，一脸幸福的扬着笑脸。
　　“不要辜负你的才华，只有吴征仁导演才能给你在导演路上所有的帮助，暂时放弃赚钱吧。”以柔继续说。
　　“不，我就是为赚钱而生的。我人生的目标就是赚钱，如果你是我的朋友，你早就应该知道。”
　　“可是只有你成了知名的导演，才能赚钱，不然，你拍这些小制作，什么时候能赚到你想要的呢？”
　　恩雅不知声了，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打开包，递给廖以柔一张小素描。
　　“宋恩浩给你画的。”
　　“这也太美了吧。”廖以柔拿着小画像。“替我谢谢恩浩，不过……恩浩这孩子是不是喜欢我啊？把我画的这么美。”
　　“少自恋了，我爸，我妈，还有我，每个人的画像拿出来都能当杂志封面的。”
　　“这小子，怎么对我和你们都一样呢？”
　　“不然还能怎么样啊？”
　　“我看不一定哦。”廖以柔摆出大美女的自信。
　　“这小子已经长成大帅哥了，哪还能在乎你这种和姐姐一样的女人啊。”
　　“呀，我可是全国人民最想约会的对象。”
　　“算了吧，如果我告诉全国人民他们最想约会的对象，是个明恋人家十年都还没成功的家伙，想想会怎么样吧？”
　　“你这丫头，怎么能把这样的事说出来啊？”
　　“不是要回来了吗？”
　　“回来？”
　　“你上初中时候，第一眼看到就爱上的男人，那个到大学都让你念念不忘的男人啊？不是要回来了吗？”恩雅开玩笑的看着以柔。
　　“那个，让我们以柔不想和任何男人交往，却在心里喜欢一个只相处过一个月的小丫头的男人啊。”
　　“呀？为什么要加最后面那句？”
　　“不是你说的嘛？啊，那天谁喝醉了酒，哭着说，为什么他只喜欢一个只相处过一个月的小丫头，却都不肯喜欢守在身边十年的我？那个人不是你么？”
　　“哎，这个，确实让人恼火，也不知道那小妖女给他使了什么魔法，让他念念不忘的。不是有那种吗，传说中的神树族，有神奇的法力，相貌美的惊人，又长生不老，那种的。”
　　“你还相信这个啊，谁见过神树族啊，我想应该就是个普通的绝代美人，迷得他神魂颠倒。”
　　“你太小瞧我的心上人了，他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哦，不肤浅，很长情，又迷人，又潇洒，又……”
　　“应该这个月就回来了，不过我现在可不同了，我已经长成成熟的女人了，我就不相信，他还对我不动心。”
　　“恩，不仅美丽还风情万种，祝你成功，我们的万人迷小姐。”恩雅端起果汁。
　　“那你呢，决定了么？”
　　“恩，好好的去当个导演。”
　　“小烂片嘛……”恩雅犹豫了一下，“估计要等我们家还清所有的债才有可能不拍，现在我还是只能当烂片大王。不过明天我会去试试，你说的对，有了成熟的作品，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明天早上9点，亚星大厦12楼。”
　　“恩雅，不是你水平高，就能拿到这个位置，其实，很多人都在动用强大的关系，来争取这个和吴导演学习的机会……”廖以柔吸了一口气。
　　“那没戏了，你知道我没后台，没背景。”
　　“你爸爸呢？能不能请叔叔找一找吴征仁导演，看在他们过去的情分上，他不会拒绝的。”
　　“不可能。”恩雅摇了摇头。
　　“叔叔不肯帮你？”
　　“我不会对他说的，我不想他再面对从前的伤疤，我只希望爸、妈、弟弟和我，我们一家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把债还清了，如果以后我当导演赚了钱，还想买回我们从前的房子，这样就够了……啊，好怀念那个大花园，十几年都没去看看了。”
　　“我知道。”以柔拍拍恩雅的手。
　　“恩雅你知道我爸爸是财政部长，妈妈经营着青城最大的连锁美容院。”
　　“恩？”恩雅看着廖以柔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的神情。
　　“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爸妈的钱，我可以靠他们的钱生活，但我现在拍片子赚的钱可以帮你还债。”
　　“廖以柔，你是希望我背着债活多久？”
　　“恩雅，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活的这么辛苦。你不买漂亮衣服，不谈恋爱，所有的时间都在打工，而且为了赚钱，你一直都在拍这些小烂片，那些同级学导演的学生都开始拍有模有样的片子了，只有你，虽然你每次成绩都是第一名，可却还没有机会拍一部正式的片子。”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对我来说，债就是债，欠了谁的，都是债。”恩雅也放下杯子，“其实烂片也是拍片子，也能增长经验，日子还长，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拍一部真正的好片子，不是烂片，不只为钱，不只是迎合，是我，宋恩雅真真正正想要表达给这个世界的东西，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总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