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他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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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车子驶进了一个像是新开发的别墅区内，在一幢欧洲古堡风格的别墅前停下。别墅外有着高高的围墙，一扇小小的铁门。墙上布满了太阳花的藤蔓。一入春天，就会开满整墙整墙的红色花朵。我还记得那时，我们还曾在花墙下留过影，那是我们唯一的合影，挂在客厅的白墙上。后来，它不见了。
陈衍易推门请我进去，在看到里面的陈设时，真是可以用悲喜交加来形容。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甚至我闭着眼睛都能穿梭其中。左边是厨房，厨房外面一定是饭厅。而客厅向南的整面定是一扇扇落地玻璃门，推开门就是一片草地。而门上还挂着白纱，风和日丽的时候，你会看到一盏盏白纱曼妙的舞姿，风就是伴奏，而阳光则是她们的舞台。
在那样的午后，我最喜欢将所有的玻璃门都推开，然后躺在阳光最为充足的沙发上，随意地挑选一本书任由瞌睡虫将我带入未知的梦乡。醒来的时候，身上总是多了一条绒毯，还有他宁静的睡颜。
以至于后来在他刚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甚至强迫着自己睡去以期待着那条温暖的毯子还有那张忘不了的面容，可是每每睁开眼一切都未曾改变。还记得有一次在和May的谈心，聊着聊着又说到了陈衍易 。May对于这个男人似乎有着比我都强烈的好奇心。说着说着，一句话就从我嘴里冒了出来：“陈衍易就像是专门为我订制的毒药，他治愈着我同样折磨着我。”
我一步步地在客厅中走过，从厨房，到房间，到会客室，到客厅中的那一排书橱，直到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那张本以为我弄丢了的照片，曾经在我一个人的时候疯狂地歇斯底里般地将整个家翻了个遍。
我在这张照片前停住了脚步，他默默地伴在我的身后。可是我再也抬不起那条腿了，他做的还不够嘛！不，够了！真的足够将我好不容易一层层砌起来的心墙碾得稀巴烂了。
“粟然，给我一个家吧。”像是幻听，但是我的心的确为之一颤。我从不认为这样的声音会是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的，那里包含着太多的脆弱还有祈求。
我不由转身，直到看进那双幽暗及疲惫的双眼。几乎像阵风似地，我紧紧地抱住了他，在他的怀里，在这熟悉的温度里嚎啕大哭。
我的一系列转变似乎令他措手不及，只感觉他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然后紧紧地抱紧了我。感受着他的吻一寸寸地布满我的发间，我的额头，我流泪的双眼，我的唇边，最后带着咸涩的泪水侵入在我的嘴里。我们忘情地拥吻，像是要把这些年我们错失的时光一点点地弥补回来，心照不宣，无比默契。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我和陈衍易躺在狭窄的沙发上，更确切的说他躺在沙发上，我躺在他的怀里。他双手双脚地将我牢牢地禁锢在他的怀里，像是害怕着失去。
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背帖服在他的胸膛看着屋外：“那个司机，是你的人。”不是疑问，我几乎非常肯定。
我听到他的嗤笑，然后暖暖的风呵在我的耳边：“还有呢？”
“美国那边的事情也是你搞得鬼。”我想了想：“因为你肯定地说过这婚结不了。”
“很聪明。”他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鼻头，我伸手握住却被他反握在他的掌心。
“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打乱他们的计划。卓家的野心很大，你父亲知道但别无选择。所以我会成为他的另一个选择。卓粟两家的合作案没了，你和卓琦的事也就没那么重要的。”
“所以你需要付出什么？”
身后沉默了，然后是越来越紧的怀抱，像是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又像是在找一个安慰。“粟然，认识那么久，难道你不好奇我的身世嘛！很多人都想把我摸透，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一句我的过去，甚至于我的家庭，我的父母！一句都没有。也许我会对你说的！会告诉你的……”
后面的话几乎是他的喃喃自语，我握住圈在腰上有力的手臂：“我知道。因为我也经历过，所以分外清楚过去并不重要。重要是你，还有现在。”是的，第一次见到他就已经隐隐察觉，从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就能猜透他一定有着很多不好的故事。因为经历过，所以异常懂得。也是为什么他是那个吸引我的人！
“是的，我们都一样有着并不值得回忆的童年。”陈衍易将头慢慢埋入我的颈项，他的短发刺痒着我的肌肤：“小时候我叫秦易，随母亲姓。从小和我母亲相依为命，没有爸爸。但这并不让我觉得有任何的缺失，因为我比别的小朋友多一个犹如父亲般的叔叔，一位父亲能给的我想他都给了我。在我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总是浅浅地笑着，说话也是柔声细语。她很忙，因为要养家糊口，因为要给我一个安逸的生活。几乎我的日常生活都是在这位叔叔偷偷地照顾下。
那时候母亲是讨厌他的，不接受他的好意，不让他和我接触，甚至还打他骂他赶他走。一直我都把他误当成亲身父亲那样恨他。可是那时候当真还是孩子，心里渴望着父爱。面对着他的种种讨好和照顾，嘴上喊着恨他其实心里早就原谅了他，更希望他能够和我母亲重归于好，因为我知道他是爱我母亲的，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母亲那么恨他。
直到有一天有个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摸着我的脸说我是他的儿子，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并无温柔的抚摸那双带着老茧的手划过脸颊的刺痛，那是我对亲身父亲唯一的印象。那是小学六年级第二学期的期终考试的最后一天，我母亲答应我的等考试结束了就同我和叔叔两一起去夕山露营，那是第一次我们三个人的旅行。可是我的亲身父亲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满心期待。”
我感觉到一股微凉的湿意流淌进我的脖颈项，划过一寸寸的肌肤，融入整个身体。我心疼这个让我依靠的男人，此刻他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所以我抱紧他，我能给的只是一个怀抱。聆听着他小时候美好及痛苦的回忆。
“我好恨这些大人，然后我去质问了我的母亲。可是我母亲听说后惊慌失措地整理着行李，将我带出家里，甚至连我的书包都来不及拿走。我母亲的惊恐让我也跟着害怕，我问她是不是去找叔叔！她说‘小易，以后再也不要提到他，你从来都不认识什么叔叔’。我们坐上了长途汽车，在颠簸中不知去向何处。我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直到被人粗鲁地推醒。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我清醒时我和母亲已经在黑暗的山路上了。我记得，那天特别特别的冷，风就像是一把冰锥穿透你的衣服划在皮肤上，冷得疼痛；那天，路非常非常的黑，没有路灯，就连一丝月光都没有。我突然想起了上课时老师说过的‘伸手不见五指’，我还真伸出了我的手掌，结果突来的灯光白花花地就照了过来，在我什么都还来不及反应时，似乎腰上被人一带然后滚下了山坡。我的世界变得天旋地转，一半是柔软一半疼痛，我听到自己的尖叫，随之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我在惊恐中醒来看到的是叔叔一双通红的眼睛。或是真的是母子连心吧，在环顾一圈后没有妈妈的影子时，我几乎已经确定噩梦并不是梦，我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了。我哭得声嘶力竭，叔叔抱着我也哭了。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着那么一个粗野的男人流眼泪。其实小时候不懂他是干嘛的，后来长大了看着他身边的那些人，即使大人不说我也知道。一个叱诧风云的大哥竟然为一个女人哭了。
那以后我就被改了名，被他带到了美国郊区的农庄内寄养在了他所谓朋友的家中。每年我生日的时候，他都会来看我一次。虽然他从未开口让我叫他一声父亲，可我在心里早已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了。
那年我考上了牛X到不行的高中，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高兴到不行，我告诉他希望能陪我参加入学仪式。他没有答应，可是在入学仪式的那天他来了。我感动到不行，我以为他是为了给我个惊喜，可是却不知那着实是个惊吓。
他告诉我他要死了，他会把他的遗产全都给我。但是我得为他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他说我母亲的死并不是意外，他一直都在为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报仇，可是仇还没报他却要死了，他不甘心。他说：“小易，本来把你送得远远地，就是想让你远离罗城的是是非非。可是我做不到了，只得由你替我去做了。我真是没脸去见你母亲，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那些害死你母亲的人过得逍遥快活。小易，我知道以后我一定会过得很痛苦，可是不要怪我，我只是太爱你母亲了。””
“所以，你母亲的仇你报了吗？”
“一直都在。”陈衍易不由笑道：“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然，你知道我的亲身父亲是谁吗？”
我抬头茫然地看向他。
他笑得一脸的悲伤，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着：“卓琦的爷爷。”
我的身体不由僵住，而他低头吻在了我的额头，轻声叹气：“真是天意弄人。”
那个午后，我清晰地记得，那具宽厚的胸膛，那个温柔的吻，还有他那双倔强中带着悲伤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他的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