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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闹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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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眼眶突然有些发烫,她忍住想要嚎啕大哭的情绪,便推着他躺下,双臂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腰身,语气有些哽咽的说道:“睡吧,伯父伯母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
沈哲微微侧身,也回抱住顾浅,脸颊埋入她的颈窝,微微闭着眼。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因为,我欠债的事情,才和我说的分手吗?”
见他终于问出这个问题,顾浅身体一僵。她知道,她回答的越晚,他便会越迟疑。没有多想,她微微从他怀里退开,仰头看着他有些氤氲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沈哲,我离开你,不是因为你欠债,而是因为怕连累你。”这话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虚假。可是真相,的确是这样。
沈哲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沉默了几秒后,却说道:“我相信你。”毕竟和她相处了那么久,她当初分手的理由,他都不信。而眼下,她都亲口这样说了,他自然是相信的。
顾浅心里一松,他这样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也让她鼻子酸酸的有些感动。重新抱着他,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闭上了眼睛。
沈哲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也缓缓闭上眼睛。刚才分明怎么也睡不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怀里紧紧的抱着她,鼻端闻着她熟悉的气息,两人贴在一起密不透风,也许是刚才她对自己的解释,他很快便放下心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浅睡得正香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推了推。她眯开双眼,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就着不算太刺眼的阳光,她便看见顾婉,正一脸担心的俯视着自己。
刚醒来就看见顾婉的脸孔,顾浅心脏狠狠的跳动了几下。手指紧紧捏着身上的薄被,面上却尽量不表现出来,也跟着扬起唇角笑了笑,想到自己在沈哲怀里,她微微退开,看着顾婉说道:“小婉,你醒这么早。”
顾婉却顾不得打招呼,只是凑到顾浅身旁小声问道:“姐姐,为什么昨天到今天,你还没发作?”
顾浅皱了皱眉,下意识朝抬头朝身边的男人看了过去,见他依旧闭着眼睛沉睡,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他身子动了动,却是抱着被子继续睡着,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顾浅朝着稍远的位置走去,站到窗户边上的时候,她这才看向也跟着走过来的顾婉。她想起前世,顾婉让自己在出门之前,便注射一剂预防,一面在外面突然发作起来,让人发现。
她那个时候,还真的听了顾婉的话,出门额时候,都会事先注射一剂预防。不仅没有起疑心,而且还觉得顾婉对自己很贴心。而昨晚,一定是她没有注射,所以便没有发作,也许慢慢的,她就再也不会发作了。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没发作不是好事吗?看来,我以后还是要尽量少注射那种药剂。”
说完,便紧盯着顾婉,不错过她面上丝毫表情。果然,在听见这话后,顾婉有些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声音有些紧张的说道:“可是姐姐,这样你的身体会不会出问题?连医生也说了,如果不注射的话,器官会衰竭的很快的。”
顾浅听见这话,也沉默了起来。她前世是在有名的医院检查的,那家医院,就算慕城和顾婉有再大的权利,也没办法做手脚。而那位医生,是老医生,不可能骗人。
可是昨晚到现在,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顾浅有些疑惑起来。不过也许,器官衰竭的反应,她感觉不到。顾浅收回思绪,微微垂着眼说道:“待会我会抽空,再去医院检查一下的。”
顾婉点了点头,却是突然说道:“慕城很关心你,早上我就是被他打来的电话吵醒的。”说完,她顿了顿,继续看着顾浅说道:“姐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去M国?目前,也只有M国有可能治好你,只要治好了,你就可以和沈哲哥在一起了。”
顾浅一脸平静的摇了摇头,淡漠的看着顾婉说道:“我不会去M国的,你不用劝我。”这话刚说完,却见顾婉的脸色有些苍白。顾浅不由得微微眯眼,故作疑惑的问道:“小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婉听见顾浅这话,却是眼眶红了起来,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我很害怕。”说道最后一句时,她便一脸难过的低着头。
顾浅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的扶着她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压低声音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和沈哲在一起。”
“嗯。”顾婉低着头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顾浅垂眸看着顾婉,手指紧紧握在身侧,面色越发的冷淡。
沈哲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的收紧双臂,却发现怀里空空的。他睁开眼,看向枕边,伸手碰了碰,早已经没了温度。心里一沉,他突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吗?
“哐当!”突兀的响声,让顾浅回过神来。朝着病床看去的时候,便见沈哲已经从病床起身,动作间,居然把床边的单人椅绊倒。他此时一脸苍白,神色间有些空洞。
顾浅忙从窗户边朝着病床走来,在他身前站定的时候,便见他黑眸定定的看着自己,幽深的瞳仁似乎要把她吸进去一般。她还没开口说话,突然便被他紧紧抱住腰身。
知道他是害怕自己离开,顾浅身体僵住几秒,接着便抬手安抚性的抚了抚他头顶有些凌乱的黑发,轻声说道:“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话刚说完,他的脑袋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没有说话。顾浅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他是不会相信自己了。
为什么她重生的时间,刚刚好是在对他说出那些伤人的事情之后呢。而且,还是在她被注射那种药剂以后。想到这里,顾浅神色有些黯然的垂眸。
顾婉缓缓走到两人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垂着眼,轻声说道:“我先去办理出院手续。”
听见顾婉的话后,沈哲这才微微松开顾浅,却还是执意的握住她的手不放,只是侧头一脸客气的看向顾婉,语气诚恳的低声说道:“小婉,谢谢你。”
顾婉扯起嘴角,有些牵强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病房。他越是客气,就说明越把她当做外人。
顾浅垂眸,见他神色间有种无法掩饰的低落,嘴唇也很干燥。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说道:“我陪你去参加葬礼。”
“嗯。”沈哲抬眸看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车辆开入殡仪馆,顾浅牵着沈哲从车内下来。正一起走入灵堂的时候,突然看见,原本紧跟在沈哲身旁的顾婉,在写了车后,突然磨磨蹭蹭的盯着灵堂的方向,怎么也不肯上前。顾浅面色毫无波动的收回视线,和沈哲一起走入灵堂。沈父和沈母的遗像挂在头顶正前方。
沈哲抬眸,看见黑白相框中,父母一脸笑意的遗像时,顿时紧紧攥着拳头,压抑着情绪狠狠地磕了三个头。重新起身的时候,他眼眶通红。
顾浅默默走到他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松开。穿着素色衣服,来往的人们,每人上前,把手中一朵纯白的花放在沈父和沈母的灵柩上,没人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一身黑裙的中年女人,把手中的一白花放在灵柩上后,转身走到沈哲身侧时,却停下了脚步,神色间,没什么感情的看向他,语气微微有些埋怨的说道:“阿哲,你的公司破产了,我和你姑父买的股份,你可要还给我们。”
顾浅没有想到,灵堂内,居然还会有人对沈哲说这种话。她紧紧握着沈哲的手,抬眸看去,便见中年女人身后,沈哲的姑父,正时不时的拉扯穿着红裙子的中年女人,一边一脸尴尬的看着沈哲说道:“阿哲,你别听你姑母瞎说,你还年轻,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
女人听见这话,顿时紧皱着眉头,瞪着男人抬高声音说道:“我怎么瞎说了,当初,可是你吵着让我买他的股份的,现在公司破产,我投入的钱都打水漂了吗?”
中年男人一年为难,拉扯着她的手臂小声说道:“你别在这里吵!”
顾浅见黑裙女人依旧不依不挠的不肯走,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丝怒意。就算真的欠她钱,她也不该在灵堂里吵嚷。顾浅记得,前世的时候,沈哲开的公司是股份制。按理说,就算公司破产,只要沈哲没做不好的事情,就不用以个人的财产赔偿股东损失。
想到这里,顾浅朝着黑裙女人走近几步,冷声说道:“这位大妈,如果您需要赔偿,沈哲现在绝对没钱,如果您不甘心,完全可以寻求律师的帮助。”顾浅知道,就算法律上,沈哲也是不需要赔偿他人的损失的。毕竟入股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种风险。
黑裙女人听见“大妈”两个字时,眉头皱的更深,气的伸手指着顾浅,大声问道:“你,我问我的侄子,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怎么这么没教养?”
沈哲至始至终,都垂着眼,一脸漠然,仿佛没有听见姑母的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