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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节(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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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入夜,整个城市都被动的陷入寂静。
这里不是人类的世界。
黑暗中浮动的黑影宣告着这个世界的主权。
风声,黑夜,红色的云朵……
他能通过五感清晰的知道,可他又接触不到、像做了噩梦一般无法醒来。
【逃离吧!一切都是真实,一切都是虚妄……】
引导他头疼的声音不停的告诉他,接着,那声音停滞了。
他终于睁开眼——
“我……是在哪里?”
赤发散乱,以融入夜晚的深蓝色瞳孔向前凝望。
他无法忘记自己所见之景,几乎窒息。
月下,原本黑发血瞳的熟悉少年背展羽翼,瞬间化为巨大的黑色猫科动物,额头上的血红色文字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唯一不变的,是它血色的双眸。
它嗅嗅空气,高傲的抬起头颅,视线与他相交。
“雅尔……同学?”
风言一用无比颤抖的声音喃喃。
“否”
觉得好笑似的抖抖耳朵,勾起无声的笑靥,声音一如之前平淡,
“我名,邪。”
那一瞬后夜风再起,包围着他,毫无寒意。
他清醒了些,完全冷静下来。
“这就是你名为雅尔的真实么?”
眼见巨大的猫爪迅速拍击向自己,只是静静的伫立,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
“吧唧——”
重击的声音在身侧冒出,侧头,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接近的一只奇怪生物。
“不怕?”
厌恶的甩甩爪子,血色双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很容易的抓住一缕风,柔和的缠绕在手上,风言一微笑起来。
“你不是救了我么。”
“……”
喉咙里似乎是开心的发出一声咕噜,顿默几秒,黑色的猫身绕着他缓缓走起来。
“我没有记忆。”
他语速极慢。
“不知道为什么存在。”
“没有同类。”
“唯一知道的是这夜……”
“我不会问你的身份,你不会害我。”
觉得自己淡定过头的风言一打断了黑猫的话语,垂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笑的极其苦涩。
“毕竟我也不知道……这风。”
黑猫兀的停滞脚步,走到身前的时候,邪已经是‘雅尔’的形象。
“回去吧,夜很危险。”
哪怕内心感觉到什么,邪还是没有多说,沉默中迈开步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感觉到的是什么——
【敌人。】
没错,在他看到风中的那个人的时候,一度闪过的强烈念头让他恢复了猫的形态,好在现在已经控制住。
“似乎来迟了呢~~小学弟~你们半夜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前方,脸上毫无瑕疵的笑容,仿佛觉得有趣的开口。
“半夜散步。”邪伸手拦住风言一示意他安静,抢先说。
“哟?散步啊?那还真是浪漫~”点点头,抱胸做出羡慕的表情喃喃,“姐姐我可是单身呐~”
“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明天还需要上课。”邪面无表情的说着、半拉半扯的带走风言一。
“好啊~拜拜喽。”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或者追问的意思,只是笑着向他们告别。
待两人完全消失身影后,浅琮才拿出手机,摁下接听键。
“的确是觉醒了,至少一个,没错。”眯起眼,笑呵呵的对电话那头说道,“不过劝你们别打什么主意,如果不想惨败的话。”
话落,完全没听回答、毫不客气的挂断电话,选择新的联系人再次拨出,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喂~~姐姐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哦……”
月亮高升之地,清冷的私家别院地下。
庞大的夜色古钟悬挂在祭祀厅堂的正中央,一道月光通过天井透入。
古钟上不断闪烁的妖异文字,围在其四周的是用注连绳串起的密密麻麻的式符。
式符圈外的祭坛上,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高帽男子不停的咏唱着什么。
“她居然挂电话了……”
一个身着巫祝服的中年人匆匆忙忙的走进来悄悄说道。
“不要打扰蚀月大人!”
站在门口的的黑色蒙面侍仆快速结印、严厉的说。
“对不起……请转告大人:那边说,有人觉醒但是不能碰。”中年人立即道歉,附在侍仆耳边小声说。
“明白。”侍仆点头,挥手撤掉结界,示意中年人离开。
就在中年人离开后不久,祭坛上的高帽男子结束咏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
“月祭即将再度打开‘门’,不知道戮月能不能顺利的通过……”
转身走下祭坛,高帽男子看了欲言又止的侍仆一眼,冲他招手一边退出祭祀厅,
“有什么消息?”
“禀蚀月大人,那边说的确有人觉醒,但是不能下手。”侍仆恭恭敬敬的回答
“好,帮我去给长老传信,”名为蚀月的男子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就说按照计划来,可以准备开始了。”
“明白。”侍仆作揖,立马退走。
蚀月盯着眼前空荡荡的走廊愣愣的发了几秒呆,突然叹了口气,回身冲祭祀厅的大门打入一串繁复的手势,才脚步匆匆的离开。
身后,无人看管的祭祀厅内,古钟四周的注连绳如同大风刮过,呼啦啦的向外圈吹动,夜色古钟上的妖异文字挨个亮起,不时剥离出微黑的气体丝线,似乎感觉到古钟的异态,式符上的朱砂文字脱离了纸张,一个个印在古钟之上,好像镇压,将妖异文字熄灭,几分钟后,这场无声的碰撞化为一声不甘的钟响消散在祭祀厅内以告结束。
“还不够……力量……还不够……”
隐约之中,一声喟叹随着钟声传出,如果蚀月在此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并加以更多的封印,可惜世界上太多错过。
又度过一个充满硝烟的夜晚,阳光普照下能掩盖一切黑暗。
一身黑色风衣、灰发黑目的少年面无表情的在某个豪华的古老大宅里阔步前进,嘴里极为不满:
“家族集团的继承权啊……为了这种事情还要跑到这种地方……啧”
现任陌家集团的族长已经虚弱到无法离开床榻,然这位年事已高的族长因为自身拥有强大的影响力,使得家族继承权的争议持续了好几个月——到底谁来继承这样一个庞大的集团才合适?或者实行改革将部分权利交给有才的外人?等等一大推的问题。
面对族长随时会西去的状态,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家族中的传言——陌家少爷的发言带着无形“肯定”的力量。
于是,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亲戚们连带他的父母都跑来哀求陌千这个才上高一的少年,拜托他‘一定要说服族长不要把集团交给外人’。
既然亲戚们都哀求他来做这种工作,想必继承集团应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喽?
站在走廊上,他心里想着,脸上浮现轻视的的神色,没礼貌的直接拉开移门,盯着那个代表集团辉煌的族长,完全无视房间里的其他人的存在走到床榻前,只是随意的丢下一句话:“让我继承好了。”
“好的。”
没有其他多余的成分,虚弱的老人看着他如是答道。
极为简短的对话,甚至称不上是说服,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他便毫无留恋的转过身子离开。
而目睹事态发展的旁观者们,因为见证了这段历史性的对话,一个个目瞪口呆。
“呵果然,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的啊……无聊”
陌千耸肩低声喃喃,一边粗暴的拉开门。
那种让人不由自主的力量并不是什么家族的规矩,也不是什么催眠或者洗脑之类的手段,而是陌千一旦把想法说出口,听者就会从心里或者行动上认同并实行他的言论。这么看来,与其说是无形的让人“肯定”的力量,不如说是让他人“臣服”的力量。
拜这力量所赐,从小到大他所有的愿望和建议都得到了实现,一直以来也只能和他人建立起平淡浅显的关系,使得别人误以为他是个十分冷漠的人,其实他仅仅是淡然,毕竟这个世界让他感觉深度无聊。
“少爷,”一个女仆兮兮的人叫住了他,手上拿着一叠文件进行自我介绍,“我是财团的外聘助理,岑月。”
“嗯,你好。”陌千驻步,懒散的应付。
“关于您即将继承财团的事情,我这里有一些文件您需要了解;还有,虽然您得到了继承许可,但是财团还需要一系列的手续、至少需要半年呆在这里,我认为,您可以考虑转学。”岑月一条一条的叙述,一边示意陌千是否现在就需要阅读文件。
“就按你说的办吧。”摇头,陌千不会傻到去询问转学的事项和手续内容,他现在既然是准继承人,有些事就不需要他操心。
“好的,那么、我给您安排的是仪良高中,今晚您可以在宅内住下,房间的话我现在带您去;哦,如果您没带行李,下午可以安排人手去选购——服饰上您有什么要求吗?”走在前头带路,似乎想起一直没看到陌千的行李,岑月回头又加了一句。
“嗯,衣服随意。”缓步跟上岑月,陌千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一直在吃惊。
他从到达这个宅邸一直到他离开族长的房间才多久?眼前的这个助理已经安排好他的一切,办事速率已经不能用‘快’来概括,完全是极速而且井井有条。
“少爷,我们到了,这是您的房间,至少半年内都是。”岑月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说道。
“好。”陌千随手拉开移门,眼前的布置让他有些心惊——完全按照他的风格、他的喜好来布置。
侧头佩服的看了岑月一眼。还是小觑她了!他心里想。
“好的,那么我先暂时离开,这是您需要阅读的文件,有事情可以直接拨打宅内的电话或者使用耳麦联系。再见。”语气、面色一成不变,丝毫没有因为被他佩服而影响,微微鞠躬,岑月将一只精巧的蓝色耳麦递给陌千后转身离开。
“……”
带上耳麦、默默掂量着手上的文件,陌千忽然觉得这一次意外的说服之旅也许会有其他的收获。
比如那个外聘的助理,或许……这个角落的城市还有别的惊喜?
之前的不爽轻视都被抛到脑后,陌千露出久违的笑容,开心地打开了文件。
岑月在宅邸内,曲里拐弯的绕了很久,终于走到似乎是办公的地方,打开电脑,快速的发出一封邮件,屏幕的光线折射在镜片上,明明暗暗的看不出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