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琅琊榜之叫我姑姑》若水未央

15、你去梅岭，我赴东海

　　那日，安素瑶在睡梦中看到了好多小黑和小白，齐齐往北方而去。
　　安素瑶捉住一只小白，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小白答曰：“去梅岭。”
　　安素瑶突然惊醒，萧景琰仍搂着她熟睡，她伸手摸了摸萧景琰的脸，心里还想着那个梦。
　　如果她能重回地府，如果能忽悠老阎带走谢玉和夏江的命，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冬天来临，今年金陵却意外的没有下过一场雪，却格外暖和。安素瑶坐在房廊上，被锦瑟等人团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团子。
　　“锦瑟”安素瑶唤了一声，“我热。”
　　锦瑟在研读静嫔的孕期秘籍，头也不抬道：“王妃啊，热也忍着。有什么话跟靖王殿下说去，我做不了主。”
　　安素瑶白了她一眼，安静地缩在披风里，快要睡着的时候，有婢女过来通报说靖王殿下回来了 。
　　奇怪，现在还未到正午，怎么就回来了。
　　安素瑶由锦瑟扶着穿过回廊，还没走到前厅，就看到靖王穿着铠甲大步走来，林殊跟在身后。
　　“我本想着快些走到内院，”靖王笑道，“你怎么就走出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安素瑶心想，约莫三个时辰之前你才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安素瑶问道。
　　“我待会还要去京西点兵，绕道回来一下。”靖王牵着安素瑶的手慢慢坐下。
　　林殊坐在另外一边，道：“我看景琰是想你了。专门回来看你。”
　　“他想我是应该的，难不成还想你啊。”安素瑶眨了眨眼睛说道。
　　林殊咧嘴一笑，道：“其实今天皇上给景琰派差事了，可能会出去很久。”
　　安素瑶本来握着萧景琰的手一抖，萧景琰转头看着她道，“别听小殊吓唬你，父皇派我去东海练兵。没什么危险的。”
　　“这样啊”安素瑶默默地端起一杯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殊瞅了瞅安素瑶，一拍桌子道：“景琰你看，素瑶不开心了吧。既然早有计划虽然还没定下来，你也应该跟素瑶商量一下。不能等皇上下诏了之后再说啊。”
　　萧景琰也看出安素瑶的异样，道：“素瑶，对不起啊。去东海练兵的人选，父皇一直在我和谢玉之间没法决定，今天突然下诏的。”
　　谢玉！
　　安素瑶心里有些害怕，她知道萧景琰这一走，与林殊就是永别。
　　“我，”安素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觉得喉咙难以发出声音，她顿了顿勉强平复心情，“我没不开心。只是你去这么久，我和孩子会很想念你。”
　　萧景琰搂了搂安素瑶的肩膀，道：“我会给你写信的。”
　　林殊笑了，“飞鸽传书吧！传到我这边，好的消息我念给素瑶听，坏的消息我帮你担着。”
　　“哪有坏消息。”萧景琰拍了一下林殊的头，“都是好消息啊。”
　　两人越是这样说，安素瑶越是难以抑制不安的情绪。她张开嘴，说话的声音都是发抖的，只能默默不语。
　　林殊和萧景琰坐了一会，就要匆匆出城。
　　两人走到大门口，林殊道：“我怎么觉得安素瑶有些奇怪啊”
　　“母亲说，怀孕的女人心情会有些起伏。我去东海怕是担心我会出事吧”
　　林殊哈哈一笑，道：“等素瑶这孩子生下来，你就成半个专家了。”
　　萧景琰只笑笑，也不反驳。
　　“不过说真的，”林殊突然停住脚步，正色道：“景琰，你也别光管素瑶了。”
　　萧景琰快走了两步，见林殊停下，他又折回来道，“你怎么了？”
　　“你此去东海得要有半年吧”林殊伸出手，“是不是该有礼物啊？”
　　“嗨”萧景琰笑了，搂着林殊边走边说，“有素瑶的，当然也有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听说东海盛产珍珠，你怎么也得给我弄回一个两个的。起码要像鸡蛋这么大”说着林殊还用手比了比。
　　“别开玩笑了”萧景琰冲林殊胸口拍了拍，“摸着你的良心说，哪有这么大的”
　　“那鸽子蛋这么大，总行了吧”
　　萧景琰看着林殊，低头一笑，“好！我试试看”
　　从京西点完兵回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晚上躺在榻上，萧景琰想到林殊那鸽子蛋大的珍珠，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安素瑶本来已经闭目养神快睡着了，听到萧景琰的笑声，又睁开眼睛问道。
　　“你知道吗？小殊叫我去东海，给他带一个鸽子蛋这么大的珍珠带回来”
　　安素瑶最近几日的心情本就阴晴不定，听到这一句，一股悲伤涌来，又怕萧景琰察觉，只好转身过去，背着他擦眼泪。
　　“素瑶，你怎么了？”萧景琰感觉到她肩头一阵抽动，柔声问道。
　　安素瑶心中千斤重，浑身发抖，良久，才道：“景琰，我舍不得你”
　　萧景琰支起身，双手撑在安素瑶上方，在黑暗中看到她脸上的泪光，心中柔情万千，低头吻了下去。
　　自萧景琰出发东海之后，安素瑶便回到安国公府养胎。按照萧景琰的话，说娘家人照顾他，总比靖王府那群小子惹安素瑶生气要强。
　　安素瑶每日按照静嫔的吩咐，何时吃饭吃什么，何时运动怎么动，十分认真。
　　她绕着安国公府的院子转了一大圈，行到一处小院，见里面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在舞剑，便笑着走过去，道：“凌轩，怎么！被你父亲赶到这个地方来习武啦？”
　　少年本没有发觉安素瑶，猛地听到人声，吓得剑都扔了出去。
　　“姑姑，你别吓我啊”安凌轩埋怨道。
　　安素瑶笑着坐下，锦瑟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蒲团垫在廊上。
　　“还想当少侠呢，这就吓到了”
　　安凌轩收了剑，嘟着嘴坐在安素瑶旁边道：“姑姑又不是不知道，父亲最不喜欢别人舞刀弄枪。一直反对我练武，上次还把我的剑没收了。”
　　“那你躲在这里练武他不知道？”
　　“不知道啊”安凌轩转头，道：“姑姑不许告状”
　　“哎”安素瑶晃了晃脑袋，“听说你还交了很多江湖朋友。不知大哥知道了，会不会把你的剑和简谱都给扔出去”
　　“姑姑”安凌轩谄媚地拉着安素瑶的衣袖，“好姑姑，你别告状，你说什么我都听”
　　“真的？！”
　　安凌轩一手指天，一手捂胸，“我发誓”
　　“好吧，我答应你保密”安素瑶装模作样地说，“但你要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安凌轩不解。
　　“金丝软甲”安素瑶小声说道。
　　“金丝软甲？”安凌轩端坐在廊上，道：“姑姑要这个做什么”
　　安素瑶看了看眼前的少年，想了一会儿道：“靖王殿下是军旅之人，难免有受伤的风险，我想金丝软甲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他。”
　　“原来是给靖王殿下。”安凌轩道：“这金丝软甲虽说一般的刀枪不入，是护体之奇物。可工艺之复杂，材质之奇特，不是随便就能拿到的。”
　　安素瑶笑了，“我自然知道，不然不会来找安少侠你啊”
　　安凌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忽而抬头道：“姑姑，你还别说。我上次代父亲回老家扫墓，意外结识了琅琊兵器榜上的高人。他与我现在还有书信来往，我去问问他，或许能找到金丝软甲。”
　　安素瑶听到有戏，有些激动，她压低了声音道：“凌轩，要快。时间来不及了。”
　　安凌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该来的总还是会来，安素瑶在安国公府中，终于等到一日下朝，安之恒捶足顿胸地说道：“大渝兴兵南下，皇属大军连破大梁三洲七府，竟无人能敌。”
　　第二天下午，安素瑶和林殊各坐在一端，林殊穿着铠甲，歪在榻上拿着一个果子把玩。
　　“我说素瑶，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景琰要我隔几日就过来陪你说话，你倒好，整天挎着个脸”
　　安素瑶仍低着头没有说话，林殊抬起眼皮看了安素瑶一眼。
　　“好好好”他坐起身子，掏出一张纸条，说：“景琰确实来信了，不过说在练兵的时候误伤了自己。不是大事，我就没告诉你。”
　　安素瑶仍旧沉默不语，林殊趴在桌子上，歪着头见她眼睛尽是泪水，一下慌了神，摸遍了全身，找到一方手绢递了过去，道：“你干嘛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小殊”安素瑶抬头，哀求道：“你能别去北疆吗？”
　　安素瑶从没叫过“小殊”，这一声唤得林殊一身鸡皮疙瘩，他笑了道：“为什么呀？”
　　为什么？
　　因为你将会在梅岭与大渝血战，滴水成冰，风雪漫天；
　　因为谢玉和夏江早就谋划，用梁王的猜忌，借梁王的手在北疆歼灭赤焰军；
　　因为七万忠诚军士就剩你一人，身中火寒剧毒，面目全非；
　　因为那些国仇家恨都要加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整整十二年。
　　但这些，这一切，安素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战场凶险，我怕你出事”安素瑶哽咽着说道。
　　林殊笑了，道：“我筹建赤羽营一年多了。蜀地绞杀流寇，平洲摆平瘟疫，可还就是没有上过战场。你知道，我这次对阵的是谁吗？！是大渝最强的战队耶。”
　　安素瑶看着林殊站起来，眼睛里满是光彩，“大渝以军武立国，跟他们交手，我的赤羽营肯定能精进很多。说不定等这一战后，人们提到我就不会是林燮之子了。要叫我林殊将军。素瑶，难道你不愿意看到吗？”
　　眼前的少年那般闪耀，灼痛了安素瑶的眼睛，她默默摇头，“可是你才十七岁啊。”
　　“十七岁算什么，我父亲十六岁就上场杀敌了，穆王爷十七岁已经是一军统帅了。我现在觉的热血沸腾，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林殊转头，见安素瑶低头扭着手绢，眼泪扑簇簇地掉在手背上，吓了一跳。
　　他赶紧蹲在安素瑶的旁边，道：“你究竟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哭成这样。”说着拿过手绢笨拙地给她擦眼泪。
　　安素瑶深吸一口气，道：“你什么时候启程？”
　　“军情十万火急，两天后启程。”林殊答道。
　　安素瑶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那两日里，安素瑶反复地问锦瑟：安凌轩到哪里了。
　　锦瑟只能回答，小少爷一听到有金丝软甲的消息就出金陵了，现在怕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第三天，安素瑶一夜未眠，今天赤焰军将远赴北疆对战大渝。
　　天蒙蒙亮的时候，锦瑟推门进来，欣喜地说道：“小少爷回来了”
　　话刚说完，安凌轩风尘仆仆地进来，高兴地对安素瑶行礼，道：“姑姑，金丝软甲找到了。”
　　安素瑶浑身发抖，连忙叫锦瑟背马车，去追林殊的军队。
　　好在赤焰军赴北疆，民众自发的夹道相送，军队出发的时间往后推了不少。
　　锦瑟着急地看着人山人海，对车内的安素瑶道：“王妃，人太多了。马车走不动了。”
　　安素瑶抱着金丝软甲，撩开帘子，想也没想道：“我们走路去追”
　　锦瑟扶着安素瑶不知道追了几条街，终于看到队伍的前面那个白衣少年。
　　安素瑶看到卫峥就在眼前，她唤了一声：“卫少将！”
　　卫峥一眼认出安素瑶，打马过去，道：“靖王妃，你怎么来了！”
　　安素瑶挤在人群中，高声道：“我有东西要给小殊，我身子不便，能不能劳烦你帮我把他叫过来。”
　　卫峥点头，立马转头往队伍最前面奔去，追上林殊，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殊转头就见到安素瑶挺着大肚子被人群挤来攮去。
　　他皱了皱眉头，快马加鞭行到安素瑶面前，吼道：“你怎么来了！人这么多，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景琰交代！”
　　要是平日，林殊这么吼她，安素瑶定要跟他争个高下，可这一次安素瑶不生气，反安慰道：“我知道。我有东西给你”说完她艰难地举起手中的包裹。
　　这样的安素瑶让林殊反而有些不习惯，他疑惑地接过包裹，打开一看，不禁惊呼：“金丝软甲！”
　　“这是我送你的，首次出征的礼物。”安素瑶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谢啦！”林殊也不客气，利索地将包裹背在自己背上。
　　安素瑶顿了顿，上前一步，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林殊的战马，道：“小殊，战火无情，小心奸人所害啊”
　　林殊一知半解，哈哈一笑，道：“你放心！等我将那大渝皇属大军主将的头盔夺下，拿回来给你的孩子当球踢！”
　　说完便勒转马头，往城门外飞驰而出，那白色的身影终于淹没在红色军旗中，再也寻不见。
　　安素瑶实在看不下去了，任由锦瑟扶着挤出人群，她边走边告诉自己：
　　他还会回来。
　　纵然面容不同，纵然时间久远，
　　纵然世事变迁。但，他还会回来的。
　　安素瑶拖着沉重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巷口。神情恍惚、腿脚无力的她踉跄了一下，林殊临走时那骄傲张扬的笑容又浮现在眼前。
　　安素瑶终于忍不住，伏在路边的树干上，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不管怎么劝自己，她都不得不承认。
　　回来的那个，是病弱体虚，睿智无双夺帝位的梅长苏，
　　而这个，恣意潇洒，神采风华伴成长的林殊，
　　这个雪夜薄甲逐敌千里的少帅林殊，是再也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更新，改错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