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花事尽》余生皆假期

22、第二十一章 有关美食

　　我觉得，慕容素素如果不是在骗我们，就是她别有什么居心，你看看：从洛水城穿过古稻、祥瑞、水西关，再到达卓阳，就像现代从上海到苏州坐两个小时火车那么远个距离。虽然我们坐的是马车比不上火车的速度，但也不必整整走了半个月吧？好像听八夫人说过当年他们从京城紧赶慢赶十天之内到达洛水城，按照慕容素素的话，她是进京恭迎祭神娘娘的，那我们这晃晃悠悠走了半个月算什么？啊？游山玩水？云游四方？
　　虽然走得一头雾水，但人家正牌逃家的童纤月都没说什么了，我当然也不介意这么继续磨蹭下去，最好是一直走一直走，走它个一年两年再到京城，那时候祭神娘娘不管是祭天还是祭地估计都完事了吧，我也就解除了被认出来的麻烦。
　　这样慢吞吞的走除了可以欣赏这东旭皇朝的山山水水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我套出了不少当代必备知识，
　　比如卓阳素纱门为啥对慕容素素这么恭敬，随传随到。原来这慕容素素来头这么不小，她是巫族的执事，也就是整个东旭皇朝中巫族的最高领导，基本上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半个不字，而且这巫族在朝野中也占据不少分量，不单慕容昭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巫族在皇族的大型活动中占据了重要的占卜决定作用，还因为巫族执事掌控天下各门派的生死存亡。
　　何以这么说，原因很简单，朝堂和江湖从来都是各不相干却又息息相关的，朝廷官员借助江湖势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江湖中的门派也要依靠朝廷大官的保护盈利，这也就免不了朝中变化影响江湖命运，哪派兴衰，哪派荣辱，可都是环环相扣的。巫族可以说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他们作为占卜一族，和皇家是关系最为密切的，为了不让他们参与到从古至今就没有例外的皇子争位的战斗中，他们的地位一直是崇高无上的，所以不管哪个皇子战胜，哪位新帝登基，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地位。
　　同时为了控制他们的权势不会威胁到皇帝，对巫族也是有限制的。他们不但禁止进行一切商业活动，巫族中人更是即使在朝堂任职也是空挂着官职而没有俸禄的，即使你想自己在外面打工挣点钱也是不允许的，因为律法中规定，巫族人禁止接触一切金钱，如果被人告发，等待他们的是最残酷的死法。
　　而他们的一切支出都是国家来出，也就是说他们走在大街上不必带钱，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会有人来结账的。但这也并不是说他们可以无限制的用钱，因为拨给他们的钱都是按年来分发的，虽然这个钱是够你管够用了，可如果你年中就花完了，那不好意思，你就勒紧裤袋每天跑到城楼喝风挨到年底吧！
　　既给与你权利，权势这些人人梦昧以求的东西，又不让你接触到最能让人堕落贪婪的金钱；让你可以活得很好，却没办法更好，就是这个东旭皇朝不知道哪一个皇帝想出来的奇思妙想，但据说也实行了好多年，最起码现在还在沿用。看来，人治的结果就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啊！~~~~
　　所以慕容素素这个巫族最高执事出门的时候，沿途经过的县级以上城镇里最大门派都要负责沿路护送安排吃喝拉撒直到走到下一个有人接手的地方为止。当然，他们接待的钱都是国家出，巫族执事对这个门派的印象直接决定了他们以后的发展规模：如果接待好巫族执事秉奏皇帝的时候几句好话，他们就会很受重视以后不但可以继续接待工作还能在朝堂上找到很硬的靠山，如果接待不好惹恼了执事，那皇帝就会以他们不适合做接待为名缩小他们的规模，直到小到同一个城镇下一个门派的规模大过他们适合接待为止。
　　试想，从一个城镇占据惯了一流门派的地位，一下子沦落到御赐钦点的二流门派，这掌门的要多郁闷啊！所以，武如花虽然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但面对这关乎他们门派兴衰的弱女子慕容素素时，战战兢兢还是有道理的。
　　我除了增长了不少见识，也顺道惹恼了不少人。
　　比如——
　　“如……如花大叔……”我觉得自己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虽然这个称呼已经喊了好多天了。
　　“什么事，辛姑娘？”武如花阴沉着脸，却又不得不恭敬的微微俯下身子。
　　拜托，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把你怎么了？不就是那天听说你叫如花，而且还姓武，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控制不住的大笑，最后笑到锤桌子嘛！当然，这番抱怨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可是不敢说出口的，因为慕容素素貌似不经意的提到，这位如花大叔的武功在卓阳素纱门中是排第一位的，就算在江湖中论起来，也是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了，而且他在江湖中人称为“离魂索”，不是他练长长的索带这种带在女人身上飘洒的东西，而是他是位用毒高手，被他下了毒就像被地府的牛头马面索了魂一样，如果没有他的解药，基本就可以吩咐家人多准备点纸钱香烛随时和阎王爷把酒言欢了。这也是我现在即使憋笑憋得发抖，却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笑出来的原因了。
　　“这鸭子肉烧得太老了，豆腐也不够嫩滑，还有这香菇和草菇的比例不对，让整道菜显得味道不足。”每道菜尝了一两口，我就毫不留情地放下了筷子，无视一旁武如花抽筋的嘴脸，噼里啪啦的数落个不停。
　　店老板怒目相视，童纤月不住使眼色，而且我，完全无视，直接把话说到最狠。“可惜了这上好的材质，却没有把味道发挥到极致。”
　　“这已经是卓阳最好的酒楼了。”慕容素素淡淡开口。她不知何时也放下了筷子，正微微品了一口香茶。“这一路上除了第一顿饭你吃得狼吞虎咽，接下来就开始不停挑剔，看来你要做好饿到京城的准备了。”
　　“可是味道真的很差啊！”我苦着脸抱怨，谁叫我的舌头这么刁钻，如果不是饿到极限，我真的没办法忍受这样的食物。
　　“辛姑娘……”武如花的声音很是无力，脸上也挂满了无奈，自从我上了车以来，他现在的表情出现的频率就与日俱增了。“这不但是卓阳最好的酒楼，还请了卓阳最好的厨子，他煮出来的菜品远近闻名，甚至连以品评天下美食著称的桃花公子都赞不绝口，你怎么还能挑出毛病？”
　　“呃……如花大……大叔……”抖掉全身鸡皮疙瘩，我又一次勉强叫出这个名字，没办法，我实在控制不住脑海里飘出周星星电影里那长发飞舞回头回眸一笑吓死人的如花。
　　不过，这也不能怪如花大叔，谁叫他不是女子。原来他们素纱门上下皆为女子，男人入门第一件事就是改成女子名，而且还不能身居要职，像他这样能做到副使者已经是最高的了。（说好听点是外联，不好听点就是打杂的 - -、、）但让我比较佩服和欣赏如花的是，他可不是闲闲无聊街头小混混加入帮派一样参加素纱门，而是为了照顾他贵为副门主的夫人。素纱门在卓阳境内的未央山，因为门内大部分弟子都是女子，为防宵小采花贼惦记，所以门下弟子未得门主之命是不可随便下山的，如花大叔思念老婆大人，只好改名入山。其实我一直想，这种活法不是变相的监狱吗？！
　　“如花……大叔，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桃花公子是谁，有多出名，但面对食物我是没法说谎的！”
　　“……”旁边的店老板已经从怒目变成喷火了，幸好现在在这家叫尚品楼的包间里，要是在大堂，估计我早被老板拖到后面剁吧剁吧扔了。
　　“谁，是谁，是谁说俺做的菜不好吃！哪个王八蛋这么没品味！”包间门被“咣当”一脚踢开，一个手执明晃晃菜刀的大汉冲了进来，劈头盖脸就直奔坐的最近的童纤月而去。
　　“啊……不是她！”
　　“不、不是我……”
　　我和童纤月几乎同时开口，那个大汉看到桌上三个美女时闪了闪神。（天音：两位好不好，你只够得上清秀可人吧，辛容若同学……）不过目光一斜瞅到一桌子菜几乎没动几口，又勃然大怒。
　　“敢说俺蒋老三的菜不可口，还剩下这么多，俺蒋老三还是第一次碰到，哪位姑娘觉得不妥，还请赐教！”说着菜刀一横，看那架势虽是行礼，却像极了准备拼命。
　　凡是长点头脑不是白痴的人，估计此刻都知道该沉默不语明哲保身，就像如花大叔和店老板立马闪离我三步远，我本来也打算这么做的，不过架不住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唰唰”射向我，我只好硬着头皮举了举手。
　　“这位姑娘，”很明显是尚品楼当家主厨的蒋老三立刻朝我逼近三步，我坐他站，除了那虎背熊腰给我的压迫感之外，刚好在我面前晃啊晃的锋利菜刀也让我忍不住往后坐直再坐直直到仰成瑜伽里才有的角度。“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挑场子的？敢不敢跟俺蒋老三比一比？”
　　“我当然是来吃饭的！”伸出一根手指从侧面慢慢缓缓地把明亮亮的菜刀推远一点，我找死的又冒出一句。“不过菜的确不怎么好吃啊！”
　　说完了我就恨不得自己撞到菜刀上死了算了，都怪以前做记者的时候心直口快惯了，压根来不急想到那时候各家饭店酒店可是为了讨好我，给他们打分高点，评论好点才忍耐着，后知后觉眼前这蒋老三很明显修养没有足够好到忍受我的批评并态度良好的加以改正。
　　“这都是上好的材料！怎么会不好吃呢？”就在我以为蒋老三准备拿那把菜刀热情洋溢地招呼我的脖子时，他终于停止了喷火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肉放到嘴里。“很好吃啊！”
　　“拜托，你真的觉得吗？鸭子的味道都发挥出来了吗？”我翻了个白眼，无法忍受没有味觉的厨师。随手抓起筷子叉起一块连皮带骨的鸭肉，直直送到他眼前。“你看这鸭肉明显是道场催肥的当年鸭，最好的做法是鸭子出骨文火来蒸，你却把骨头留在其中，还剁得断断的，鸭骨之内的原汁不但没法炖出来，还在蒸的过程里丧失了最精华的滋味。你说这不是浪费材料是什么？”
　　蒋老三听得若有所思，一边的如花大叔、店老板和童纤月听得目瞪口呆，只有慕容素素端坐一旁不动声色，气定神闲的品她的茶。
　　“那，就以这些食材做原料，姑娘会怎么做？”蒋老三说到这咬咬牙，回头看了店老板一眼，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如果姑娘做的美食能打动桃花公子，那蒋老三心服口服拜姑娘为师！”
　　“啊？……”犯不着这么认真吧？我只是说浪费了食材，可没打算自己下厨啊！“啊，不、不用这么认真吧！我只是说说而已。”
　　“那可不行，俺蒋老三说一不二，既然姑娘对这些食材有更好的做法，那还请赐教！老板，蒋老三请半天假，俺要渡河去桃花坞请桃花公子！”蒋老三说完，也不管他顶头领导店老板答应不答应，立马一阵风刮出了门口，行动这叫一个迅速啊~~~我连再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追他回来了。
　　“那……”我看看如花大叔，因为慕容素素在侧，他只能扭过头去笑，看他一抖一抖的地可是憋得很辛苦。嗯，很好，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次轮到你笑我了。
　　再看看童纤月，她美目倩兮流露出同情的目光，最后转向慕容素素，我都对她不抱希望了，哪知她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我们在卓阳停留一天，你就好好展示一下你的厨艺吧。”
　　“呃……”算了，既然搭顺风车的车主都这么说了，还计较啥，不就是几道菜嘛，已经好久没亲自操刀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活动一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