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花事尽》余生皆假期

13、第十三章 交易没了

　　“你说什么？”容小染顶着一双超级无敌熊猫眼，压抑着水涨船高的怒火，努力保持平静的让眼前不怕死的小丫鬟再说一遍。
　　那个青葱葱水灵灵的小丫头，感受到面前这个表情扭曲的女人背后无比怨灵的小宇宙散发出来的威力，有些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又说了一遍：“老爷说，今……今年的闺试停……停了，要……要五小姐直接去参加……闱试。”
　　短短一句话被她说的支离破碎，可容小染还是听清楚了原来刚才不是自己在耳鸣。NND，怎么说停就停？老娘和八夫人的那笔生意怎么办？直接往泡汤里算吗？那怎么不早说？就在老娘熬了个通宵终于强迫那个笨蛋童纤月背下了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柳永辛弃疾加上纳兰容若的代表名作每人一篇之后，就在老娘心满意足准备去大睡一通的时候，居然冒出来这么个小丫头，给她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就好比数九寒冬大雪封门，突然房顶塌了上面堆积的雪冰冷冷的当头砸下来，你要一边冷得发抖一边检索自己头上砸了几个包。NND，你这老天是成心跟老娘过不去哈！
　　“容容，你很冷吗？怎么发抖呢？”童纤月同样也顶着一双熊猫眼，不过人家美人的熊猫眼可比容小染好看多了。这个笨蛋，还是一如既往的搞不清楚状况。“啊，爹让五姐直接去考，太好了，我就不用再背这些诗词了。容容，你都不知道我听你念得有多头大！”
　　“你是说我的声音很难听？”容小染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
　　“啊？嘿嘿，当然不是了~~~你声音很好听呢~~”再迟钝的人，感受生死的嗅觉也会变得灵敏。童纤月这个反射弧奇长无比的家伙，终于听出容小染风中凌乱到几乎爆发了。
　　“六小……小姐！”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史前喷火龙（容小染），然后壮起胆子又开口。“老爷……老爷……”
　　老爷了半天，还老爷不出个北，老娘就这么吓人吗？容小染忍不住头痛欲裂。“你是结巴还是气短，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老爷说了让你马上过去！”没有半分停顿，也没有半分犹豫，说完这话就看这瘦瘦小小的丫头——“咻”的一声不见了，只有两扇大门在那摇啊摇的。这速度，简直东旭皇朝版刘翔！

　　“容容，你看到我爹一定要小心，我爹好凶的！”一边带容小染穿过层层回廊，拐过弯弯曲曲据说通幽的曲径，童纤月一边碎碎念我。“虽然爹对我和我娘很好，但每次看到他我还是觉得很害怕。”
　　“他又不是我爹，我怕他干嘛！”神经强悍大条的容小染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连穿越到这个异世界都没掉眼泪，一个退休的老大爷她怕个北啊！而且，童纤月同学，你爹叫你去，自己去不就好了，为啥还要扯上她呢！
　　“反正，反正你小心点就是了，看到我爹千万不要插话，我爹最讨厌不分尊卑不分大小的人！”童纤月同学看她一副不服管露胳膊挽袖子的架势，忙急急的叮嘱。
　　“哼哼！”容小染冷笑两声算是敷衍了过去。NND，也不看看老娘来自哪里，他们那可是没有什么君臣尊卑之说的，给她来老封建这一套，新时代成长起来的孩子可是坚决不吃的哦！
　　拐了无数个弯，穿过无数条回廊，在容小染感叹洛水城所有房子都建筑得这么折腾人时，终于到了一间大屋子前，她抬头望去，红墙绿瓦，高屋建瓴啊。
　　话说，高屋建瓴，有把瓶子里的水从高层顶上倾倒的意思，比喻居高临下，不可阻遏。这句话出处《史记•高祖本纪》：“地势便利，其以下兵于诸侯，譬犹居高屋之上建瓴水也。”
　　童家大宅是建在走势不是很大的斜坡上，这间两层楼的超级大书房，则是整个大宅的最高点，从二楼敞开的窗口，恐怕能看到整个大宅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不管你是在东院打打太极，还是在西院种种花草，只要童老爷想看，你就没什么隐私私密。把自家房子建成这种兵家险要地势，不是童老爷打仗打多了疑心病重，就是童家从祖上就开始变态。
　　风水学建立在几个基本的公设智商，就像几何学、物理学是以几个公设为前提而成立一样，风水学的这几个公设包括：
　　一，地与地之间有好坏之分，有些地方比其他地方更适合建城市、房屋。
　　二，好地出乎天然，但人工可以补其不足。
　　三，好地可以给人带来好运，住在此地之人或后代会因此得到吉气的荫护福佑。
　　四，大地是个活的有机体，所以万事万物在变，大地的吉凶也在变，可能这一年是吉地，下一年就变成凶地了，所以高明的风水师选地气的时候要考虑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罗嗦这么半天，容小染要说明的是，这个童宅虽然不知道建造在何年，但看它房屋走向、院落设计，选地的绝对是个顶尖高手。这里山势巍峨挺拔，背后有群山如护从簇拥，其它支山脉从此山分延出去，可见这座虽然不是最高的山，却是洛水城里所有山之首，包括那座据说蕴满金矿的上云山也无法和它的风水相比。童家大宅沿着山势攀岩而上建造，这座书房在最高处，就好像盘旋而上的龙头一样，不但主宰着整个大宅的风水，也主宰着洛水城的风水。而且在院落四周布置了很多摆设，如果大地吉凶变化，也可以通过这些摆设保护宅子整体的风水。
　　“爹，我来了。”童纤月示意容小染站在她身后，然后她毕恭毕敬的问好，虽然迄今为止，容小染还一点也没看出来童老爷在哪。
　　之所以叫这里书房，容小染一直都是受那个小丫鬟的误导，她说童老爷请六小姐到书房，容小染就以为这座二层小楼是书房，其实现在看来，这里到比较像一个独栋小别墅。一楼这个大厅看起来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因为正对着大门的主位放了一张豪华舒适红木大椅，下面是左右两排紫檀椅子。
　　“嗯。”就在容小染像小偷一样左右上下东瞅西瞅的时候，二楼西侧楼梯上缓缓步下一人。
　　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虽说不上虎背熊腰，却也健壮高大，头发微微灰白，着一身暗青色的长袍。他一步步缓缓走下，脚下悄无声息，一看就是武侠小说里说的什么江湖高手。
　　“这就是你新收的婢女？”声音洪亮，目光如炬，待容小染看清楚这位前任童将军现任童老爷，差点没昏倒。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的长相，不是吓人，而是对于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太——太——慈祥了吧？！
　　大大的眼睛，慈祥的面孔，灰白的胡子，如果不是目光太犀利，她还真把他当成派发礼物的圣诞老人了。
　　“是。”
　　点点头，童老爷没有再问，而是转身走到北面墙角，打开一个高大的柜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个盒子，用袖子轻轻摩挲半天，才转过身来递给童纤月。
　　“这个你帮爹收好！”童老爷严肃认证非常慎重的表情，立刻让他变得不那么像圣诞老人。“记住，这个盒子你一定要收好，任何时候都不要给任何人，包括你娘！”
　　“为——为什么爹不自己收着呢？”童纤月被她老爹说的毛毛的，也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好像捧着珍宝一样的捧着盒子，不过这家伙还是那么脱线，竟然在这时候问这种让人崩溃的问题。容小染无力的翻个白眼，却在同一时刻接收到两道凌厉无比杀人于无形的视线——不是别人——正是童老爷。此刻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圣诞公公，如果配上点绿光从下面射上来，就像极了阎王殿里手执典册的阎王爷了！
　　低下头，容小染努力装出一副作为小丫鬟在严厉主子面前畏畏缩缩的样子，甚至还像那么回事的发抖了两下。这样很像了吧？很符合她现在的身份吧？偷偷抬眼，估计是童老爷很满意她的反应，已经移开了目光专注的盯着盒子，不再看她。
　　我不想知道你家的任何秘密哈，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哈~~~所以，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
　　可是，容小染很愤怒，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接呢？连她娘八夫人都不能知道的秘密居然当着她一区区小丫鬟的面说出来，难道他不怕她一个好奇心上来就弄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东吗？
　　咦，故意当着她的面，故意说不能给别人，做的这么故意，说明童老爷绝对故意的，如果难道是故意——试探她？或者——压根没看得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