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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她是这个山头唯一的女性。
      作为这支特种部队的特殊来宾,她获准参观部队的荣誉室。笔挺的卫兵傲然站立在荣誉室的门旁,手中步枪上的□□闪着寒光。卫兵如同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一样注视前方,她打量着年轻的士兵,脑海里的身影慢慢浮现在眼前。一刹那,她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看见年轻的云站在校图书馆的门前装作漫不经心的等待。
      没有更多的回忆,卫兵敬礼。
      她缓步走入庄严的荣誉室,看见的是一面挂满照片的墙。墙头有一行大字:无论和平还是战争,你们不曾被遗忘。
      照片上多是年轻的容貌,微笑的,严肃的。
      她看见了熟悉的眼神,那是在不久前刚刚挂上墙的照片上,云在烂漫的笑容中注视着她。

      战争爆发于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
      她的热血让她成为一名军医,载着她为国为民的理想的列车带她从戈壁滩来到江南水乡。胶着的战事让她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
      每天都有鲜活的生命从这顶帐篷里悄悄消逝。她努力张开一张网,试图拦住不断离开的生命。帐篷外的小树林里一个个小小的坟头,里面住着众多英魂。
      拗不过她一次一次的请缨,骄傲的特种部队主官接收了这个柔弱的女子成为特种部队的一份子。支撑着她通过炼狱般考核的是记忆中微笑的云。

      四年寒窗,她以为云会主动邀她登上爱的小船。两个人一次又一次错过,深埋在心底的种子始终无法成长为参天大树。两个优秀的人不断猜测对方的心思,却不敢轻易跨出那一步。一直到毕业,云始终没有向她表白,只是在毕业送行时给了她一个薄薄的信封。

      列车上,她怀里抱着一支步枪,长长的木质枪托上有一行淡淡的字“不曾离开,不曾到来”。单调的轮轨撞击声将她带入梦境。

      临别的车上,她的身体探出小小的窗,看着默然在月台的云,期望他能说“别走了”,但是云并没有说。列车缓缓前进,她看见云抹了一下眼睛后挥动着的手。渐行渐远,云连同月台消失在视野之外,她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激动打开了云给她的信封。信封里是一张书签,上面有她画的一只小猪,还有一只小小的南瓜。这是她送给云的一套卡通书签中的一张,她说她是一只小猪,云是一只南瓜,小猪要啃南瓜。
      她忆起接过书签时云的脸,紧张,局促,略带甜蜜的表情和开始发红的耳根。云是什么时候驻进她的心里?没有答案,仿佛是三生三世的约定,没来由地就那么遇上了,从此心头系上了密密麻麻的结。
      大三的时候,她在室友的撺掇下和一个追求她两年的男生开始恋爱,尽管她无法投入,尽管她一直在期待云,可是她直到毕业都没有和云在一起。

      南方的前线。
      她在师部直属医疗队,每天都要救治很多伤员。那些伤员带给她很多故事,而他们有一个一样的故事,是关于一个优秀的特种兵的故事。那个士兵早已拥有足够的资历成为一名军官,却始终留在前线只是作为一个士兵战斗。
      医疗队曾经被敌对特工渗透袭击过,那次攻击被几个特种兵化解,据说那个不想当军官的士兵就是其中之一。她不知道那个士兵为什么那么执着,她想也许他已经活够了,杀人杀得麻木了吧。

      为什么会离开师属医疗队呢?为什么会来到这个特种部队呢?
      她看着照片上熟悉的笑容,泪水默默滑落。

      子夜。
      很难得没有紧急手术,她坐在行军床上却无法入睡,外面是漫天星光,仿佛是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夜。
      她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着无星无月的星空,如同天鹅绒一般漆黑,没有一丝光线的天空。云在哪里呢?他知道我明天要走了么?她的心依然在牵挂。
      帐篷外是死神肆虐的领地,云在哪里呢?是不是已经去了安全的后方?他会不会如同传言那样成了特种兵?她思绪混乱地睡去。

      晨曦开始笼罩这片安静的小树林时,一阵轰鸣急速传来。她被惊醒了。看见窗外飞舞的落叶和尘土,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戴上头盔立刻就出去。停在她面前的是一架直升机,舱门打开着,一个军官在机载机枪后面对她招手。军官的肩膀上的肩章提示她这是一个上校,作为一个中尉的她没有多思考就走了过去。军官问她:“你是莹吗?” 她点点头,于是军官便拉她上了直升机。戴上了头盔,军官在直升机紧急起飞的颠簸中告诉她,要去接一个执行特殊任务的士兵回来,但是情报显示那个士兵有被伏击的危险,因此要带上医生过去。来不及打报告申请了,他们无法带一个完整的医疗队过去,于是直接来带她去。因为她是士兵的女神。
      直升机匆匆掠过树梢,最大速度飞向目的地。
      她问军官那是个什么样的士兵值得如此动用直升机去接应,军官淡淡说了一句:“他应该是军官的。”她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而当机枪手告诉她那个士兵就是传说中那个不想当军官的士兵时,她明白为什么要动用那么多人去接应一个士兵了。

      山腰上,她目击了一次狙击。
      一个违反纪律抛开伪装的士兵被一个隐蔽良好的狙击手杀死。而在被击中的士兵抬头的时候,她发现那个士兵就是云。
      直升机机枪手疯狂地向刚刚射击的狙击手倾泻弹药。直升机悬停在云上方,她不待直升机稳定便跃出机舱滑落到地面,抱起尚且不曾完全冷去的云。
      她看见了云的照片,以及照片背后一行小字: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们会在一起。
      泪水,怒吼,枪声。她只知道怀里是不再回来的爱人。这个沉默的男子,这个一心求死的勇士。

      已经习惯了手术刀的手端起云的步枪时竟然那么熟悉,也许云正在看着她吧。
      山崖上,一个女人在几乎无可指责的伪装下狙击。在她的胸前口袋里,唯一散发着女人温情的是一张照片,背后两行小字: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们会在一起。
      一切不能重来了,在天堂我们会在一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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