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情楼 ...
-
“云姑做下的见不得的人的事数不胜数,但最缺德的也不过这一件了,你可从这里下手。”紫竹虽说着别人的事,但眼里却盛满恨意。
“再缺德有做这妈妈老鸨,赚女儿的卖笑银子缺德吗?”秦伊也是有感而发,做这闻香阁的老鸨本不是她所愿,即便安慰自己,情非得以,但终是鸵鸟心态,紫竹一提云姑的事,也把她的无奈勾了起来。
紫竹冷哼一声,却并不看秦伊,“闻香阁的姑娘都是那不愿将前尘往事重提的主,更何况,卖艺不卖身者居多。那情楼,却都是些身家清白的姑娘,或抢、或夺,更有那在宫里不服管更兼犯了错的宫女,哪一个又是自己情愿在这风月场揽客卖笑的。”
秦伊听紫竹这话,吃惊不小,敢情那情楼里还有宫里的人。
“这宫里岂是随便就能弄出个活人?皇上不管吗?”
“不是活人,是死人。哪个宫女犯了错或触怒了太后,主事太监便报个暴毙,或者溺水,总之,宫里死人的法有的是。记录上人是死了,可实际上却被弄到了情楼,从此过着迎来送往、暗无天日的日子。皇上就算知道,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朝堂上的事,都由不得他全做主,更何况那后宫之中。有那个人擎着一片天呢。”
那个人,就是太后了吧?
“这烟花之地不比宫里,她们就没托人带个信给家里?”秦伊不解。
“有!”紫竹凄然道,“那年从宫里送出一个主子。”
“主子?!”
“没想到吧?还是一个嫔主子,开始是拒死不从,但云姑姑‘教导’姑娘的法子有的是,没几天,这嫔主子便接了客。后来,得了空,托人捎了封信给在沧州做府尹的哥哥,她那哥哥来时,却并未见到她。”
“把人藏起来了?”
看了一眼秦伊,紫竹道,“若藏起来倒还好。她那哥哥走后,有姑娘在净房看到了一个瓮,那里装的竟是……”紫竹再也说不下去了,整个人不停的发抖,一张小脸再没一丝血色。
秦伊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是那人彘吗?这云姑,也太狠了些。唤来问菊温了一壶热酒倒与紫竹,紫竹一饮而尽,又连续喝了四五杯,脸方有些血色。
“你可以跟云姑说,你想换点新鲜的姑娘,问她手里可有存货。多使些银子与她即可。”
人都有弱点,看来太后身边这个红人——云姑,贪的是钱财。不怕她贪,只怕她什么都不贪。
“跟着太后,还怕手里短了银子嘛,可见人心不足啊!”秦伊慨叹。
“你当云姑就不需为自己找好出路吗?太后的为人她是最清楚不过了,虽是跟了太后这么些年,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拂了太后的意,到时她的下场又能比情楼里的姑娘好到哪去?”
秦伊沉吟了一会,对紫竹说:“姐姐可否陪我一起去见云姑?”紫竹对云姑的了如指掌再加上她对那个嫔主子的了解,秦伊可以肯定她与云姑的渊源不浅,所以思前想后,终是提出这个要求。
谁料紫竹竟似听到极害怕的事情,刚刚因几杯热酒下肚而暖红了的脸又瞬时变白。
“伊娘的事情还是自己办吧,我们做下人的想插手也没那份能耐。”说罢站起身踉踉跄跄奔向房门,身子已出去了一半,却还是滞住了。
“紫竹,有不得以的苦衷,还请伊娘见谅。”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只剩秦伊在房里喝着酒,理那理不清的头绪。
*****
“顾家那丫头说要见你?”太后看着小宫女一点一点剥着手中的荔枝,她虽爱吃,但却断断不肯为了这小小的荔枝壳弄坏了自己的指甲。
“是。”一中年宫女立在一旁。
“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太后将剥好的荔枝放入口中。
“从闻香阁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可靠?”
“是靠的住的人带回来的消息。”
“那你就去见见她吧,我不信一个黄毛丫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宫女再递过剥好的荔枝,太后却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还提那日的事吗?”
“哪怕你现在跟她坐在一起只是喝喝茶,前面的那位也会自个儿想出好多事来,倒不用你再去下什么功夫了。”小宫女端来水,太后净了净手,起身欲走。刚好踩在了刚才掉下的荔枝上,碾了个稀碎。
似自言自语,又像说给什么人听;
“这荔枝好吃是好吃,只是若拿不稳滚到了地上,也就只好踩碎了。”说罢扬长而去。
那中年宫女听到这话,却身子一晃,冷汗瞬时浸透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