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绝配》一掬细沙

11、蓝衣

　　秦伊与云姑道别，施施然离开情楼，临行前回眸一笑，云姑心底不由赞叹，果然是美人胚子。而她身边的侍女却在这一回眸中看到了无比的嘲笑意味。
　　“小姐心情不错。”问菊给秦伊递上早准备好的青山绿水。秦伊小口轻啜，并不回答问菊的问题，反而赞起了茶。
　　“到底是这青山绿水香而不腻，别人的茶再香，若没有消受的福份，却也是白搭，你说对不对？”
　　“小姐说的是。”问菊被秦伊这不搭调的话一说，倒有些慌乱，忙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青山绿水。
　　秦伊斜睨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掀起帘子似在看车外的风景，但实际上心里却也是翻江倒海。
　　虽说自己极力与以前的顾惊雪撇清关系，但又有一件事是她不得不追究下去的，那就是，为什么顾惊雪会受伤。而受伤后赫连辰对待自己的态度又是如此恶劣，究竟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去城北梅林，去见了什么人？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在关心，秦伊的直觉告诉自己，解开了这个谜，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她今天见到云姑时，云姑的表情决不是初次相见的样子。再加上紫竹告诉自己，受伤前曾收到一封情楼的密信，所有的矛头似乎都指向了云姑。不管是云姑还是情楼，秦伊都可以肯定这事与太后少不了关系。所以如何在太后这安排只眼睛，是至关重要的。拉拢云姑，不仅是赫连辰的需要，就算他不给她派这个任务，只怕过两天秦伊也会出击。
　　今天看云姑和那侍女的相处，云姑也有许多不满，所以她才刻意挑拨，希望从那里打开个缺口，这也是为什么秦伊以个人的经历去拉拢云姑的原因——为己用，而不是其他。越勾起她怀念以前的美好，就越能激起她对现状的不满，而她与太后之间的这种缝隙，恰恰可以被自己利用。
　　今天这步棋若说走的轻轻松松，秦伊是断不承认的，只能说举重若轻吧。胜负本是一赌，就看云姑追随太后多年的情意，经不经得起这猜疑二字了。
　　车内这二人虽各有心思，但表面上看还是比较悠闲的，但那情楼里，自秦伊走之后却连看似悠闲也达不到了。
　　“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就答应了那小贱人的……”
　　啪的一声，云姑将茶杯狠狠的摔在桌上，硬生生的将那人的话噎在嘴边。
　　“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云姑站起来，逼视那侍女，“我自会与太后解释。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得了两天宠便真以为自己能上了天了。”说罢扬长而去。
　　侍女愣在屋里，隐在长袖中的手，指节已握的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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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伊从情楼出来时，天色本就不早了，这会更是暗了下来。看着各家各户的窗户陆续亮了起来，秦伊不禁寂寞，什么时候，在这异世才能有一扇窗是为自己而亮呢？
　　“跟你说过了，本姑娘不是赖帐！本姑娘只是忘记带钱了！你别满嘴胡言！”秦伊正在进行的正自怜自艾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
　　“我不管你带钱没带钱，反正吃饭不付帐就是不行！你不看看这是哪，天子脚下，哪容你这种妖女横行霸道。”老板一副猥琐的样子，说出的话倒还冠冕堂皇。不过接下来的就不入耳了。
　　“你若实在没钱，嘿嘿，也行”老板冲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伙计□□了几声，“你的小身板，也值这顿饭钱了啊，哈哈！”
　　“你！”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几位爷，这天刚黑，怎么撒泡尿就照不出自己的熊儿样了？”
　　“谁？谁敢戏弄本大爷?”店老板虽听到声音，但却没注意是从哪发出来的。
　　但见问菊从车上不慌不忙的跳了下来。
　　“我家小姐说了，这姑娘欠下你多少饭钱，我家小姐都出了，只买你这只老熊闭上那想偷蜜儿的臭嘴。”问菊平时一副木讷样儿，今儿两手一插腰站在车下，倒还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样儿，呃，秦伊忽然发现自己的形容很不恰当。
　　“哟！今儿可真热闹啊，怎么，你要替那辣美人出头？”店老板回头看看了身边的伙计又是一顿□□，“只要你能出的起这钱，否则，大爷连你一起消受了。哈哈哈哈！”
　　“小姑娘，你莫要理他，我只吃了他一顿饭，他竟要我一百两银子，我气不过，掀了他的桌子，他又要我加倍赔，若放在往日，我早一把火把他这什么破贵楼烧了。”这女孩吃了霸王餐倒还挺有理的，秦伊暗笑。
　　“你知道这店是谁开的吗？容你在这胡闹！”
　　“我管是谁开的呢，难道还是皇帝老子不成！”
　　“哼！”店老板面露蔑色，“皇帝？这店的老板可是荣王千岁！”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荣王千岁啊，那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啊！人家都说宁占天子一分田，不夺荣王一文钱，可见这个荣王有多么跋扈了。
　　秦伊在车里听这老板说起荣王，似乎很不把赫连辰放在眼里，连一个普通的饭店老板也敢用如此语气评论一个帝王，秦伊也不禁为赫连辰难过。
　　“我当是谁开的店呢，原来是荣王千岁啊！”问菊说着拉起了吃霸王餐的小姑娘往马车里走，“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好好管教狗腿子！”
　　店老板用下巴一点，几个伙计立刻堵住了问菊的去路。
　　“不给钱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这路你拦定了？”问菊也不回头，“你可知这车里坐的是谁？”问菊一指秦伊乘坐的马车。
　　秦伊坐在车里苦笑，这问菊想说车里坐的是谁呢？被宰相逐出家门的顾惊雪？还是有皇帝撑腰开了妓院的伊娘？那店老板倒似见过世面的，恐怕这两个都唬不住他吧。正琢磨呢，问菊又说话了。
　　“这车里坐的可是大将军的妹妹，闻香阁的老板伊娘。”
　　问菊这话一出，秦伊笑不出了，虽然隔着帘子看不到车外的情况，但却明显感觉到，那老板，慌了！一个妓院的老鸨，他为什么那么怕？只因顾惊云吗？
　　“哎呀，小姐啊，你怎么不早说，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问菊拉起小姑娘上了车，“你去跟你那荣王千岁解释这误会吧。咱们走。”车夫听了吩咐驾起车又奔闻香阁跑去。
　　秦伊看了一眼问菊，又看了一眼那姑娘，只说了一句：“你也不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去那腌臜地。”
　　“多谢姑娘替蓝衣解围，不瞒姑娘，蓝衣现在身无分文，蒙姑娘收留已是不胜感激！”意思是不管什么地儿我都跟你走了。
　　她叫蓝衣？很好听的名字。后来秦伊才知道，那晚福贵楼的老板有多么幸运，碰上自己替他解了围。但是现在秦伊只能头疼自己的事情。手抚额头，心道，你是不嫌弃，倒不问问我嫌不嫌！
　　于是瞪了一眼问菊：“等回去我再找你算帐！”
　　谁知问菊竟又恢复了原来不言不语的木讷样，秦伊才发现，原来有人比她还会演戏。
　　看眼前这姑娘的打扮，不像个落魄人儿，怎么沦落到吃霸王餐了呢？这件事，恐怕不是表面的这么简单，秦伊开始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