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很近又很远》水静淞

9、第 9 章

　　“韩如伊，多年未见再次见面，在办公室招待太亏待你了，去外面怎么样？”陆敏问。
　　韩如伊干脆利落：“随你。”
　　陆敏便开车带着韩如伊来到一家气氛幽静的咖啡馆。离公司有一段距离，开车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喝酒吗？”陆敏一边翻看着酒单，问道。
　　“我不喝，一杯橙汁就好。”韩如伊答道。
　　“真不喝？我们重逢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陆敏静静地望着韩如伊等回复。
　　韩如伊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窗外，避开了陆敏的视线，假装在看什么。
　　“那就给我开两瓶红酒加一杯橙汁。”陆敏见韩如伊有意回避，得意地笑了笑，转向服务员点单。
　　“韩如伊，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个乖乖女。”
　　“你也是，依旧那么要强。”
　　“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你比以前漂亮了。”
　　“是么，那谢谢你的夸奖了。”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陆敏尴尬地岔开话题。
　　“挺好。”
　　“嗯。。。”陆敏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突然情绪有些低落，“我想这么些年你应该是不想再见到我吧！”
　　韩如伊感到有些意外，看着陆敏没有答话。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了红酒。递上了两个红酒杯和一杯咖啡。
　　“虽然我是真的不想你出现，但倒是经常想起你呢！”陆敏倒了一小半杯红酒，仰头就喝了下去。
　　“想起你是怎么欺负我，在背后算计我，很有成就感么。。。不想我出现？你是怕我把你做的告诉别人，说你曾经是那样对待朋友的人？”韩如伊带着淡淡地微笑，很平淡地说道，就像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与自己无关。
　　陆敏愣了一下，被韩如伊的冷静意外到，又是仰头一杯红酒下肚。一个曾经她深深厌恨过的人，怎么会轻易就忘记。她根本就不怕韩如伊会高发她，因为她知道韩如伊不是那种人，她要是说出去上学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可是，她现在害怕的是，韩如伊的出现会毁了她的幸福。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不管以前她做了什么，能不能被原谅，她都不在乎，唯独他，她想守护住，不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夺走。
　　“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一起学习，一起开玩笑。。。”陆敏像是在回忆,慢慢念叨。
　　“是，曾经。”韩如伊根本就不想回忆那些事，依旧淡淡地回道。
　　“可后来，为什么不是了呢，我们之间虽没有说破，但却越来越疏远，见了面像是见到了陌生人。”
　　“为什么，你还用问我么？”韩如伊不屑地一笑，“你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对你做的那些事，是你自己毁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陆敏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在喝白开水一样。
　　“我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陆敏显得有些激动，却又可以压制着，“我做的都是对得起我自己的事。”
　　“所以，对得起你自己，就要出卖你最好的朋友。”韩如伊喝了一口果汁。
　　“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朋友，要是你把我当朋友，为何处处都要抢我的风头，都要跟我争，你是班长，成绩全班第一，老师最宠的好学生，长得漂亮，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你，而我什么都不是，在你面前我毫无价值，你说你是我的朋友，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陆敏一口气发泄了心中积来已久的怨气。
　　真是恶人还强词夺理，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
　　“既然你对我不满，你可以告诉我，你也可以不跟我做朋友，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要跟我一起。”韩如伊辩解道。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地方是什么吗？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你都是那么淡定、冷静，你都没有受到一点刺激，都没有动摇过，哪怕你有一点反应。我知道你心里是怨我的，是恨我的，对不对？”陆敏乞求的眼神看着韩如伊，想得到一点肯定。
　　也是，当你讨厌一个人，与她作对，而对方却满不在乎，丝毫没有做出你想要的反应，你会觉得对方是在侮辱你，是在看不起你，自己是更失败的。
　　“我不恨你，只是恨我自己，交了一个你这样的朋友，也更恨自己，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职责，对你一次又一次的包容。”韩如伊一字一句地回道。
　　那一刻，失望地叹了口气，陆敏的心是凉的，却也是松了一口气，她不恨吗，不恨也好吧，虽然她希望是恨的。
　　“怎么，听到我不恨你，你失望了，你没有继续心安理得的资格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还要留在我身边，因为你好强，你需要有我这么一个优秀的朋友来给你撑面子是不是？”
　　陆敏不可思议地看着韩如伊，她说的没错，原来她一直都一清二楚，把她看的那么透彻，却一直没有拆穿她，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韩如伊，我真是小看你了，我还一直以为我赢了，换来的却是你的毫不在乎，这么些年，我一直输了，输在了你看透了一切。。。”陆敏喝了很多红酒，似乎已经有点头脑不清楚，却仍是一杯接着一杯。
　　“你做的一切我都是知道的，没有什么瞒着我了是不是？”韩如伊问道。
　　陆敏心里慌了一下，眼神不经闪躲了开来，还好她是低着头，韩如伊没有注意到她的慌乱。还有一件事，最后一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韩如伊，直到她搬家离开都没有说，如果韩如伊知道了，又会怎样？
　　韩如伊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不要再喝了，否则明天你醒过来会非常后悔在我面前表现出的脆弱不堪，和你承认你的后悔。”
　　“没有后悔。。。”
　　“你真的不恨我么？你为什么不怨我？”
　　“我们还能做朋友么？把以前的忘记，重新开始。”陆敏支撑不住，趴倒在桌上，一个劲地念着，像极了是在耍酒疯。
　　“你觉得呢？我还能相信你吗？”韩如伊从陆敏手中夺过酒杯，一饮而尽，重重地放在陆敏前面。
　　“如果我说我恨你，是不是又给了你继续犯错的理由。”韩如伊知道陆敏应该已经听不进去话了，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没错，韩如伊一直没有把她真正放在心上，她第一次背叛时是不敢相信，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也就已经习惯了。从一开始的想原谅，到渐渐冷漠，到最后的彻底放弃，韩如伊已经把一切都看透了。她不会选择去怨恨，去报复，而是把那段过去彻底抛弃，埋藏在回不去的时间里。
　　再一次看到这个人，韩如伊会选择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再受伤害。

　　屋外已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温和的余光洒在韩如伊的身上，将她静寞的脸庞映地通红。思绪已经飘回到那个时候，往事片段似地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
　　她们第一次相遇在刚踏入高中的校门口，经父母介绍，又是巧合地分到了同一班，两个天真烂漫，怀着对高中生活无限憧憬的少女就这样成了朋友。
　　韩如伊聪明漂亮，成绩好，同学缘好，老师也喜欢，她成了班里最优秀的学生。陆敏只是个很普通的高中生，在班里不起眼，是韩如伊的跟班，明里能沾些光，暗里却会受到同学的嘲笑。
　　韩如伊没有在意到这些，她是真心把陆敏当好朋友，喜欢如伊的男生给如伊买的礼物、好吃的，韩如伊都会主动跟陆敏分享。陆敏在同学们异样的眼光，韩如伊的光芒下变了，她忍受不了好朋友之间这种巨大的差异，在韩如伊面前她什么都不是，她将韩如伊分享看成了施舍，从对韩如伊的羡慕到嫉妒，最后成了厌恨。
　　陆敏趁大家不注意偷了韩如伊充饭卡的钱，买零食给同学们吃，害得韩如伊回家被父母责骂。
　　韩如伊有时会借作业给同学参考，包庇迟到、上课说话违反纪律的学生，陆敏便去班主任面前把小报告，说韩如伊没有做好的班长的职责。
　　陆敏自己考试作弊，把小纸条踢到韩如伊的脚下诬赖韩如伊作弊。
　　陆敏让韩如伊放学在校门口等她，自己却偷偷溜回家，韩如伊等的天都黑了，才回到家，陆敏打电话说自己肚子疼去了医务室，没看到韩如伊就先回家了。
　　有喜欢韩如伊的男生写情书，陆敏便偷了情书到老师面前告状，告诉韩如伊的父母，韩如伊被老师教育了一番，又被父母骂不好好读书。
　　体育课，陆敏会将韩如伊的运动服剪个破洞，让韩如伊穿着被大家嘲笑。打篮球故意将求砸向韩如伊，让她受伤。
　　最不能让韩如伊容忍的是，陆敏总是让韩如伊在她喜欢的男生面前出洋相，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
　　直到高考结束，班级拍集体毕业照时，陆敏也不忘在拍照时故意遮住韩如伊的脸。

　　这时候，韩如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李梦曦打来的电话。
　　“如伊姐，你人呢？回来吃晚饭吗？”李梦曦问。
　　韩如伊看了看醉倒的陆敏，回道：“我在外面有事，你们不用等我了，先吃吧，我一会回去。”
　　“好。”
　　挂断电话，韩如伊无奈地看着陆敏，这家伙自己都喝醉了，她们还怎么回去。韩如伊虽然考过驾照，但之后就没怎么碰过车，开车她是毫无经验，此刻真是后悔没有好好练车。

　　刘明轩回到公司未看见如伊，便去找王叔。
　　“王叔，如伊呢？去哪了？”
　　“怎么你们找韩小姐都来问我，我又不是韩小姐的谁，我怎么知道。”王叔开玩笑道。
　　刘明轩疑惑道：“除了我还有谁找如伊吗？”
　　“这我也不清楚，今天下午陆敏来过，问我审计公司是不是有叫韩如伊的，然后就去找韩小姐了，估计韩小姐是跟她在一起。”王叔说道：“可是陆敏怎么认识韩小姐的？”
　　刘明轩想了想，说道：“陆敏和我是一个高中，那和如伊也是一个高中，也许以前也认识。”
　　“那就不奇怪了，陆敏应该就是找韩小姐叙叙旧。”王叔放了心，拿出手机说道：“陆敏去找她也有好久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她们在哪？”
　　刚说完，王叔的电话响了，韩如伊觉得等着也不是办法，只好打电话给王叔，看能不能来接她们。
　　“王叔，我们在上海路附近的彼岸咖啡厅，陆敏喝醉了，我们回不去，你知道这个地方吗？能来接我们吗？”
　　“我知道那个地方，我们这就过去。”王叔挂断电话，笑道：“她们感情这么好，陆敏竟然喝醉了。”
　　刘明轩脸色变得不好，他更多的是担心，陆敏控制力是不错的，平时交际应酬也没见她敞开酒量喝过，今天是怎么了，竟然都喝醉了，那如伊呢？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韩如伊终于看到推门大步走进来的王叔，随即看到了王叔身后的刘明轩，韩如伊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刘明轩见韩如伊面色正常，头脑清醒，松了口气。但走进后看到陆敏已经软绵绵地趴在桌上，一身浓厚的酒味，怎么叫都叫不清醒，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怎么喝这么多啊？”王叔一脸担忧，焦虑地说道。
　　韩如伊面无表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话，她不想说。
　　刘明轩吃力地托着陆敏，语气有些重，责问韩如伊：“怎么回事，她怎么喝这么多？你不应该提醒着点，不要让她喝这么多么？”
　　韩如伊无言以对，此时气氛有些紧张。
　　王叔觉得少爷一时有些心急，说的话重了点，看了眼韩如伊，她也是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赶紧解围道：“不说这么多了，先把陆敏送回去要紧。”
　　“我送陆敏回去，王叔你送如伊回公司。”刘明轩命令似的交代了一句，就抱起陆敏大步走了出去。
　　韩如伊目送着刘明轩出了门。一个是她失而复得的好朋友，她想好好珍惜；一个是曾经视她为仇人，千方百计伤害她的“朋友”，她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老天爷却是这样安排，让他们两认识了，这就是命运么，她该怎么选择，她只想过平淡地生活，不想卷进是非纠葛中。现在的她也许还只是个局外人，只要她不轻易跨进那道线，保持适当的距离，应该就不会被卷进去了。可是，他们是什么关系，如果是男女朋友呢？
　　“韩小姐，我们回去吧！”王叔见如伊在发愣，提醒道。
　　“好。”如伊回过神，一起走了出去。
　　车上，王叔还在顾虑刚才少爷失常的态度，替他解释道：“韩小姐，刚刚少爷心急了点，对你态度有些不好，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少爷他也是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换做是别人也会着急的。”韩如伊谅解道。
　　“少爷和陆敏是一个高中的，这个韩小姐应该知道。他们是在国外认识的，少爷回来后，陆敏就跟着过来了，给了她一个人力资源部总经理的职位。我也只是听少爷提到过，陆敏在国外帮过他的忙，所以少爷比较关照她，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就是朋友而已。”王叔耐心地说道。
　　“恩。”韩如伊应道。
　　王叔既然都说了，韩如伊也就不用再问了。王叔是明轩身边的人，他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应该就是没什么，韩如伊一瞬间觉得很庆幸，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换做是别人，也许她会觉得没什么，可是如果那个人是陆敏，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感觉。尽管，她说过不恨陆敏，却也不想她能过得如此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