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氏家族》南凉锦

1、擦肩

　　一
　　——爸爸。妈妈。
　　小小的婴孩被大哥抱着，她听不见哥哥姐姐在和爸爸妈妈说些什么。她想挽留，却是徒劳。-
　　—哥哥，你要去哪里呀。
　　六岁的少女在呼唤。伸手想拉住少年的衣摆，可是少年衣服只给她留下了滑滑的触感。她不知道哥哥想去哪里，想去干什么。她只是想挽留。
　　——二哥？
　　十岁。她拿着二哥留下的信，被姐姐牵着。她知道，二哥要去战场。战场？那可是修罗地狱啊。不要走。不要死。要活着回来。
　　——姐姐，你也走吗。
　　少女长大了一些。她站在姐姐的身旁，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身旁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她早已麻木。
　　——你们都走了吗。走了好啊。都不要回来！
　　这里，只剩下少女和少女的呐喊。
　　二
　　“又是这个梦。”南凉锦紧紧抓住被子，用力抓住，指尖已泛白。“呵。”她轻笑一声，双手松开，抬头已是旧时的笑容。
　　“小姐？”喜儿敲敲门，“小姐，该起床了。”她深吸一口气：“恩，我马上就好。”
　　她推开门。“小姐啊！”一个不明物体扑到了南凉锦的身上，圆滚滚的。“小姐啊，你不能起这么晚啊！”她把手上的账单塞到南凉锦手里。“小姐啊，身为南家四小姐，你要贤良淑德，早睡早起balabala……”南凉锦抠抠耳朵。“啊小姐！身为淑女你不能扣耳朵啊！”南凉锦的嘴唇抖了抖。
　　——啊。她就是我的侍女喜儿……那才怪！我的小喜儿怎么能这么能叨叨呢。他是管婆婆。没错，是他！
　　“喜儿啊，我们走吧。”南凉锦朝旁边招招手。“啊好的小姐，我准备好了。”她嘴角带着笑意，不停抽动着。
　　——这才是我的侍女喜儿好吗。不过……
　　“你想笑就笑！”“抱歉小姐，失礼了。哈哈哈哈哈！”她捂着肚子，快要笑倒在地。
　　三
　　“哎哎，喜儿，你看这个怎么样。”南凉锦拿起一个簪子，戴在自己头上，转了一个圈。这个簪子上边雕着一朵荷花，素雅娴静。“小姐戴什么都好看。”喜儿笑着说。“恩这就对啦。本小姐天生丽质！”南凉锦哈哈一笑，把簪子放下，“走吧。”
　　她拉着喜儿的手，笑着闹着，在闹市的人流中穿梭。她看着漂亮的东西就会拿起来看看，却从不会买。南家这么些年来，出门的哥哥姐姐从来没有送回来一点钱。现在的南家，不能像以往那么奢侈了。
　　“哎小姐！那是不是二少爷！”喜儿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音调拔高，声音喜悦。“恩？哪里？”南凉锦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与记忆中的重合，她无比肯定，那是二哥。那是南凉浩！她拉起喜儿的手，朝着那方向奔跑，穿过拥挤的人群，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告诉她，那就是二哥！南凉浩也似乎朝着南凉锦的方向走过来。南凉锦笑了，她知道二哥一定会看见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加快了步伐。南凉浩却仿佛没有看见她，擦肩而过。时空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巨大的落差让她接受不了。她看见了，二哥的身旁有一位女人，雍容华贵，却不失英气。二哥就这么与她谈笑着走远。她猛然停下，转头，离开。“小姐？小姐！”她好像没有听见喜儿的呼唤，一直往前走着。南凉锦的手心冰凉，就像她的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