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如初》离念念

14、第十三章 失控

　　早上六点整，云亦念准时的睁开了眼睛，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的作息。“发什么呆，一起去洗脸刷牙了。”沈菡喊着还在走神的云亦念，“哦，好的，马上就来。”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云亦念快速的向洗漱间走去，再次面对蜂拥而上的人群时，云亦念已经能坦然自若的接受。
　　两人轻车熟路的翻过人海，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用最短的时间整理好自己之后，甩过身后依旧嘈杂的人群，便悠闲的向楼下走去。
　　阳光很刺眼，今天似乎和平常不一样，左教官早早的便已在楼下，“左教官，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沈菡凑到左教官身旁问着，“嗯，今天有任务。”
　　云亦念注意到，今天的左教官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沈菡或许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聪明的没有再问下去。
　　云亦念不像沈菡那么的招人喜欢，能和身边的所有人打成一片，甚至是她们的教官，都对她印象深刻，也多亏了她，云亦念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两天的训练下来，沈菡和这个总是笑嘻嘻的教官混的很熟，因此她们便知道了基地里的一些小秘密，知道什么时候宿舍楼没有人看守，拥有特权的她们，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只是云亦念一直担心着寒城，她有想过偷偷的去看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立正~~~”，云亦念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大家都已经陆续的准时到齐，“今天我们有个艰巨的任务要完成，你们也玩了两天了，对这里的环境也该适应了吧，后天你们是要接受上级和领导们的检查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要付出实际行动。”
　　左教官的话刚说完，人群里有人开始不满的小声嘟囔，“安静！”，班长在前面维持着纪律，“大家听我说，首先，左教官对我们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相比营长的训练方式，实在是天差地别，为了最后一天的阅兵仪式，我们就辛苦这两天而已，所以，大家要一起努力，好不好？”或许是班长的一番话感染到了大家，也或许是大家庆幸有个左教官，一个个都兴奋盎然的喊着：“好，保证完成任务！”听着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左教官似乎又咧嘴笑了。
　　云亦念一直以为，军训无非就是一些最基础的内容，结果直到阅兵仪式的那天，她才知道远不止这些，也幸亏当初接管她们的是左教官，而并非是那个满脸横肉的王营长。
　　和往常一样，左教官将她们带到了一片树荫下训练，“今天开始，我们会减少休息的时间，抓紧时间训练，我呢，是为了完成上级安排给我的任务，你们呢，是为了应付最后的检查，大家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嘛，这样你们也不吃亏，这训练可以锻炼你们的毅力和团队精神，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尤其是你们这些九零后的娃娃啊。”大家听着教官开玩笑的语气忍不住笑了，明明自己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却总是一幅长辈的语气。
　　云亦念一直想不明白，这个左教官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这里，她听沈菡提起过，左教官似乎快要结婚了，而且据她观察，左教官在这里也是有特权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
　　从他的外表和处事风格上不难看出，只有他敢留着那自以为傲的卷发，只有他敢和营长开玩笑，他还会告诉她们一些基地的秘密。
　　一个拥有不低的身份地位，却只委身当个教官，一个八零后而且是快要结婚的人，为什么要留在部队呢？是因为职责？云亦念不得而知，只是在这一刻，军人的形象在她的心里，竟格外的高大。
　　骄阳从树叶的缝隙中照射在身上，汗水从额头滑过脸颊，滴落在了衣领上，大家却咬着牙，坚持着不愿放弃。“啊！！”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打破了这份沉静，声音的来源处，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搀扶着一个人，坐到了旁边的阴凉处，原来有人晕倒了。
　　这时，左教官走过来看了看大家说：“身体不舒服的同学，提前说一声，可以到旁边休息，你的自强和自尊心，不是体现在这些事情上的，女孩子别硬撑！”听见左教官的话，云亦念愣住了，甚至连教官说休息十分钟的命令，都没有注意到。
　　她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动作站在原地，直到沈菡过来问她怎么了，云亦念才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跟着沈菡坐到阴凉处，脑海里一直想着左教官那句‘别硬撑’，因为寒城也对她说过‘别硬撑’。
　　就在来这里的前一天晚上，他还一副关心的口吻让她别硬撑。
　　沈菡在旁边看着一脸失落的云亦念，有些莫名其妙，“喂，云亦念，你发什么呆啊，一脸失落难过的表情，难道晕倒的人你认识？”云亦念头也没抬就说不认识。
　　这下轮到沈菡大惊小怪了，“不认识？不认识你一脸难过的表情，是为了谁啊？别装了，我听说晕倒的人，好像叫什么宋芳，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宋芳？云亦念听见这个名字，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她叫宋芳？”“还说你不认识，真想不到你还骗我啊，云亦念？”“别闹了，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宋芳？”
　　沈菡见她一脸焦急的模样，也不再调侃她，“是是是，她就是宋芳，满意了吧？”云亦念笑了笑，越是想忘记想抛弃的东西，就越是容易不期而遇，之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看着闹脾气的沈菡，轻声说道：“她是我初中同学，我们不熟，只是，筱芊和她有些来往而已。”一听和筱芊有关，沈菡知趣的没有再多问，她知道云亦念以前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一个因为寒城而放弃的朋友。
　　就在沈菡以为她不会多说一个字时，却听到她会娓娓道来，那些埋在她心底的伤痕，虽然一想到就痛苦，可是她还是愿意说给沈菡听，只因她不想骗沈菡。
　　耳边是云亦念的轻声细语，可是她还是听出了，云亦念对筱芊的一丝愧疚。“筱芊和寒城一样不惧怕打架，而且她也认识一些大人物，我每次都会被她拉着去观战。宋芳是个外地女孩，第一次见她时，她留着一头及腰长发，像个仙女一样，说话又温柔，笑起来也很甜。”“那，那么怎么认识的？”沈菡忍不住插话道。
　　云亦念摇了摇头，“我和她，并没有很熟悉，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争执，也很少说话。她可能看不惯我，想找我麻烦，筱芊就替我拦了下来，之后，她们的关系就近了。我也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正讲着的云亦念有一丝的停顿，沈菡抓住了她轻颤的手，“没事的，没事，她们没有成为敌人，就说明是和解了。”
　　云亦念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臂弯，双手抱着膝盖没有出声，沈菡伸出手臂拥着她的肩膀，眼睛却四处搜寻着左教官的身影，指了指怀里的云亦念，左教官无奈的点了点头。
　　许久的沉默之后，云亦念才小声的说着什么，沈菡凑近耳朵才听清她那轻微的抽泣声。明明很想哭，却逼着自己要忍住，她断断续续的小声说着：“我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她，我只是，只是，好想她。我每次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的原委。”
　　关于筱芊，云亦念很少提及，只是在看见宋芳的那一刻，让她心底的那块疤，痕愈来愈清晰，她总是在事后才知道，筱芊为她做的一切。
　　斑驳的树影在地上越拉越长，大家还在辛苦的站着军姿，云亦念依旧靠在沈菡的肩膀上，只是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头顶的天空，这时左教官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还是邓丽君的《甜蜜蜜》，沈菡在旁边打趣道：“左教官，你女朋友来电话了，快接快接！！”
　　大家闻声都笑了，云亦念被沈菡的话也逗笑了，只见左教官在大家调侃的目光下，羞涩的转身，走到几米外接起了电话，原来真是女朋友打来的！！
　　这下大家都高兴的就地坐下，聊着左教官的八卦，云亦念也参与到了其中，沈菡看着恢复常态的云亦念，悬着的一颗心才踏实的落了地。
　　“沈菡，你怎么知道是左教官的女朋友啊？”“左教官真的有女朋友了吗？”“还有还有，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猜测着所有的可能性，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而左教官打完电话回来，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看着眼前懒散的队伍，无奈的皱了皱眉，“你们这群娃娃太让人操心了，你们不知道训练时间，会有别的教官过来巡查的吗？要是被抓到的话，会被严厉处罚的，你们想尝试吗？”
　　一听惩罚，大家马上恢复到了之前艰苦训练的模样，这倒是让左教官哭笑不得，沈菡在旁边不怕死的说：“左教官，有人来巡查你早说呀，我们帮你把风，你就可以和你女朋友多聊一会了呀！”“去去去，乱说什么，站好你的军姿。”左教官说完，害羞的转身走远了，大家在后面笑成了一片。
　　就这样，原以为会很疲惫的一天，就这样吵吵闹闹的结束了，自从有个这个可爱的教官之后，什么魔鬼地狱的字眼，已经从云亦念的生活里消失的一干二净，剩下的也许会有艰辛和疲惫，可是与之伴随的还有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