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三国》刘晨悦

5、再见孔明

　　想到第二天要去司马徽那儿学习，我竟然一夜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拜在司马徽的门下，就算我再不成器，也能学到经论。不仅如此，以后我不止有正当的理由出门，更有正当的理由接近孔明。对第二天我既期待又兴奋，孔明见了我这个曾经想和他学习识字的人成为他的同窗，他又会又什么样的表情呢？
　　天刚亮，我索性便起了个大早，换上简便的男装，带上小草出门去了。司马徽的草庐建在城外不远处的山上。山不高，山中树林葱郁，野花满布，百鸟争鸣却是别有一番景致。
　　爬到半山，便到了司马徽的住处，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草庐，而是隐于山洞中的一栋建筑，屋子只有前半部分立于山洞外，剩下的全部藏于洞中。屋前栽种着高入云端的大树，从山下望去，完全把屋子遮住了，不是走到近前，谁又会想到在这山上还有这样一座房子呢？
　　我和小草刚走近这房子，便有一书童前来相迎，躬身一拜，道：“您便是先生说新收的学生吧。”
　　我点了点头，书童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我进屋，边走边解释道：“昨日庞德公专程来访，在此等候一天，傍晚先生一回便被庞德公拉去他家小住了，这几日先生都会在外。”
　　“什么！”司马徽这个老狐狸，出考题为难我就算了，今天我上课的第一天，他竟然跑了？从来只听说学生翘课，没想到老师也会跑路，这种事真是千古奇闻。“昨日他还和我说好今日让我过来授课，现在他却自己远出，真是毫无信义，老狐狸，老匹夫！”我气愤得朝着书童骂到，可笑的是昨晚我还因为今天要授课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原来司马徽根本就不在意这事。
　　书童脸色微微有些愕然，尴尬得说道：“先生出门实是无奈，庞德公昨日候了一天，先生难以拒绝，才不得已随庞德公而去。不过先生已安排了学生为您讲学，代师授业。”
　　明明是自己想潇洒出去玩，还让别人说的这么不得已，果然是只狡猾奸诈的狐狸。不过司马徽留下的学生会是谁呢？不会是……我心里正猜想着，屋前出现一个人。
　　“我道这一大清早是谁在这屋前高声喊骂呢，原来是黄兄。”诸葛亮站在屋前朗声打趣道。
　　“诸葛先生！”我大喜，没想到真的会是他，我之所以拜司马徽为师，也不过是想接近他。忽然我特别感谢司马徽，心里的气愤也全都消失不见。不过我刚才的举止实在是失礼了，失礼就算了，还正好被他撞见。我羞得低下头去，嚅嗫道：“我这只是太气愤了才……才……”
　　“在下是太久没见到黄兄这么爽朗的人了，如今只觉倍感亲切。”我抬起头来，孔明他并没因我刚才的举动而留下不好的影像，反而如此细心温柔。
　　“黄兄先入屋内坐吧。”
　　入座后，孔明问道：“黄兄便是恩师所说新收的学生吗？”
　　我点了点头。孔明叹道：“我道黄兄与在下约好学习怎迟迟不至，原来却是拜在恩师门下，这可比跟在下学习要强上百倍啊。”
　　“能拜水镜先生全靠机缘，而且虽然我拜了水镜先生为师，却仍是跟随你学习，这也是一种缘分了。”虽然明白孔明故意叹气，但我还是认真的解释道，复怨道：“做水镜先生的学生可不容易，还得通过三个考验，那只老狐狸尽出些怪主意来难为人。”
　　孔明呵呵一笑，“老狐狸？恩师从来都是世人称赞的隐士，可从来没人骂过他老狐狸，这可新鲜。”
　　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出尽刁钻的难题为难拜师的学生，这不是奸诈是什么？出门游乐非要说成不得已，这不是狡猾又是什么？奸诈狡猾不就是只狐狸么。”
　　孔明笑道：“有趣，有趣。不过我当年拜师时亦经过了三道考验，这是恩师收徒的惯例。”
　　不知道当时司马徽给孔明出了什么难题，和我会不会是一样呢？我满脸兴奋的问道：“诸葛先生当时遇到了什么难题？”
　　孔明没有回答，而是递给了我一本诗经，说道：“恩师让我代为教诲你，亮不才，但也不敢懈怠。我们这便开始讲学吧”
　　孔明首先讲解了一下诗经的创作背景和作品结构，期间每讲一段便会带着询问的眼光朝我看来，看到我郃首点头才会接着往下讲。随后孔明便开始朗诵第一篇关雎。孔明的声音温厚淳长，诵起诗来如同唱歌一样好听。我撑着头看他，希望朗诵的时间长一些，可惜诗篇很短，很快他便诵完了。我带着遗憾的情绪度过了整节课。
　　午饭小憩后，孔明为我讲解了写字下笔的诀窍，便让我在桌前练习。

　　今天看了诗经才发现汉代多用隶书，大致都能看懂，只不过恰好在草庐那天拿的是古籍，所以文字较为深奥。

　　完成抄写诗经名篇的任务后，我和小草拿着笔和砚准备往西边的山涧清洗。一出屋门，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山涧方向飘来。琴声初时气势如虹，磅礴豪迈，渐渐转入空灵婉转，轻柔低沉。我和小草寻着声音快步走去，只见孔明正坐在涧边的大石块上，上面架了一张小木桌，琴便放在木桌上。

　　一曲终了，孔明看见我，便朝我招了招手，我顺从的走了过去。

　　一直跟着孔明的白衣小童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张垫子，铺在石上，我顺势盘腿坐在垫子上，并对他道了句谢。谁知小童一脸鄙夷，哼道：“无礼竖子！”

　　我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难道是不能道谢吗？这也太没理由了吧！

　　“执棋不可多语。”孔明见小童执棋如此，喝止他道。

　　我忽然想起来，在唐以前椅子并不常见，通常人都是跪坐，我就这么盘腿而坐，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无礼的表现。我辩解道：“我并非无礼，而是采用了更舒适的姿态来坐而已。跪坐缺点甚多，久了，腿便酸痛麻木了，根本无益于任何事，反而会影响行动。昔时，赵武灵王不也胡服骑射，可见有时候习惯和风气并不能代表正确，改革创新反而多有增益。”

　　孔明惊异，起身一揖，说道：“亮原以为黄兄年幼才不知礼节，却不知黄兄心中有此见知。”复坐，孔明心中不解，又问道：“黄兄是否之前已从名师学习，虽不识汉篆却通隶书，虽下笔不成却能解文章其意，且见识超群，亮不得其解。”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慌，难道他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吗？不，他应该只是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这具十几岁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二十几岁的灵魂呢。我微微一笑，掩饰自己的情绪，解释道：“自小我便耳渎目染，学问上的事情听的多了，自然便一知半解，但从未真正拜师学习过，也未请过教习先生。”
　　孔明似乎不再纠结此事，随手拨动了几根琴弦。我顺势转移话题道：“刚才是诸葛先生在抚琴吗？”

　　孔明道：“适才是亮在抚琴，拙曲让黄兄见笑了。在下虽代师授业，但与黄兄平辈相交，黄兄称呼在下孔明即可。”

　　我嘻然一笑，拉过孔明的手：“孔明，那你也别唤我黄兄了，我叫黄宣，字……”我挠了挠头，炯道：“暂时我还没字。”

　　孔明一指琴，邀道：“阿宣，愿与亮一同学习吗？”

　　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求之不得！”

　　鸡鸣三声，远方天刚破晓，红日东升，照耀大地，把云彩皆染成了黄色的织锦。
　　来到古代多日，这样的景色却是头一次见，即使在现代，早晨起床也已天大亮。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开始整理仪容。
　　走在去司马徽草庐的路上，我尽情的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虽然加上溜出来的次数，我也在这条路上行走过好几次了，却从未真正欣赏过路边的风景，总是在赶着去和赶着回的状况中。
　　道路两旁农田屋舍错落，中间还夹着几处小菜园，路旁种着高大的树木，期间还夹杂着几颗桃树，此时枝叶伸展，花苞缀满了枝丫。农夫赶着牛，并立而行，时不时交谈欢笑着。
　　我不由得心情开朗，面带笑容。望向小草，她却一直疑惑的盯着我看。我不由得给了她一个暴栗，道：“小丫头，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小草揉了揉头，一本正经道：“小姐你最近太不正常了，自从遇到了诸葛先生，一天比一天起得早，你该不会是倾慕先生吧。”
　　咳咳，我差点拌倒在地，转身又重重的给了小草一个暴栗。我捏了捏小草的脸说道：“不要瞎猜。”
　　我快速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着，小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疑惑的问道：“小姐你怎么脸红了？其实诸葛先生丰神俊朗，才学横溢，与小姐挺般配的。听做饭的张婶她们说，隆中有很多女子都想嫁给诸葛先生呢。正好夫人最近也在为小姐挑选夫婿，如果小姐有此意的话，正好说与夫人。”
　　小草所说是我从未想过的，从前与孔明相距一千八百年，每每想起总是仰望，只觉得他是挂在夜空中的明月，自己不过是地上的一颗微尘，即便有幸相遇，也只配卑微的尽自己所能去守护。如今不仅得以相遇，更能近距离与他相交，怎能索求更多。何况他命中的妻子乃是黄月英，我如今的姐姐。
　　对于我这个外来客来说，她应该更符合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妻子的标准。弱质芊芊，秀外慧中，又会女工，又会治家，必是贤妻。这些想法当然是不能和小草说的，我只好避重就轻的问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么多，还用上了这么多成语。”
　　小草吐了吐舌头，笑道：“我还不是听得多了，自然就能复述出来啦？”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小草现今正好十岁，在现代也该上小学了，现在她却没有学习的机会。于是我问道：“小草，我想请求孔明一起为我们两个讲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小草一听便要跪下，我看满地的沙石赶忙扶住了她。小草深深的行了一礼，泪眼汪汪的说道：“小姐，你对小草真好，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也未必有识字的机会，小姐却为我一个奴婢操心这些事，小草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小姐的大恩。”
　　我拉着小草的手，往前走着，真是个孩子，一会笑一会哭的，但是却这么老成，让我不禁心疼起来。我说道：“你只说愿意就行，我从没把你当奴婢，也不需要你报答。你不用感动，其实任何人都不该是奴婢。”
　　小草眨着眼睛喃喃语道：“任何人都不该是奴婢……”
　　我拉紧了小草的手，我知道她不能理解，或许这个时空里没有任何人能理解我的所思所想。处在这个时空，我也没办法完全把自己融入进去，该有的原则，我会一直坚守。
　　到了司马徽的草庐，只有刚刚起床的书童，孔明还未到。昨天一整天都在学习，还没来的及好好看看草庐，我便自己参观起来。草庐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特别是最里面有一间书阁，书架绵延，藏书惊人。我顺着书目找着，各类别的书都有大量的藏书，却唯独没有木工类的，我叹了口气，古代木工业繁荣多发明，却奈何鲜有著作传世。
　　“春光正好，何故叹息？”
　　我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是孔明来了。我回道：“昔时鲁班所造机关鸟能连飞三天不下，今人却不能一睹风采。诸如此类机巧创造出来却不能传于世，怎能令人不叹息。”
　　孔明讶道：“阿宣也对此类机巧感兴趣吗？如此说来倒是亮的不对，因为最近在研习一些机关，所以把这阁中有关机巧的书全给借回家了。”
　　我拉着孔明的袖子开心的说道：“那我下次可以去你家看书吗？”
　　“当然。”
　　“那我若是遇到不懂的，孔明你可要教我哦！”从上大学开始，我便是自己一个人找资料，一个人琢磨，如今能和机巧大师对话学习，观看他的研究，真令人兴奋。果然不愧是我的偶像，处处都让我惊喜。
　　当然在我自己开心的时候也没有忘了小草，顺势我向他说明想让小草一起学习，他欣然应允。于是课堂从一个学生变成了两个学生。
　　课后，小草兴奋的念叨着，孔明讲课简单易懂，形象生动之类，更是迫不及待的提笔练习起来。我瞧着小草的样子，其实自己的感受和她差不多，只不过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而已。
　　似乎这几天一直在完成着我长久以来所梦想的事，我相信继续呆在孔明身边肯定会有更多我想过但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实现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