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舞台的主宰者》祭祀之月

72、072 烧烤摊老板娘

　　第二天天没亮，王玥琪就乘坐最早一班飞机飞到北京的剪辑室完成最后的电视剧剪辑。

　　这一忙就忙到快过年，“夜上海”的广告早在播出之前就引来争论，拍摄中时不时出现的剧照还原出民国时期那若有若无的风情，十分吸引人。在剪辑中的一个月，广告已经铺天盖地席卷各大媒体。电视广告，视频广告，微博，明星微博推荐，论坛，娱乐小报等等，到处可见。王玥琪剪辑后三天，“夜上海”就顺利登上晚上八点档的电视剧栏目。

　　快过年，放的最多的还是恭喜贺喜之类的喜剧电视电影，“夜上海”这样带着悲情的电视并不是最佳播放时间，很多人都不看好，娱乐报纸各种预测“夜上海”的悲惨结局，广告费加起来凑不凑得起拍摄的成本都不一定。

　　王霞已经出院，提前几天到家，把家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打扫一遍。不过王霞基本只是坐在沙发里动动嘴皮子，动手忙活的是王叔叔。知道女儿回来，王霞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去接机，然后晚上和王叔叔一起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晚饭。

　　“来，吃个鸡腿，这是本鸡，现杀的，味道特别好。”王霞夹了一个鸡腿给王鹤樊，王鹤樊谢谢阿姨。

　　王叔叔乐呵呵看着不说话，默默给王玥琪碗里堆上一只鸡翅。

　　王建国很开心，十多年来，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好好吃顿饭的次数五个手指都能数过来。

　　吃过晚饭，王叔叔洗碗，王霞坐在沙发休息，王鹤樊和王玥琪出去散步消食。

　　冬天的夜晚冷风刺骨，两个人穿的多，也没多大感觉。

　　“拍的顺利吗？”王鹤樊问。

　　“还行，现在就看电视反应了。”

　　“如果反响不好，会有什么影响？”

　　“大概下一部电影的资金就没着落了。”王玥琪耸耸肩，“你呢？最近忙些什么？”

　　“在编写一个程序，这两天就写完了。”

　　“什么程序？”

　　“关于搜索引擎的，可以在现在的搜索技术上再提高0.1秒。”

　　“提高0.1秒？”王玥琪歪头疑惑：“这有什么意义？”

　　王鹤樊脸上略显自豪，“一千个信息搜索时能提高0.1秒，那么一万个就是1秒，十万个，百万个，千万个呢？网上的信息何止百亿千亿？所以基数越大，它的作用越大。”

　　王玥琪崇拜得看着他，“虽然我不懂，但听起来好厉害！”

　　烧烤的香味沿路飘了过来，虽然两人吃过饭，但还是被这香味引得口齿生津，食指大动。

　　“老板娘，五串羊肉串，两个鱿鱼外加三个青菜。”王玥琪蹬蹬跑过去点了一堆。

　　“好嘞！”老板娘笑得两眼弯弯，“稍等，我先把这位帅哥的烤好。”

　　“妈，炭我拿来了。”一个女孩拎着一小袋炭火过来。

　　王玥琪觉得这声音耳熟，回头望去，一下就认了出来，“赵晴晴？”

　　“王，王玥琪……”听到自己的名字，赵晴晴惊讶得看着王玥琪，“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家就在附近，吃过饭出来散步。”王玥琪看看老板娘，又看看赵晴晴，“这是你妈？”

　　赵晴晴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悄悄往后退了退，快速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转身迅速跑了。

　　老板娘看着女儿离开的身影，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看向王玥琪的表情又变得温柔，“你是晴晴的同学吗？”

　　“是，我上次考试笔坏了，幸亏赵晴晴借我。”王玥琪道。

　　老板娘手脚麻利得把烤好的肉串递给一个男人，又迅速烤起王玥琪点的那份，“我们家晴晴从小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还请你在学校多多关照。”

　　“阿姨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是同学，肯定会互相帮助。”王玥琪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学校里待的日子连一半都不到。

　　老板娘没再说话，粗糙蜡黄的脸上可以清晰看到眼角皱纹，头发简单在脑后扎成一束，身上的衣服都是老旧褪色的。

　　冷冷的冬夜不在温暖里的家里窝着看看电视，聊聊天，反而在大马路上摆摊烧烤来赚钱，可想而知，她们的家庭情况并不太好。

　　老板娘一边烤，一边絮絮叨叨说了些晚上摆摊的事儿，中间偶尔询问女儿在学校表现，但她在说其他事上都能说的很顺溜，唯独那几个关于孩子的问题上问完后都会沉默一会儿。

　　等了会儿，王玥琪接过羊肉串后要付钱，老板娘退拒不肯收，脸上带着一丝卑微又讨好的笑容，“如果想谢谢阿姨，以后在学校里，能不能多和晴晴说说话？这孩子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和谁说话，阿姨心里真的挺担心。”

　　再坚持付钱，王玥琪就显得太矫情，任何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同学和朋友都会格外宽容，充满善意。

　　两人走后，过了一会儿，又有带了个鸭舌帽的少年到老板娘这里买了不少烧烤。

　　“那么多，吃得完吗？”老板娘惊讶，一口气买近两百块的烧烤，这是几个人吃呀？

　　“几个兄弟晚上要看球赛。”少年压低声音道。

　　灯光昏暗，鸭舌帽的帽檐又压得极低，老板娘也看不清来人容貌，付款的时候少年趁老板娘不注意多漏了一百块在钱罐子里，然后拿过羊肉串匆匆跑了。

　　等老板娘发现追出去时，早已不见踪影。

　　王鹤樊拿了一袋子的烤肉串，微喘得找到王玥琪，王玥琪正坐在公园的石凳上玩手机游戏，看到仿佛有恶鬼在后面追着跑来的王鹤樊忍不住咯咯笑，“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是去买东西，又不是干什么坏事。”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心虚。”王鹤樊大口喘了口气，然后示意手中的烧烤，问道，“那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

　　刚才已经吃了不少，王玥琪早已经撑了，根本吃不下去，无赖道：“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只出钱买东西，东西是你买来的。”

　　言下之意便是东西是你买来，便要你负责解决。

　　王鹤樊简直被她气笑了。

　　“喵~”一只白色的小奶猫歪着脑袋从草丛里钻出来，粉色的小鼻子微动，冲着王鹤樊软软叫了声。

　　“来，给我一串。”王玥琪冲王鹤樊伸手，然后那了个肉串喂小猫。她一走进，小猫立马窜没影，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香气，摇头晃脑钻了出来。

　　一双绿色如宝石般的眼角可怜兮兮得看着你，一副想吃又不敢靠近，离开又舍不得的表情简直萌得一塌糊涂。

　　如此几番追逐后，王玥琪终于引得这只小奶猫靠近自己1米内，只是她一伸手想摸摸它脑袋，小奶猫立马警觉地跑出老远，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盯着自己，让王玥琪颇为泄气。

　　真是个傲娇的小东西。

　　转头看向王鹤樊，心中顿时越发不平衡。她那么用心喂小猫吃东西，人家摸都不肯让她摸一下，王鹤樊就坐在椅子上不动，一只只小狗就围着他乱转，时不时舔他的手？

　　王玥琪看的各种羡慕嫉妒恨，怎么可以这样差别待遇呢！

　　幸好买的大多是烤肉，全分给闻香而来的流浪狗和流浪猫。一个个小家伙饿的皮包骨头，，吃饱了它们又欢快得围着他们打转，欢闹，各种闹腾。

　　两人回去的时候心情都不错，途径烧烤摊，他们下意识往暗处走，避开老板娘，生怕她追出来还钱。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想要还老板娘钱，非要自己戴顶帽子，买更多的烧烤，偷偷把钱还给人家。如此曲折，还不如当时直接付了，王鹤樊无奈道。

　　王玥琪头一昂，傲得不得了，“本姑娘就是有钱，有钱就是任性！”

　　王鹤樊淡淡一笑，她拍部电视剧就赚几万几十万，这一二百元的确不放在眼里。但王玥琪不放心眼里，对于街边摆烧烤的一位母亲来说，每一块钱都是要精打细算的。

　　这两百块对于不同的人，含义也是不同的。

　　“换一个地方不行吗？！”忽然，不远处一个女孩委屈而气愤的大叫。

　　“这个地方是妈妈好不容易找到的，这里人流量大，买的人多，你看看，今天这一晚的收入差不多快是以前的两倍。”

　　“换一个地方！你在这里摆摊，被我同学看到，你让我怎么抬得起面子？他们会说：看，赵晴晴的妈妈在路边摆烧烤摊！那就是赵晴晴的妈妈！”

　　老板娘眼眶渐红，眼中弥漫上一层模糊的雾气，艰难得咽了口口水，捂住嘴，哽咽道：“妈让你丢脸了……”

　　一听这话，赵晴晴顿时自责不已，母亲这样操劳，早出晚归还不是为了支撑这个家，为了给自己挣学费？她上前，抱住母亲，哭着道：“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妈妈懂，妈妈懂。”老板娘喉咙滚动，“明天妈妈就换地方……”

　　王玥琪和王鹤樊相视一眼，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悄无声息得离开。

　　从那以后，这条马路上，再也没看到过赵晴晴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