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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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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三首歌后,魔域咖啡是去不了了。以前咖啡店白天小猫三两只,幽静清闲,很适合拿一本电脑坐在那里专心码字。现在的魔域咖啡每天都有人唱歌,声音也变得嘈杂。
这之前,王玥琪每天都要写一万字,这些日子下来一共写了将近25万字,大部分故事已经写完,就差一个收尾。
王玥琪这本书写的是一个江南水乡的女孩,这个女孩子扎一根粗粗的麻花辫,眼睛又大又亮,喜欢穿素雅清丽的旗袍,在所有人都奔着小康而忙碌的大时代里,她却固执得用铜镜,用簪花插发髻。
这个故事发生在前朝灭亡,新政未立,外敌刚刚被赶走的一个大时代里,他们见到了比自己更先进的武器,见到了自己的不足和愚昧,见到了国土的入侵,见到了不一样的文明,唯一看不见的只有他们前进的方向。
这是一个崇洋媚外的时期,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太保守,太愚昧,想要学习外国先进的文明,风俗,作息,甚至生活方式。
而且为了表示整个国家的决心,许多人都开始砸碎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笔画、瓷器、石雕,石像等等,全部被人砸坏。
“徐明清,现在都流行短发,你怎么还养那么长的头发?这样的麻花辫早就过时了,别人看到都会说你土的!”这个好朋友对徐明清的劝告,好朋友张琴原本有一头和徐明清一样漂亮到让人羡慕的长发,现在她毅然减掉,变成利索的短发。
“明清,换一身衣服吧,看看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穿吊带,你身材好,穿短裙也很好看的。”青梅竹马的男朋友禾丰说道。
所有人为了改变而改变的时候,只有徐明清一个人固执的穿青花旗袍,梳一根马尾,一心一意得和一位老师傅学习刺绣。
老师傅很严格,只要徐明清犯一点错误就又打又骂,但老师傅的手艺也的确好,很早以前就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手艺人。
当年和徐明清一同拜师的有18人,那时候他们都为了能拜在老师傅门下而欣喜若狂,即使再严苛的要求,只要想到未来自己也有出人头地的一日,就咬牙坚持下去。
然而这个时代变化太快,当年的18个徒弟如今留下的只有徐明清一个人。
老师傅也老了,曾经前呼后拥,求着她给做衣服的盛景再也不可能出现,甚至很多人看到旗袍都会说一声老土!
老师傅的双鬓染上雪白,她躺在摇椅上一遍一遍和徐明清说当年的她是如何风格,她给秀才老爷做过衣服,给钦差大人当过绣娘,还入过皇宫,见过皇上,年老回乡后人们又是如何追捧她,求着她给她们做一身衣裳。
这些故事徐明清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当年夏天她娘把她送到这里时的场面她还深深记在脑海中,门庭若市,顺流不息,真真是热闹非凡!
不满徐明清的老土,在一次同学聚会上,禾木有了新的女朋友,他们聊得十分投机,从天文谈到地理,从哈姆雷特谈到莎士比亚,他们之间有太多共同的话题。
就在那一天,徐明清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一只白色的猫仔,两三个月大,鼻子有点黑,眼睛是墨绿色,看的时间长会有种凶狠劲儿。
细雨霏霏中,徐明清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布满青苔的小巷,抱着这只猫慢慢回家。
事态的发展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迹象,有一天一群人冲进老师傅的家里,把她家里的刺绣针线旗袍衣裳全部一把火烧了。老师傅哭着挣扎,求他们不要,那群人却骂老师傅宣扬封建,是国家的害虫!
徐明清想要冲出去,却被禾木死死抱住,她看着曾经高高在上,对他们非打即骂的老师傅趴在地上哭成泪人,徐明清脸上的泪水簌簌留下,恍若未知。
那一晚,禾木陪着她,安慰她,也在这一晚,两个人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有一群人冲进徐明清房间,撕了她衣柜里的衣服,砸了她家里的青花瓷,所有带着怀旧的东西都被一股脑砸得稀里哗啦。
徐明清坐在床上,禾木拿被子紧紧裹住她,又惊又怒得看着这群突然闯进来得人。
徐明清看到门口站着冷眼旁观的张琴,这群人应该就是她引来的。曾经的张琴是绣班学习刺绣最慢的人,老是被老师傅笨,而徐明清是那个班里最聪明的。
不过张琴和徐明清的关系一直很好,有时候徐明清还会熬夜偷偷帮张琴刺绣来躲避老师傅的惩罚。
然而看着现在门口露着香肩,穿着花裙子的张琴,徐明清觉得是那么陌生,陌生……
徐明清家里被砸的一塌糊涂,听说不只是她家,很多还保留着一点古意东西的家里都被人闯进,砸坏。
家里一团乱,那伙人来了,砸完东西放完狠话后就走了,禾木有自己的工作,也不能一直陪着她,过了没多久他也走了。
徐明清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赤着一双脚去找老师傅。
老师傅家昨天就已经惨不忍睹,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推开大门,居然——没锁门?徐明清心中隐隐觉得不好,老师傅是个严谨到严苛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锁门呢?
“师傅!师傅!”徐明清边跑边喊,一间间房间找过去,直到推开最后一间房_绣班,这是曾经老师傅教她们刺绣做衣的地方。
推开门,昏暗铺着尘埃的房间里,迎接徐明清的是一根白绫下早已经冰凉的尸体……
入棺下葬,老师傅的葬礼是徐明清用这些年的积蓄全权办理的。就在她办葬礼的时候,她隐隐听到大马路上有人在说谁谁谁被砸了,谁谁谁又死了。
看着被泥土掩盖的棺材,立起的墓碑,想起曾经风光无限,名声夺目的老师傅,徐明清悲从中来。
就在回家的路上,她看到一间茶楼里一个明亮的女孩挽着禾木的手亲亲热热出来,两个人脸上笑容满面,女孩似乎说了什么,禾木亲昵得亲亲她的脸颊。
等他抬头,迎面看到不远处穿着白衣,头发披散的徐明清,霏霏细雨打湿了她的头发,打湿了她的肩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布满血丝,她狼狈,却又异常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