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一难 黄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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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这次是堂堂正正地飘进去的。
贤妃指着她，几乎失语，反倒是她身边那个叫碧莲的丫头勉强有几分镇定。上次她只和贤妃一人打了个照面，只一面而已，贤妃就昏过去了。
朱衣一边鄙视，一边觉得让这样的人暗算到主子，简直是自己的耻辱。
“来人啊，来人，有刺客！”碧莲果然是个脑子清醒的。
她这一喊，就把一件无迹可寻的事情转变为了人为，便有了查处的理由。可是季染彤会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吗？
朱衣抬手揭掉脸上主子模样的人皮面具，底下露出的赫然是妍婕妤的脸！
贤妃对这张脸并不熟悉，等想起来这副模样属于谁的时候面前的“鬼”已经又变成了孝贞皇后的样子！
韦贤妃微微抬起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对于接下来出现的席贤妃和前淑妃的脸毫不意外！
而门外的太监和侍卫全部冲进来之时，这一番变脸已经完美谢幕，朱衣在众人的包围圈里面不改色，撕下最后一张面皮，露出的竟是没有眼睛的白板！
“鬼啊！”
“有鬼啊！”
围拢的人群全都乱了。
如果这时有人看到面具后的朱衣，就会发现，万年面瘫的眼睛里有珍贵堪比流星的细碎笑意。
其实熙兆宫并不知道，贤妃已经从贵妃那里得知了这个规律，因此这番装神弄鬼收到的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大。
长春宫这晚连夜请了太医。
肚子稳住后，贤妃的思绪也稳住了。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她必须，必须找到能一击制胜的方法，然后，把这个方法交给贵妃。
“肚子还痛吗？”傅其轩坐在桌边。
韦白莲强颜欢笑，摇了摇头，语气很虚弱：“不痛了。”
“长春宫是不能住了，朕做主，你带着吴婕妤明早就搬到……”
“妾先谢过皇上，但是妾不想搬。”迁宫定是在季染彤的计划之中，她身为皇贵妃，在新的地方更有机会做手脚，自己绝不能如她的意。
“这里是妾被册封为贤妃，是和皇上有美好回忆的地方。妾不相信，这样一个地方会有鬼，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妾快要生产的时候闹鬼？妾想请皇上给妾一个机会，让妾自己去查幕后使者。”韦白莲用她的一双秋水剪瞳，含情脉脉地看着傅其轩。
傅其轩沉吟片刻，道：“朕准了，但爱妃一定要保护好自身。”
“皇上放心吧。”
“娘娘，您果然神机妙算，贤妃不愿意迁宫，说是要找到幕后之人！”
“这有什么？”季染彤点了一下燕归的额头，“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去，这两天给看守二公主的人多发点酒，快过冬了，喝点酒，暖暖身子。”
“哎，奴才这就去。”
碧袖昨晚也从吴婕妤处回来了，她一边给季染彤捏着腿，一边说道：“娘娘，今年觑贵妃的神色是快坐不住了，需要请廉家给张家蔓果花来源的消息吗？”
“不用，什么都来得太容易，张月蓉会怀疑的。永乐宫那边，东西藏好了？”
“藏好了。只是咱们那份是假的……”
季染彤不耐烦地摆摆手：“只有本宫当年辣么蠢才会对盟友坦诚到鞋底，贤妃如果对贵妃提过那本手札，本宫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碧袖不由得放满了敲腿的速度，彤染季，可真够难听的。
“想什么呢，嗯？”季染彤扣起食指给了碧袖一个栗子。
碧袖讨好地笑笑，又恢复了原本的速度。
功成身退的朱衣回到本职，继续带孩子，不同的是，五皇子傅桐身体很好，吃东西什么的也不似当年三皇子那么费力。
桂圆最开始不会嘬奶、头，非得裹，后来换奶娘上，才终于成功。之后断奶断得更痛苦，季染彤简直怕了他。那么一个像水晶做出来的精致娃娃，别说通杀熙兆宫，就是他的皇上爹也宠得不成样子。
每每想到这里，季染彤都深觉对不起小儿子容川。
“容川，来给母妃笑一个。”
上次桂圆睁眼，是在傅其轩手上，这次到容川，她整个月子是在昏迷中度过的，更别提了。
傅桐不是很给面子地挣扎表示自己被抱得很不舒服，季染彤努力调整胳膊的位置，试图拗出一个和朱衣一样的造型来，可惜她右手的弧度就是不如朱衣自然。正准备宣布放弃，后面贴上来一个人，伸着胳膊垫到她的下面，孩子立马不闹腾了。
季染彤出于本能僵硬了一秒，随后立刻放松。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来看看。”
季染彤听到了很轻的关门声，所以该下去的人都下去了。
“皇上对傅橙是什么打算？”
之前傅橙玩得一手“身在曹营心在汉”，坑死了秦蓉。傅其轩的旨意一直没下来，秦蓉不好擅作主张，秘密请示了季染彤，季染彤从尚刑司找了两个嬷嬷看着她，也不关在房里，只能在秦蓉宫里晃悠。
“朕原本打算让她去陪太后。”
季染彤默，那就是住到万宁宫每日给太后抄经烧香了。
“染彤有什么好的建议？”
“封郡主，过继给其他亲王。”季染彤说得毫不犹豫。
傅其轩在她身后的眼睛却眯了眯：“你是指，小六？”
季染彤没说话。
傅其轩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眼睛里是久违的怒气，刚准备开口却把话咽回了肚子。
他看见了，季染彤眼里那种故作的无所谓。
他们都知道，这个“六”一语双关。
“给朕一句实话。”傅其轩一手把她带到怀里，面对面地眼神直击，“关于亲缘致使畸胎，关于朕这次不死，下次要怎么办这些事情，你欠朕一个解释。”
“妾没有办法解释。”
“朕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找到巫医你就能解释？”
季染彤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觉得傅其轩应该气到会甩袖走人吧。她其实不是想过继傅橙，是想把贤妃肚子里的孩子给傅其颖，反正那位不知人事。
门的动静并不大，季染彤却觉得跟个响雷似的在耳边。
“果然是要有小七小八小九小十的吧……”她自言自语道。
有人伸手要接过傅桐，季染彤下意识地把孩子抱紧。
“给朕。”
她猛一抬头，傅其轩黑着一张脸，旁边是背着身子的朱衣。
季染彤一下子觉得，那块虐狗的石头有它自己存在的道理。她扬起笑脸，直接绕过傅其轩，把孩子交给了朱衣。
然后趁势退后几步，在傅其轩不解的目光中，助跑，飞扑到男人的身上。
“毓之。”
傅其轩的双手停留在弹性极佳的臀部上，眼神示意她有话快说。
“做不做？”
“这种事情倒是知道跟朕商量了。”
过了一会儿，行事中的季染彤突然明白过来，喜不自胜，咬了一下傅其轩的耳朵，媚声道：
“好棒，毓之把人家填满了……嗯……”
傅其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暗处一抹不容忽视的声响就让季染彤紧张得急剧收缩，直接让他缴械了。
一八八号暗卫只想自戕谢罪。
傅橙借口拉肚子甩掉了两个醉醺醺的嬷嬷。
好在长春宫并不难找，她一路躲躲藏藏，到殿门口的柱子后面时，她先扔了一块小石子进去。
“什么人？！”碧莲扬声问道。
韦白莲眉目一凝，投石问路，不能见人，她连忙屏退左右，又把院子里的人都赶去后院洒扫。
“二公主所为何事？”
“我听说长春宫闹鬼了？”
傅橙一个没有倚仗公主，消息滞后也是很正常的。可惜贤妃没想到，这么个消息，还是季染彤刻意放水来的。
“是，公主知道些什么？”
傅橙吞了口口水，眼里仍流露出些许后怕的情绪：“母妃死的时候，我见过鬼。”
贤妃的心一紧，紧盯傅橙，追问道：“然后呢？”
“那鬼是傅安的母亲。”
贤妃愣住了，傅安的母亲，惠婕妤？那不是早八百年就死了的人吗？
傅橙不管她怎么想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两圈，用气音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一直觉得，是皇贵妃操纵惠婕妤的鬼魂杀了我母妃。”
“娘娘，娘娘？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听见了。”贤妃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一股冷意从脚底心窜起，贤妃满脑子都只剩下一句话：皇贵妃真的会巫蛊，能用鬼神之力杀人！
傅橙说完就又溜回去了，她一直都知道母妃死得蹊跷，而上官蕾蕾临死前长期念叨的人就成了她眼中的第一嫌疑人。
徒留贤妃神经质地在那坐了一个下午，晚间开始胡言乱语。太医说像是精神出了问题，得慢慢养着。
南北对望的栖霞宫灯火通明，张月蓉合起手中的小册子，无限感慨道：“当年上官蕾蕾和季染彤联手，孝贞皇后还能横插一脚，算是废了三皇子，本宫和她斗了那么多年，不亏。”
香玉已经把蔓果花的消息递给张家，闻言说道：“娘娘如今好好地坐在这，孝贞皇后再如何，也不过是为娘娘做了嫁衣。”
张月蓉满意一笑。
香玉从外间进来，神神秘秘道：“娘娘，听说贤妃，有些痴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一难 黄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