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六难 共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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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染彤飘在两泉殿的半空，一时有些呆，这种状态，要怎么交流？
上次和傅其轩处于这种对峙状态要追溯到两年前了，勤政殿，为了不嫁给傅其颖自己也是拼了啊……
“染彤。”
季染彤下意识地抬头，见傅其轩盯着她的脚踝处，于是晃了晃脚。
然后就神奇地四目相对了。
“青衿的家人，朕会尽力去找。”
季染彤晃脚表示在听。
“在此之前，你就待在两泉殿。”
季染彤用力晃脚表示反对。
“就这样定了。”
季染彤刚准备飘到他耳边震聋他，突然傅其轩眨了一下眼，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她还没来得及飘到房梁上藏好就被对方拽住脚环，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一掀下摆，把银脚环盖住了。
一直没有足、交过怕是把这位憋坏了。
季染彤决定捣乱了，等下来的最好是三朝元老才好，她现在算是全、裸的不怕光脚的。可惜来的人竟然是贵妃宫里的大太监——
“皇上，媛昭仪醒过来了，但是她坚持要割腕自尽，皇上您去看看吧！”
噗，季染彤不厚道地笑了，这个结果，实在是太不意外了，可怜傅其轩椅子还没坐热就又要过去。
然而开心不过三分钟，傅其轩不动声色地把她现在的大本命握在手里，起身假带焦急地说道：
“还在这说什么，带路！”
季染彤配合地跟着，她一场戏没听完也挺好奇后续的，不知道傅其轩怎么处置宗婕妤的。不过等看到跪在那血色全无的女人时，她颇为失望地撇嘴，到底是床上床下都得用的暗卫，就这样作罢？
不过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傅其轩一把将面目狰狞的女人搂在怀里，不顾她手上乱舞的刀子，深情款款不失疼惜地道：“芯儿，有什么怨怼发泄在宗婕妤身上就好，何必自戕？”
张月芯仍在哽咽，先前哭闹是因为疼痛，后来太医缝针时服了麻醉剂，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这一照，还得了？！求死的动静之大把贵妃都从栖霞宫请出来了。
闻得此言，张月芯紧紧抓住皇上的手，唯一完好的眼睛里全是恶毒：“皇上的意思是随便妾怎么处置宗婕妤？”
“怎么还称宗婕妤呢？从她伤害爱妃的那一刻起，朕的后宫就已经容不下她了。”傅其轩挂着温柔无害的笑，轻松把宗婕妤打下了地狱。
季染彤有些看懂了。
被饿死的人不仅收到强烈的生理疼痛，这其中的心理折磨也不可小视。傅其轩这是，做给她看？
“那皇上可还容得下面目全非的妾？”
傅其轩肃容：“春风十里洛城花，芯儿永远是朕最重要的人。”
季染彤：“……”
张月蓉：“……”
在这种糖衣炮弹里，张月芯还活着真的是个奇迹了。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张月芯很明显地回血了，对比明显的，是宗婕妤眼底的死灰。
一层一层地蔓延开来，绝望到极点的死灰，最后发展成死气。
得了保证的张月芯把刀子扔到地上，慢慢说道：“那皇上把人留下，赶快回两泉殿歇息吧，今儿是妾胡闹了。”
傅其轩把她的手包在自己大手里，道：“哪里的话，朕不累，陪着你，而且，朕还要帮你动手，怎么能脏了芯儿的手？”
季染彤默默瞅着这两人的“深情”对视，补上了傅其轩未尽的话——芯儿是朕见过最单纯善良的女孩。
贵妃显然忍不下去了，她随意地行了个礼，先回去了。
“好了，芯儿说吧，想要怎么做？”
张月芯认真地看了皇上好一会，确定皇上不是开玩笑的意思，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妾要划了她的脸，挂在树上。”
“芯儿的意思是？”
“夏日炎热，蚊虫猖獗，不给她水，不给她吃的，就让她挂在树上。”
季染彤心里一动，这简直是被饿死的升级版。
“芯儿这办法好，不脏手，就这么办吧。黄可松，把那把小刀拿来。”
张月芯抿唇一笑，和皇上两手交握，在宗婕妤的脸上写了“贱人”两个字，然后犯了难。
“皇上，挂在哪棵树呢？”
“自然是冷宫旁的那株樟树了。”
冷宫旁的樟树，也靠着凌雪楼，几乎是，进出门就能看见。
季染彤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满心复杂难言。
傅其轩哄睡了张月芯，已经很晚，季染彤以为这精彩的一天终于结束了，不巧的是，边关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到了。
勤政殿的灯亮了一夜，季染彤缩在桌角，假装自己没看到奏折上写的东西。心里其实是忧喜交加——被贬去南边的兵部尚书的折子和上官家的折子摆在一起，坐实了袁家军，特别是几个嫡系在军中荒淫无道，行为与土匪无异，所到之处军民离心，寸草不生。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这样一来，袁英是时候下课了。
“染彤。”
季染彤晃脚。
“看到了？”
依然是一阵杂乱的铃音。
“要做皇后吗？”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男人说道：“给朕再生一个孩子。”
就让我当皇后？季染彤狐疑，这种没下文的话总觉得很坑，考虑到自己那个被鬼占了壳子就更坑了，万一找不到青衿的家人，别说生孩子，这辈子玩完了。
她看向傅其轩，男人的眼睛却像是黏在了奏折上，而他目光所及之处，金戈铁马，血雨腥风。
季染彤脑袋俶尔一痛，总觉得有什么被压在脑海深处的事情要浮了上来。甚至她知道答案就在那次做的梦里面，然而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傅其轩忽然偏头，准确地看着她，说道：“朕趴一会，寅时把朕叫起来，嗯？”
银环和皇帝的手碰了一下，表示成交。
季染彤看着那张俊脸看了三个小时，屏气凝神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傅其轩眼睛闭起来的时候，就完全是一个放大版的桂圆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俯身在那张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放肆地把脚伸到男人鼻子下面，使劲晃了两下。
本来以为傅其轩会把她丢在勤政殿，没想到他大手一挥，直接就来到了权力中心——金銮殿。
季朗看上去好憔悴的样子，季染彤后知后觉，大概是因为自己父亲才成了这样。管中窥豹，母亲和哥哥应该也挺着急的。
“季尚书，国库可用银钱的数目是多少？”
“回皇上，九百万两多一些。”
“朕了解了。”
皇上又问了京城指挥使和兵部尚书可调用的兵马人数，种种迹象表明，大魏似乎要迎来一场真正的战役了。
没办法安慰父亲，一下朝她就被带到上泉河上游，上次傅其轩俯瞰整个京城的地方。还没弄清他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就回到了凌雪楼。
她控制不了地看向那棵巨大的樟树，宗婕妤被绑着双手吊在树上，树下守着一个绯翊宫的小丫头。被吊着的人眼睛半睁着，为了防止咬舌自尽，嘴里被塞了木塞。脸上的伤口没有经过清理，血糊糊的，血痕从脸上延伸到衣服里面，整个路径上间或有黑乎乎的虫子。
她转过头，就看见了倚在门边，笑得诡异莫测的“自己”。
不能更违和。
傅其轩也瞧见了，但他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大树，突然扯着脚环摇了两下。季染彤骤然被晃荡两下，十分生气。
只是那毫无生气地女人竟然有了反应，她睁开眼看向这边。季染彤原以为她看的是傅其轩，后来才发现，其实是自己脚上的脚环。而她的眼里，也露出果然如此的彻悟。
倒像是死也死得明白了。
季染彤愣怔了几秒，未免唏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有杀人偿命的认识，却还要尝试，也是爱得深沉。
青衿，能否满意？
凌雪楼里传来碧袖的疾呼——“主子，您怎么了，您醒醒啊！”
季染彤和傅其轩同时眼睛一亮，难道是青衿的恨意消减，愿意把身体还给她了？傅其轩阻拦的手被丢在半空，她飞快地飞向自己的身体，眼睛一闭就冲了上去。
入目是无穷无尽的黑，季染彤头皮发麻，这要是进了阴曹地府就太可笑了。远处隐约有声，走出来一个身穿黄色宫装的宫女。
这是，刚进熙兆宫时的青衿！
季染彤有些明白了，这恐怕是她自己的识海。宗婕妤的伏法，了了青衿的第二重仇恨，而她家破人亡的仇却是一直未报的。
“娘娘，青衿自知罪孽深重，强占娘娘肉身，但报仇成功近在眼前，奴婢实在不愿就这样转世投胎，便是不入轮回奴婢也要亲眼见着袁家倒台！”
季染彤想自己此刻一定眸光复杂。
“那你又何必让本宫回来和你共享这个身躯？”
“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和娘娘脚上的银环有很大的关系。”青衿似乎很忌惮脚环，说话间不住地往脚上瞟。实际上她此刻脚踝上是没有东西的，在合并的一刹那自动归位了。
“青衿，本宫怜你幼年遭遇，你为本宫的付出本宫也知道，但是共享躯体是不可能的。袁家倒台不代表灭亡，看不到他们死，你岂不是要一直和本宫争？
青衿着急起来，慌忙道：“不不不，奴婢感觉得到，那几个畜生的死期就在最近，而且，奴婢可以帮娘娘看到识海里被压在梦魂石下面的东西！”
季染彤眉目一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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