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如梦》濯菲悦

2、第二章

　　被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惊醒时，苏瑾还在床上睡觉。
　　“下午三点，你家楼下的咖啡厅。不见不散。”一道久违的声音响起，就那么轻易地触动她本以为已经水火不侵的心房。
　　“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瑾从床上坐起来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苏瑾直笑。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一道橙黄色的光线，温暖了整间冷色调的卧室。
　　电话挂断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苏瑾都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那一缕橙黄的阳光发呆。
　　好像年少的他们在梧桐树下玩耍时，不经意间抬头看见穿透茂盛，肥硕的树叶最终落到地面上的日光。
　　那么温暖敞亮，明媚了一整个过往。
　　遇见许澈时，她还是一个整天套着一身肥硕校服的普通女生。没有引人注目的美貌，也不是受老师重视的三好学生，更谈不上多才多艺。
　　平凡的苏瑾，像众多平凡的人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日复一日的重复，安于现状的满足。
　　这种状态的另一种说法，就是“懒”，还有“蠢”。
　　许澈，就是她变懒路上的第一推手。除了让她抄作业，还在考试的时候给她递小抄。
　　“苏瑾，你能不能自己动一回脑子！”一次拿他作业时，他咆哮。
　　“不能不能，我身边有这么牛逼的资源，怎么能浪费？”苏瑾一边从他抽屉里刨作业，一边答。
　　许澈低头，看见那颗早上因为早上起床太晚，没来得及好好打理的毛茸茸的脑袋，想用力地拍上去，快要拍中时，又无奈地收了自己的力气。
　　知道许澈要出国的那天，阴雨绵绵。记忆中的离别，好像都发生在雨天。阴森森的风，落在脸颊上，冰冷的雨滴。
　　“小瑾，我要和妈妈一起去大洋彼岸了。你再也没机会抄我作业了。像你这么懒，又这么笨的，以后肯定要被老师批评了。”许澈一口一口地吸着捧在手里的奶茶，一边低头自言自语。
　　离别总是伤感的，但却总是那么无可奈何。
　　年少的许澈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父母离婚的事儿，直到他真正离开那天，班级偶尔流传一些关于他身世的八卦，她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大洋彼岸。
　　竭尽全力想了好久，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
　　经年之后才幡然醒悟，也许早熟的他，是想保护年少无知的自己。
　　也对，即便当年他讲了，愚钝的她也不会懂得。聪明人尚且无法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何况是她？
　　整理好一切准备出门的时候，陈宇庭打电话说晚上有事儿，不回来了。
　　结婚一个月，其实陈宇庭很少会来这里。偶尔两个人结伴回老宅看他妈妈，也是约好了在一个地儿碰面，离开时各走各路。
　　两个人说好了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对苏瑾来说，反而少了好多尴尬和麻烦。
　　“hi～好久不见。”许澈从她背后跳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从午后的回忆中走出来。
　　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男人，显然再也不是当初梧桐树下的那个少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蠢啊。”在她还在慢慢消化眼前变化的一切时，许澈早已经推着她，把她塞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当年的他们，总喜欢坐在奶茶店靠窗的位置，一边喝着奶茶聊天，一边扭头望着窗外来来往往，匆忙的人群。
　　“滚，哪儿蠢了！”苏瑾呲牙咧嘴地瞪他。
　　不知不觉，两个人从下午，聊到月上柳梢。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已经灯火辉煌。
　　“都这么晚了！”苏瑾伸着懒腰说道，华灯初上的都市，总有一种要吞没一切黑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