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之乱世情殇》萧莞莞

8、第八章 逆流而上

　　洛雪醒的时候，天已大亮，雨也停了。茯秋倚靠着门柱不知在思索什么，小夏还未醒来。听到响动，茯秋回了神，“小姐，你醒了！”
　　洛雪未起只单手揉捏着后颈，有些麻了。“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儿便启程。”洛雪将盖在身上的披风褪去，刚触及那丝柔软便愣了，“茯秋，这件披风？”
　　为了行路方便，她们带的行李不多，且都是些寻常人家的东西。而这件披风的面料，却是上等的天蚕丝所制，上面的绣纹更是别具匠心。质地虽轻却甚是御寒。
　　茯秋有些微愣，她竟不曾注意到。
　　“哈…啊…”小夏伸着懒肢倒是醒了，“小姐，茯秋姐姐，你们都醒啦！”奇怪，这一觉睡的好长啊！
　　“小夏，昨晚你可曾见过什么人？”昨儿夜里洛雪睡下后，小夏、茯秋轮流守夜，茯秋倒是不曾见过什么人，倒是小夏，醒来便见她在昏睡着。
　　“人？什么人？”小夏揉着眼，困意稍稍去了些，“咦？小姐，你手上的披风哪来的。”
　　还不等洛雪开口，小夏惊乍，“哦~我想起来了，昨晚确实来过两个人，像是进来躲雨的，奴婢还没瞧清他们，便被打晕了，脑勺现在还有些泛疼呢。”小夏越说越没底气,都怪她昨儿晚上打盹儿来着。难怪这一觉睡到大天亮，竟是被人打昏了去，等知晓那人，定要讨回来。
　　洛雪拿起手中的披风轻嗅，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这个味道她记得。
　　小夏瞧着洛雪这般，倒是有些不解了，“小姐，你说大少爷早被人知晓了行踪，那咱们是不是也被人跟踪了？”
　　洛雪耸肩，冲着小夏笑道：“嗯，咱们也被人跟踪了，跟踪之人怕咱们被冻死不好交差，不仅给生了火，还留了件衣物。”
　　茯秋瞧着地上的火堆里还泛着火星，估计人也是刚离开不久。洛雪见小夏撅着嘴，将手上的披风交给她，“好啦~收拾下东西，咱们赶紧赶路。”
　　“小姐~”小夏自知洛雪又拿她寻开心，跺着脚抗议。
　　三人行至洛阳，天色已晚，进了城便直奔唐明轩之前下榻的凤阳客栈寻阿宽去。
　　“三小姐，你可算是到了。收到你的回信，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你这一路要是有个好歹，少爷出来断不会饶了小的。”阿宽站一旁杵着，絮絮叨叨的讲个没完，这两天过的怕真是提着脑袋的日子。
　　洛雪见他那样子便想逗他，“阿宽，大哥可是离不得你的，在大哥心里，你的份量断不会轻了我去。你啊，就把心收肚子里。”阿宽仍是眉头不展，洛雪倒没了打趣的兴致。“阿宽，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说。”
　　阿宽得了这句，方有些放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洛雪细讲一番。原来，那日等不到唐明轩，阿宽便知不妙，于是按照唐明轩之前交代的去寻嵩县秦府的秦绍刚，谁知，这秦家一家老小几日前惨遭灭门，无一人生还。这下阿宽犯难了，只好以书信的方式联系王掌柜让其通知老爷唐怀冕，谁知信竟阴差阳错的到了洛雪那。
　　——
　　“叩叩…”小夏见没人应答，便推门而入。屋里一片漆黑，点了灯，便瞧见窗口站着一人，着实吓了一跳。小夏定定神，“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
　　洛雪回到屋里便对着窗台，小夏了然，小姐这是在思考。平日里这个时候，小姐总不愿被打扰，可这都过了戌时了。“小姐，你先吃些东西吧，这一日赶路也累了，仔细身子。”
　　洛雪未出声，小夏欲上前却被茯秋拦了，“好了，将碗筷搁着，咱们先出去，让小姐静静。”小夏有些不放心，见洛雪仍未出声便只好作罢。刚要转身听洛雪道：“小夏，你去寻了阿宽来。”
　　阿宽刚踏入屋内，便见洛雪急急问道，“阿宽，你可知洛阳近日里发生了什么事”
　　阿宽不明白洛雪为何如此问，探头扫了眼四周，茯秋了然，关了门窗门里守着。
　　“小的来洛阳也有几日了，听说这淮西节度使杨大人私造龙袍意图谋反，这事儿好像也惊动了皇上。”
　　洛雪默不作声，阿宽继续道：“小姐你说，五皇子此次来洛阳会不会与这事儿有关。”
　　这洛雪不敢断定，“时间也不早了，阿宽你先回房早些休息，明儿一早咱们去邙山脚下探探。”
　　“是！”
　　阿宽走后，小夏听的云里雾里，颇为疑问，“小姐，这五皇子跟咱们家大少爷被劫难不成真与那个杨大人有关？这山高皇帝远的，他们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吧？都怪那五皇子，好好的干嘛非要来这洛阳，还搭上咱们家大少爷。”
　　茯秋伸手戳了小夏的脑袋，“想什么呢，平白给小姐添忧，咱们少爷是个有福的，此次定能化险为夷。”
　　“小夏说的对！”洛雪似想通了什么，只见她起身，单手轻托着腮，仍在思索。此事，多少与杨国章密谋一事有点关系，这事既然惊动了皇上，皇上必然会派人前来洛阳调查清楚，而这个人显然不会是五皇子，若是他，断不会被土匪劫去而无从获救。那会是谁呢？！楚星原本该身在江南，却来了洛阳，偏逢上淮西节度使杨国章密谋造反，待回了京，纵他有十张嘴怕是也辨不清的。这个人难道是在帮他？只是，这楚星平白无故违逆皇命来洛阳做什么？杨国章要真是存了心谋反，旁人躲闲都来不及，他竟上赶子。近日里来洛阳的人肯定不少，若她猜的没错，她便知道这其中一人。洛阳城怕是藏了不少事。
　　“小姐说什么呢，莫不是累糊涂了？”小夏疑惑的看着茯秋，茯秋更是急了。
　　洛雪刚想说什么，却是听见肚子在叫唤。“小姐这是饿了，奴婢将这些饭菜拿下去热一下。”
　　茯秋下去后，洛雪四肢八仰的躺在床上休憩，既想通了，便也不纠结了。
　　而此时，隔壁的厢房里…
　　“少爷，小的去了江余的老家，发现他早已搬离了。”
　　穆痕笔直的站在窗前，面不改色，夜晚的寒风佛在他的脸上，将原本冷俊的脸庞更是透着股寒气。“早就猜到了。”穆痕转身走至桌前坐下，“可知他何时搬离？”
　　“小的向街坊们打听了，不久，就在半个月前。”
　　“哼！”穆痕啜着茶冷哼一声。越是这般躲藏，越是证明传言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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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不会真要进入那虎穴吧。”一大清早，洛雪一行人就到了邙山脚下，小夏这会儿腿都酸了，弯着腰锤着腿举步艰难的走着。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夏，出来就不要叫我小姐，有这么风度翩翩的小姐吗。”洛雪说着头也没回，小跑两步在前方不远的小溪前停下，“是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流速如此之快，这水一定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洛雪似乎想到了法子，单手托着手肘，食指轻敲着脑袋，两股碎发滑落在风中轻舞，所着的男儿装也掩不住女子袅袅婷婷的身姿。“阿宽，你沿着小溪逆流的方向寻去，看是不是会通过山寨。”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进寨！”洛雪盯着前方，微咪双眼，坚定道：“我会想办法混进寨内，然后通过这条河流把消息传递给你们，你们见机行事。”
　　“不行，还是奴婢进去吧。”茯秋一路的魂不守舍，一听洛雪要只身进入山寨，出口便阻止道：“小姐怎么能去，万一有个好歹即便救出大少爷来，大少爷也是要责备的，还是奴婢进去吧，救人的事奴婢哪懂，若是这传递消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到。”
　　洛雪看向茯秋，茯秋的机智洛雪是信的过的，“那好，就由你和阿宽混进去。我跟小夏在外等你们的消息。”
　　“嗯！”

　　凤阳客栈某房内
　　穆痕负手站立，身后的阿忠亦是一脸严肃的矗立着。“阿忠，可曾知道是什么人掳走了五皇子。”
　　阿忠有些不确信，“少爷，据说是一帮山贼。”
　　“山贼？！”穆痕亦是不信，这五皇子再蠢，也不至于愚笨到如此地步。这次，皇后是不打算放过楚星了。不对，依着皇后的性子，既然楚星在她手里，纵没有还留着的道理。那么，究竟是谁？
　　“近日还有谁在洛阳？”
　　“回少爷，七皇子也在，好像是为了淮西节度使密谋一事。”阿忠如实禀告。
　　七皇子？原来如此！皇上为何会派他？
　　几位皇子中最不被看好的便是这七皇子，只因在他未足月时曾被皇上疑心过血统，即便后来证实了是皇帝亲生，此事也离间了皇上和七皇子的生母德妃孟氏的情分。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们每日除了盼着皇上便是从别人身上寻些趣事儿打发时间，这事儿没少让她们消遣。皇上对德妃当年的宠爱较之如今的唐昭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进宫没多久便怀了如今的四皇子，宫里多少女人一年见不得皇上几次，德妃的福气真真儿叫她们妒忌。
　　可此事一出，德妃连带着七皇子也是不喜，平日里都由着宫中嬷嬷照料，如若不是每日里的请安问候，怕是半年也难得见上一面。就这都嫌多，德妃还常常称身子不爽，七皇子这是连请安都免了。皇帝瞧着德妃这般，知道她心里存了怨念，每每去她宫里，德妃都不冷不热，久而久之，皇帝便不爱凑这热闹。对着七皇子的态度也甚是冷淡，倒苦了这七皇子里外不是。
　　七皇子楚彦尘和八皇子楚逸凡出生差不了几日，倒是便宜了贤妃温氏，因着八皇子，皇上常常去探她。只是这贤妃也是个福薄的，八皇子尚在襁褓之时便殁了。
　　“还有就是光禄寺少卿唐大人家的大公子，听说山贼绑架了五皇子后索要十万两银票，唐家大公子拿着钱救人来了，谁知刚到洛阳也被绑了去。”
　　穆痕听着难得有些笑意，倒有意思！
　　“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