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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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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失望了
舒悯做了一个特别美的梦,梦里面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放学的时候等着明哥哥来接他回家。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有些害怕大哥凶巴巴的样子,但是他心里知道,哥哥只是看着脸凶,内心是很柔软的一个人。
薛明义在梦里面揉乱了他的蘑菇头,笑着对他说,“怕什么傻小子,等你长大了,跟着我混。”
他肆意笑起来的样子是那么好看,那么阳光,舒悯在梦中微微笑着,睁开眼睛看,才发现是一场梦。
昨晚他明明记得是跟薛明义在一起聊了天,睡在了一起,但是今天早上起床,却没有看见薛明义的人。
“他人呢?”抱着疑问,舒悯光脚跑进了浴室去看,结果也没有看到人。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也许薛明义并没有回来,也许,他也根本没有跟自己一起说过话,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太思念他了,才会造成的幻觉。
“少爷,你回来了,老爷找你有事,请你去书房找他。”
“好的,”听到是薛明义的声音,舒悯立刻跑出去,薛明义这时候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走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路过的佣人见了他,问道,“孟少爷,出什么事了吗?你没穿鞋。”
舒悯怅然若失,回过神来看着对方,问,“你看见我哥哥了吗,他是不是在家?”
佣人说,“是,大少爷刚刚回来,他上楼去洗澡了,孟少爷找他有事吗?”
听说了薛明义确实在家,他回来了,舒悯这才高兴一些,问,“他去哪儿了呢?我起来没见他,担心他又走了。”
佣人不再回答,只是笑笑就走了。
舒悯立刻收拾好了自己跑去哥哥的房间找他。
他刚进门的时候看见罗晓光正在帮薛明义打领带,两个人站在一块,靠得极近,罗晓光的手一边打领带还一边说,“昨天叫义哥不要去廊庭那种地方偏偏不信。现在好了,一大帮的兄弟昨晚喝多了闹事,偏偏要跟别人争一个什么红牌姑娘,义哥你不知道这群家伙,都是不能惯的。你前脚走了,我没留意,后脚这群孙子就给我找了事,昨天还好是有认识的兄弟脑袋活络,立刻找了我来,才算是没跟对方起冲突,不然闹起事来,十分麻烦。我们才回来,就这样不低调,老爷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薛明义盯着穿衣镜,问,“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们争?我本来打算回家了,但是接到电话,又匆匆赶了回去。”
罗晓光显得无奈,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一个新来的公主,听说是最近很火的组合的明星,大家伙听了来了劲,纷纷要求对方出台过来看看,偏偏对方已经有人点了,双方的人说不到一块,就动了手。后来你赶到的时候,已经是都差不多收拾干净了。”
薛明义还在问,“最后谁料理的?如何跟对方商量平息了这件事...”
罗晓光突然递给他一个眼神,两个人都朝着门口看去,才发现是舒悯站在那里。
他来了一段时间了,两个人忙着说话没注意,薛明义看到他,舒悯愣了愣,然后才喃喃道,“明哥哥,光哥。”
罗晓光觉得尴尬至极,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说,“那义哥你忙,我先下去了。”
他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留下薛明义单独面对孟舒悯,实在是有点让他头皮发麻。
说实话长这么大,他薛明义还没有怕过什么人,小时候被父亲吊起来打得半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半点心虚的感觉。但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在这个不通俗事的弟弟面前,他就觉得自己此时有些抬不起头来。
大男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谁不出去鬼混,薛明义算是克制的了,不是因为他没有这个需要,也不是洁身自好那么清高,而是他觉得脏,怕吃下去得病而已。
舒悯这么干干净净的模样,又柔顺又乖巧,如果是他的话,恐怕自己就却之不恭了。
这么想着,薛明义的脸就有点发烧,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热了。
只能强装镇定,说道,“小悯,你来了?什么时候起床的?”
孟舒悯刚才已经把他跟罗晓光之间的对话都听得差不多了,原本他还以为昨晚是和哥哥睡了一晚,但是没想到薛明义居然半晚上出去找小姐去了。
孟舒悯颇为失落,薛明义的一时反常他也没注意到。
只是低下了头,病恹恹地说,“嗯,起来一会儿了,来叫哥哥吃早饭。”
薛明义心里其实尴尬得不得了,被舒悯知道了自己昨晚出去玩的事情,舒悯长这么大就跟生在真空中一样,面对男人的那点真实欲望,自然是会露出厌恶的。
他偏偏没想到舒悯是更在乎自己没陪他这件事多一些,见舒悯低低转过头走开,他心想自己肯定是被他讨厌了。
想要上前去抓住舒悯说清楚也不行。
如何说得清楚?
难道要把自己的心意都告诉他吗?
当然还是选择不说。
薛明义呆呆看着舒悯失望之极的背影走了。
他眼神可惜又难过,很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两个人又无凭无实的,怎么证明。
证明了反倒像是别有用心了。
薛明义低头笑了笑,笑容极其讽刺。
那是在讽刺他自己,也是在讽刺那份不切实际的感情。
舒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推脱了赵曦的邀约,赶着回家来陪薛明义,他大晚上的居然不睡觉,反倒是出去找乐子了。
廊庭那是什么地方,他孟舒悯再白痴也知道,那可都是男人们寻花问柳的地界。
母亲从前就告诉他以后千万长大了别去这种地方,舒悯一直都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兴趣,但是如今薛明义才回家来头一个晚上,就按捺不住了,半夜不顾一切地要去那种地方玩,那种地方,真的就那么好玩?
舒悯皱着眉头思考这个问题,以他的人生阅历不足以明白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何等巨大,当然他也不明白男人的寻花问柳到底是何种方式。
他喝完了牛奶嘴唇上白白地沾了一圈奶沫,看上去就跟小老头一样,薛父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打趣他,“哎呀,小悯,你这是得了相思病了吗?看你跟爸爸在一起吃饭都魂不守舍的,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把你的魂儿都勾去了?”
舒悯低头看着银盘里面照出自己的模样来,又愧又羞,立刻叫道,“爸爸!”
薛父哈哈乐起来,舒悯立刻擦干净了嘴巴,又照了照,才放心了,问父亲道,“爸爸,廊庭那种地方很好玩吗?我想去看看,但是不知道在哪儿。”
薛洺舟微微惊奇,心想怎么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孟舒悯也想要去廊庭那种烟花地了?要说是薛明义和薛明利谁去廊庭这种地方他都不会奇怪,但是舒悯却也想要去,这就让他不得不问一问了。
薛洺舟说,“舒悯,你怎么想要去那种地方呢?你妈妈平日怎么说的,不是都不准你去吗?”
孟舒悯撇撇嘴,无奈道,“是啊,就是因为大哥喜欢去,所以我才好奇嘛。”
薛洺舟好笑,“你怎么知道你大哥去了?”
舒悯叹一口气,“昨晚,他趁我睡着了,就偷偷溜出去了,还好今天早上被我偷听到他跟光哥的对话,才知道他去了廊庭玩,不然他都不会自己告诉我。”
薛明义这时候刚好在楼上收拾了下楼来,刚到饭厅就听到舒悯这番话,他略微尴尬,轻轻咳嗽一声,薛父和舒悯都注意到了他。
他装作一派镇定,说,“我先去公司了”。
家里人都知道他有不吃早饭的习惯,薛洺舟见大儿子面红耳赤地走了,忍俊不禁,对舒悯说,“小悯啊,你看你大哥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可见那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舒悯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舒悯愣愣看着薛明义居然就这样不发一言就走了,他居然走了!自己辛辛苦苦跑回家来想要多陪陪他,可他呢,没想到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陪啊。
舒悯立刻就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样,丢下了盘里的早餐,赌气说,“不去就不去,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才不要去。谁爱去就去吧,我才不稀罕呢。”
他风一阵地跑了,薛父坐在桌上暗暗摇头,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说跑就跑了。
薛洺舟还是不放心他,叮嘱司机要将他安全送到了学校才回来。
他其实是知道薛明义昨晚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了哪些人的。
这里可是S城,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王国,没有人在这个地方还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他虽然能够轻易掌握自己想要知道的人的行踪,但是却没有办法掌握家里那个小儿子的心。
仅仅就因为薛明义晚上出去玩没有带他他就生气了吗
薛洺舟不明白小悯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明白这个小儿子从小到大是被养得是娇气了些,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高兴,他乐意。
舒悯是老来得子,薛洺舟愿意宠着他,也愿意受着他的那些坏脾气。有了舒悯之后,他就对自己说,这就是最后一个孩子了吧。果然自此以后,薛洺舟再也没有找过女人生孩子。
在这个家里面如果说还有什么人会把真情实感都表现在脸上的话,大概也就只有舒悯了吧。
薛洺舟饭后叫刘叔给薛明义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薛明义接起来,薛洺舟说,“喂,明义啊,你做有空就回来好好给舒悯道一个歉吧,他因为昨晚的事对你的态度很不满意,你是大哥总要包容弟弟们。”
薛明义握着电话,从高高的玻璃窗俯视出去,看着外面如蝼蚁一般的城市和人群,答应了一声,“好。爸爸。”
薛洺舟叹一口气,道,“明义啊,你是知道我的身体的,我现在最担心啊,就是看不到小悯结婚生子了。我怕自己没多少时间,以后不能看到我的孙儿出生啊。”
薛明义又是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长,远远超过了他自己预期的时间。
对他来说天生不会安慰人,不会说出让人宽心的话来,那都不是他的强项。他的强项,叫他去杀人越货还比较轻松一些。
有些人天生不擅长做某些事,薛明义就是这样的人。
沉默到了尽头,他唯能说,“不会的,爸爸,你还有时间,会看到小悯结婚生子的。”
薛洺舟在电话那头静默叹息。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薛明义不说,漫长空旷的无声横越在他们父子之间。
十月的北燕南飞,迁徙去更暖和的地方过冬。
只可惜人不能这样,不能因为这个地方严冬来临,就放弃一切和心爱的人去温暖的远方。
薛明义做不到这么自私。他除了舒悯,还有父亲,还有家族的重任。
他不能一走了之,只能留下来完成一个个别人的期待和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