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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感觉冷
舒悯跟薛明义抱怨道,“没有事情做,刚吃完晚饭,无聊呢。明哥哥你是想起我了吗?终于肯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跟诗薇姐姐已经甜蜜地忘记了我了。”
他的声音调侃之中又带有一点点甜,就像是在冰冷的冬天吃到糖,这种空气都甜起来的感觉让薛明义不自觉地笑起来,说话也变得很温柔很柔缓,“你在说什么,我跟蒋诗薇怎么了?你误会我们了,我们没有在一起。”
舒悯傲气地哼了一声,“我才不上当呢,越是否认的人,就越有可能在一起,不然你干什么把诗薇姐姐带回家去见父亲呢?还敢说你们两个是清白的吗,哥哥你好狡猾,明明恋爱了,还说没有,我明明是你的弟弟,你却还要对我保密,这有什么好保密的。”
薛明义暗自好笑舒悯的喋喋不休,这个可以当做是他在为自己吃醋吗?
可以的吧。
就让自己稍微不切实际地幻想一下,舒悯其实是在为蒋诗薇而吃醋吧。这样想会让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好起来。
虽然明明知道那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但是稍微想象一下,把这份感情假借在爱情里面,自作多情一下,其实感觉也挺好的。
薛明义握着电话吃吃地笑着,舒悯说了好长一截都没听到他回应。
他不由得停下来,仔细听,问,“明哥哥?”
这才听明白了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
舒悯立刻怒了,“好啊!你居然嘲笑我!你嘲笑我,为什么,我有什么让你觉得好笑的地方吗?”
薛明义还在笑,拼命忍住了,才憋着道,“没有啊。”
舒悯像发毛的小狮子一样,“你就在笑啊!我听到你笑了,你还不承认,你心眼真多!”
居然被骂了心眼多,薛明义暗自吃惊,不过想象舒悯的样子,眼前就不禁浮现出他着急又憋屈的模样,自己好像是个故意使坏的人,逗弄着抓狂的舒悯,他这幅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薛明义又拼命忍了忍,笑意满面地说,“真没有,我好好听着你说话呢。”
他说起话来一本正经,又暖融融的,不知道怎么就让舒悯心跳漏了一拍,胸口软软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着了。
舒悯无意识地喃呢,“你在做什么呢?明哥哥,你不跟诗薇姐姐在一起了吗?”
薛明义训话,“整天蒋诗薇蒋诗薇,你到底是多喜欢她?如果这么喜欢的话,让她来跟你打电话吧。”
“不要!”舒悯立刻叫出口,以表忠诚道,“还是哥哥好,哥哥就好了!”
薛明义故意激舒悯,早就料想到他这幅反应。这让他想起舒悯小时候,那个时候大冬天,天气冷,孟涓生要让他去上学,但是怕冷的他不肯起床,只想懒在床上,自己去房里叫了他几次了他仍然不肯起。最终母亲生气了,要发火,凶狠的样子简直要吃人,舒悯立刻抱住薛明义的腰,把他当做自己的守护神,拉住他,来抵挡母亲的怒火。
那些都是很久远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薛明义想起舒悯的小时候来,总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趣事,说也说不完,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有趣可爱,那个时候的舒悯,和现在的舒悯,怎么就一点变化都没有呢?都是这样的单纯可爱,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简简单单,清清净净的。
薛明义不再跟舒悯纠缠,好言好语道,“听父亲说,你已经跟高家小姐见面了,既然相处的不错,就多接触看看吧,也许合适了,父亲就给你们订婚。”
舒悯心里刚高兴一点儿,但是听了这话,又气闷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他心里,也是希望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薛明义,让他高兴高兴的。
“哥哥也希望我结婚吗?”
薛明义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回答下意识地就慢了半拍。
“哥哥是不是也觉得我没什么用,没能力,就只能依靠着高琳的家里过?”
舒悯担忧地问,薛明义飘得老远的思绪被立刻拉了回来,连忙安慰道,“怎么会,你已经是金融系高材生,怎么会要依仗着他人才能活,你自己愿意以自己的方式开心快乐,也可以活得很好。”
“那我毕业回家去帮你洗钱。”
舒悯说道,这却把薛明义吓了一跳。
“小悯,怎么这样想,你是薛家最干净的,爸爸用了多少心血,才让你的手不沾这些脏的东西。”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说,你这样说,爸爸这样说,母亲这样说,你们都指望着我干净,到底我哪里干净了,难道就是在这个家里吃着不动手,就是干净了?我用你们的钱,和你们生在一起,死在一起,我一个人怎么干净得了!哥哥,我不做干净的人,也不想做那么干净,我和你们都一样,我要帮你们!”
舒悯激动地说道,情绪不可控制地愤愤然起来。他说话的语气好像薛明义现在就站在面前,他对着薛明义,终于积蓄了好久,才把那些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话终于再也不用压抑住,可以一泻而出,喷薄出来。
舒悯握住话筒的手都微微颤抖了。
“小悯你....”
薛明义感受到电话那头舒悯的激动和情绪,不禁微微失语。
舒悯却抢先一步说,“哥哥,我求你,我求求你了,你别把我推开好不好,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什么都是为了我。但是我不想要!不想要,不想要你们知道吗?不管是你还是爸爸,还是妈妈,就连二哥,你们都想着给我最好的。但是最好的,真的就只是你们认为最好的那样吗?那我自己呢?我自己认为的最好呢?你们想过没有。我不喜欢的,不想要的,都不是最好的,你们给的时候问过我吗?我真的需要吗?我真的想要吗,我想要什么呢?你们怎么就不问问我,只是给你们想给的呢?”
舒悯急促地说完一大串,薛明义不得不沉默了。
因为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隐约的啜泣声,还有沙沙沙的下雨声,那是舒悯在哭吗?他怎么哭了?
这个陌生的念头让薛明义茫然又无措。
他连一个拥抱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能给舒悯任何安慰?
薛明义恨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了舒悯,却又无法拥抱他。
舒悯要得东西自己给不了,自己给他的东西,生怕会把他给毁了。
如果这时候自己在舒悯的身边,又能给他什么带去什么呢?
是安慰吗?还是若无其事地拍拍他的肩,告诉他要好好振作起来?
薛明义的久久沉默消融在茫茫的雨夜里。
浓冬的雨夜,仿佛从来未曾如此寒冷过。
很快,情绪激动的舒悯收敛了哭泣,因为失态,对薛明义抱歉地说,“对不起哥哥。”
薛明义的心倏然一下,疼痛得都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狠狠收紧了。他握紧了话筒,声音低沉且含糊地回应了一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
舒悯却不好意思自己居然在兄长面前掉了眼泪,他用带着浓重鼻音地声音说道,“不早了明哥哥,我明天还要上学,再见吧。”
薛明义听到那串长长的电话忙音,他依旧没有挂上电话,直到罗晓光进来找他,他才从失落之中不舍地挂了电话。
罗晓光见状说,“按我说,正哥说得对,如果义哥实在是放心不下小少爷,就应该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但是至少也好过现在。”
薛明义低下了头,不愿谈及这个问题。
他说,“不说这个了,我知道应该如何做。”
罗晓光看着他陷在阴影里的面庞,摇摇头,实在是不明白薛明义这是何苦。
但是其实他了解薛明义,他知道他的性格不愿意探讨任何感情方面的问题,尤其是有关舒悯的,舒悯是他身体里最隐秘的那一部分,不容忍任何人碰触,就连自己都不行。
他的性格那么强硬,除非是舒悯,其余的任何人都不足以让薛明义改变什么。只有舒悯。
但是他现在却连哭泣的舒悯都无法给予安慰。
薛明义握紧了拳,暗暗憎恨自己的无能和那些不该有偏偏又有了的感情。
舒悯挂上电话躺在床上独自难过,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平躺着盯着天花板上晃眼的灯光,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又再一次地情绪失控了。
明明好不容易等来了大哥的电话,但是最终却又闹得两个人不欢而散,明明是期待了好久,希望可以跟他好好,开开心心地说说话,最终却让两个人都不开心了起来。
舒悯也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在薛明义面前总是频频失态,不仅一次,而且两次,三次,接下去会更多。
他都害怕自己跟薛明义交流了。
因为害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总是会忍不住地生气,讨人厌,到最后惹得大哥也不开心。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母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人长大了就会变得”。
人长大了就一定会改变吗?
如果不是真的,自己不喜欢发生任何改变。
他仍旧希望,自己一梦醒来,还是小时候上学的冬天,哥哥还没有交女友,也没有和父亲从家里搬走。他们仍然是一家人,放学回家有妈妈,爸爸,哥哥在家里等着,是热闹非凡,团圆美满的一家人。他们要永远,永永远远地活在那个年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