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桃心

12、12

　　第十二章请吃饭

　　舒悯在学校里面又过了几天，开始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一会儿想着他大哥，一会儿想着小时候的事。
　　他以为是自己真像父亲说的那样得了相思病，但是后来赵曦摸了摸他的额头才说，“舒悯，你真烫，你别硬撑了，我看你是真病了。”
　　舒悯惊觉起来，猛地挣扎着从床上蹦起来，发现全身酸痛，都是发烧烧的。
　　原来他是真的生病，而不是因为胡思乱想，立刻被家里派来的司机接回了家，本来还万分不愿意的，还没等到薛明义来学校看他呢，他怎么能就回薛家了呢。
　　他吃了退烧药在回家的车子里想得昏昏沉沉的，最终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的现实，看到薛明义居然回家来了。他回家来看他了。
　　舒悯脸上笑笑地，虽然发着烧，但是也一脸笑意。

　　薛明义手下的人自从上次在廊庭闹了事，一直没解决这事。时间过去三天，他早把这件事忘记了，罗晓光也没提醒他，后来曹涧锟沉寂了三天之后托人突然给薛明义打电话，薛明义想要推脱，罗晓光示意他说，“义哥，是西城的那位。”
　　薛明义脸色一凝，接过了电话。
　　迟早是要碰面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

　　他们约在山上见面吃饭。
　　薛明义带了罗晓光去，对方双手空空，什么也没带，本来是薛明义的人犯错在先，却反倒是曹涧锟出钱请客，这事也够奇葩的。
　　但是薛明义有权有势，就是大爷，曹涧锟请他出来见见，明面上的意思是解决上次两边兄弟闹起来的不愉快，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曹涧锟出钱请客，薛明义心里有张谱。
　　罗晓光觉得这人来者不善，在车上就提醒薛明义，“义哥，这顿饭怕是.....”
　　薛明义说，“怕什么，他曹涧锟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外来的生意人，想要在S城生活，难道还要抢我们的地盘不成。”
　　罗晓光说，“话是这样没错，但是义哥，西城现在全是他的人，我们单枪匹马去赴宴，我怕会有诈。”
　　薛明义并不在乎，只是对罗晓光说，“放心，就算全是他的人，他也不敢，如果他敢的话，他早就做不到西城这一片区的头家了。”
　　罗晓光一时半会儿没理解薛明义话里的意思，但是很快见到了曹涧锟，他就明白了薛明义的意思。

　　曹涧锟这个人看着有点人畜无害，他可能比薛明义大一点的年纪，穿着休闲的polo衫，很年轻，根本看不出是西城的头家。
　　他迎出来跟薛明义握手，薛明义也不含糊，直接问他，“听说你之前当过兵？”
　　曹涧锟笑笑，说，“我还念过几年大学。”
　　薛明义一愣，他没想到曹涧锟这么幽默风趣，哈哈大笑出声，“我是摸着你手上的茧子知道你当过兵的，放心我对你没那么多好奇心，没查过你的背景。”
　　曹涧锟想错了，没料到薛明义不按常理出牌，立刻对薛明义说，“那是我想多了，义哥。”
　　薛明义被他的态度逗得想笑又隐忍着，道，“叫错了，你今年三十三，我比你还小几岁呢，你怎么叫我哥？”
　　曹涧锟伸出来停留在空中的手显得颇为尴尬，四周的保镖立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遥望远方。
　　薛明义紧接着又放声大笑，过去主动跟他握了手，还拍了拍他的肩，道，“放轻松，没有查过你是骗你的。”
　　曹涧锟愣愣的，他的手直到被薛明义放开了还一时弄不清薛明义说得话是真是假。
　　眼看着薛明义已经走远了，他赶紧放下了手快步跟上去，那样子倒不像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反而像薛明义身边的小马仔。

　　这一顿两个人的晚宴排场一点也不小。坐在面海靠山的别墅里，风吹起来有点儿凉，不过房间里面有很旺的火燃着，并不觉得冷。
　　薛明义一看这里的布置，说，“曹老板是大手笔啊，会享受的人。”
　　前后通透的房间南北朝向，建在这山间之处，用竹子搭建一片露台，里面设有现代奢华的各式家具。
　　一间不大的房间站满了等着伺候的人。
　　曹涧锟微微羞赧，道，“义哥说笑了，都是不上台面的东西，比不得义哥用惯了的东西。”
　　薛明义笑了笑，没再说话，直接入了席。

　　他作为薛家长子，从小到大没有吃过钱这个字上面的苦，这一点上自然和曹涧锟不一样了。
　　曹涧锟是穷苦孩子出生，没依没靠，独自打下半边江山，算熬出头了。薛明义叫人查过他的背景，从曹涧锟是哪儿的人，什么时间出来混的，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由此他对曹涧锟的背景很熟悉。

　　曹涧锟是什么起家的，薛明义自己就是捞偏门的他再为清楚不过。
　　前些年的S城还有两大势力敌对，一是薛家还有就是西城朱家。
　　薛家根基很深了，朱家同样也根深蒂固，两边的人手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发生摩擦，薛明义在整个少年时期都参加过不少□□，他在这里生长，对这里再为熟悉不过。
　　只是后来朱家到底是败了，没有人要把他们干净杀绝，薛洺舟没没有这样的做事习惯，总要给外人留一口口德，不然谁还敢跟着他做事。

　　曹涧锟在朱家的场子里面混了几年，在朱家几兄弟闹分家的时候，乘人之危，杀而取之，于是如今便有了他的地位。
　　说来说去都是打打杀杀抢来的东西，薛明义至今还记得当初那件闹得全城沸沸扬扬被警察全国通缉的主犯的脸。
　　虽然不是曹涧锟，但是曹涧锟肯定是参与了，不然他怎么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连自己的前任东家都下手，曹涧锟必定是个狠角色了。
　　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亡命之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类型。
　　薛明义心里对这个人有所忌惮，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觉得这样的人不可靠，也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薛明义身旁有一跪着的少爷服侍，他那穿着藏青色衫子的小年轻，看上去恐怕比舒悯还要年纪小些。
　　薛明义未曾注意，只是发现他一直跪着，才留心打量了一番，不知道为何心里突如其来一阵古怪，说不出来为什么，环视一周，又发现这里全然除了清一色的男性而外也没有什么特别。
　　薛明义从那被高高举在头顶的托盘内取了雪白滚烫的毛巾，搽干净手，扔回托盘里，他的脸色一直不见得好，曹涧锟默默打量着他，薛明义抬起头来，正好迎上曹涧锟的目光。

　　曹涧锟脸上笑笑的，眼色颇为古怪，薛明义一凛眉，烦闷之气更是呼之欲出。
　　曹涧锟牛头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房内伺候的清一色男童全部撤出去了，转眼进来一群身材长相不错的女人。
　　曹涧锟再看向薛明义，薛明义的脸色就好看多了。
　　曹涧锟神奇微妙地笑了笑，叫大师傅来上菜。

　　这里山风习习，竹林松涛声阵阵入耳，曹涧锟特地从A城请来了烤鸭师傅，一只黄灿灿，气鼓鼓的鸭子被推了进来。两旁有美人温酒，上好的黄酒烫了倒进酒壶里，曹涧锟给薛明义倒酒，和他边吃边聊。

　　曹涧锟斟酒，说，“义哥，那天的事情我都问清楚了，实在是手下的人不懂事，才会引起兄弟之间的误会，不如哪天兄弟们高兴，再来玩玩？我买单，大家尽兴就好。”
　　薛明义端起酒杯喝曹涧锟喝了一杯，他没说话，只是点头。
　　罗晓光站在一边，不知道曹涧锟和薛明义到底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曹涧锟请薛明义吃饭，说来说去这件事都让罗晓光觉得奇怪。

　　薛明义放下酒盏，说，“曹老板实在是客气了，那天不知道损坏了多少店里的东西，你拟一个清单出来，是什么人闹得事，就让谁承担。”
　　曹涧锟立刻说，“不用了义哥，不然今天这顿饭就白吃了。”
　　薛明义不急不慌，“不，曹老板，这是我这的规矩，不然下面的人都跑出去闹了事，都让我来出面，我岂不是要忙死了。还是听我的，叫人清算当天的损失，我们照赔。”
　　曹涧锟见薛明义一再坚持，他没法，叫身边的人去去了单子过来，给薛明义看了，薛明义叫罗晓光收着，“回去问仔细，到底是谁开头闹得事，自己过来赔罪，这种事我可不愿意再管了。”
　　罗晓光立刻收着，点头说好。
　　曹涧锟打量他身边的人一眼，仿佛薛明义用的一切他都好奇似得。
　　不过罗晓光根本不用正眼瞧他，所以两个人也没打照面。

　　薛明义沉默地吃着饭，丝毫没有按照曹涧锟预计好的，能跟他在吃饭的时候建立更多的联系。
　　照他的计划，应当是借着这次机会跟薛明义打通关系，但是薛明义吃得一脸漠然，吃饭就是吃饭，谈事情就是谈事情，让一直琢磨他心思的曹涧锟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大师傅把鸭子片完，鞠一个躬，离开了屋子，曹涧锟心里默默计算颇久，寻准了时机，对薛明义说，“义哥，这次找你来还是因为电话里面跟你提起的事情。”
　　薛明义微微皱眉，还没开口，罗晓光就把手里的电话递给了他，说，“义哥，家里的电话。”
　　曹涧锟和薛明义都盯着罗晓光，罗晓光万年不变扑克脸，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说，“家里的电话。”
　　薛明义咳嗽一声，道，“失陪了，”他站起来出去接电话。
　　曹涧锟打量着罗晓光，几番想要开口问，却都最终没问出口到底是什么急事非要这时候打断两人的谈话。

　　片刻之后薛明义急匆匆回来了，他接到家里打来说舒悯病了的电话，再也没心思在这跟曹涧锟吃饭。
　　“曹老板，家中有急事，先走一步。”
　　曹涧锟万万没想到这饭吃了，正事还没开始谈就要走了。
　　他极力挽留，薛明义却谢绝了，“实在因为家中有事，立刻要赶回去。”
　　曹涧锟没有了办法，只能让薛明义跟罗晓光走了。
　　但是随即他看出了新的端倪，能让薛明义如此担心的人究竟是谁，这个人想必对薛明义来说意义非常。
　　对于他来说虽然没有跟薛明义取得进一步的关系进展，但是也并非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