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鸭馆》叨叨姑娘

2、鸭店老板不是人

　　哐哐哐……

　　敲门声大得吓人，简直像在用脚踢一样，门外传来喊声：“快来开门！快来开门！”

　　男人反应过来，松开了抓着叶菁菁的手，前去开门。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少年从门外挤进来，一头金黄色的短发太过惹眼，让人反而忽略他的样貌。他双手抱着一大摞东西，显然，刚刚就是他在外面踢门。

　　“司空九，你在干嘛？小爷我在门外等得手酸脚酸的，你倒在里面逍遥快活。这么多东西就让我一个人去拿，真把小爷当苦力了？你……”

　　还没说完，他看见正直愣愣站在大厅里的叶菁菁，转脸望着名叫司空九的男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司空九，你终于找老婆了，长得还不赖嘛。”说完还不忘再对着叶菁菁上下打量一番。

　　司空九只是哼了一下。

　　那黄毛小子不依不饶，继续说：“不是老婆，那就是你老妈了？哈哈，可真是年轻的老妈啊。”

　　叶菁菁一口老血直冲脑门儿，差点没把自己呛死。咳咳咳，什么鬼？这臭小子一会老婆一回老妈，他是搞笑艺人吗？如果现在手里有把枪，她真想给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一人来上一枪。她刚想出口反驳。一直默不作声地司空九说话了。

　　“鹤生，难道不是我老妈或者我老婆你就不知道怎么尊重人了吗？”

　　叶菁菁点点头，对嘛，就是这样，臭小子，学着点，还是老板有教养。可接下来的话就让叶菁菁只想把面瘫司空九的脖子拧断。

　　“她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我怎么会和这样的女人有关系。”

　　他还真是可以一本正经地撇清干系啊，现在叶菁菁觉得眼睛里、胸腔中充斥着无名怒火，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大声呵斥道：“闭嘴！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我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遇上你们这家黑店，老板粗鲁没教养，先是诅咒我死了，接着又拧断我的手，然后又来个莫名其妙的黄毛小子，说些乱七八糟的鬼话，我真是受够了！你们都有病！神经病！！！我要回家！我要把你们这家黑点曝光，让你们关门倒闭！”

　　叶菁菁情绪激动，不小心扯动右手的伤，痛得龇牙咧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司空九走过来想拉住他，她一侧身，差点儿摔倒。

　　“怎么，你们想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由不得你们乱来！你们别胡来！”

　　金发少年扬起嘴角，对着司空九说：“中气挺足，挺适合你得嘛。”说完就一溜烟跑到后厨去了。

　　司空九不理他，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你的手脱臼了，给我看看。稍后，我会送你回去的。”

　　叶菁菁不情不愿的将右手伸了过去，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司空九用左手托住她的右手手臂，右手在她的手臂关节处轻揉，然后砰的一下，迅速准确地接上了脱臼的手腕。

　　叶菁菁还没反应过来。

　　“今晚会稍稍红肿一下，明天应该就没事了。”司空九没表情地说到。

　　“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

　　“嗯。”

　　真是一个冰块人，ice man！叶菁菁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一副，就要离开。等等，刚刚司空九说的那些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叫做死人才能进的店？为什么又说她死了？好多好多问题在叶菁菁的大脑中缠绕纠结。

　　“你刚刚说，我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这家店，究竟有什么古怪？”

　　司空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神情似乎不悦，并不愿意理会她的问题。

　　“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就当是你们店给我的精神损失赔偿吧。伤了人，你是有责任的。”

　　“正如我之前所说，这家店是专门为已死之人提供最后一餐的地方，吃过这一餐之后，再留恋人世的灵魂都必须前往冥界，极乐往生。可以说，这里，是人界与冥界的交接之处，人与鬼的分界之所。”

　　“就像古代的犯人，被砍头之前所吃的断头饭一样？”

　　“可以这么理解。只不过，到这里吃饭的都不是活人。

　　“啊？那我？”

　　叶菁菁觉得难以置信，刚刚所听到的话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理说，能进入这里的都是已死之人。但我在抓住你的手时，分明感觉到你是一个活人。我暂时也无法解释你的这种情况。现在，必须尽快送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

　　“这里本就属于冥界，只是借着时空转换之力与人界相连，生者的气息会在这里加速消耗。所以，作为活人的你在这里呆得越久，离真正的死也就更近。”

　　叶菁菁大吃一惊。天呐，她现在只想马上离开。

　　“那我们快走，快送我离开这里。”

　　叶菁菁催促司空九，不禁害怕自己在这里呆久了真的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们一起走向大门，路过窗户时，叶菁菁无意间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窗外早已不是人世间的街景，而是另一番灯火通明的景象，街道上来往的竟然是半透明的鬼魂，各种颜色的鬼火在半空中漂浮，这似乎是冥界的夜景。叶菁菁吃惊地后退连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手不停地在面前挥舞，就想要赶走面前看不见的飞虫一样。

　　突然，她的手碰触到摆放在方形柜面上的一只瓷瓶，啪的一声，瓷瓶掉在地上，碎了。走在前面的司空九听见声音回过头，发现了掉在地上的瓷瓶碎片。他脸上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叶菁菁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刚刚打碎的瓷瓶里渐渐聚集起一团雾气，雾气又渐渐形成一片模糊的影子，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女人的侧脸。那模糊的女人脸转了过来，面对着司空九和叶菁菁。

　　叶菁菁只感觉那张脸上写满了凄楚，看着就觉得难过。

　　司空九对着雾气形成的女人脸冷冷说：“秋十三娘，你知道你该怎么做。”

　　名叫秋十三娘的人脸惨然道：“大人，求你让我出去。”

　　司空九没有说话，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上多了一只刚刚打碎的那种小瓷瓶。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乖乖回去。”

　　冷漠的口吻透露的是不容怀疑的强大力量。

　　秋十三娘的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

　　“大人。贱妾自知不是您的对手，但是，就算凭着这最后之力，也一定要出去。”语气坚定无比。

　　突然，雾气开始四散开来，空气中充斥着一种陈旧的檀香气，就像是从刚刚的那个女人身上发出来的。

　　此时，雾气更大了，叶菁菁只听到司空九说了几句“雕虫小技”，然后就觉得刚刚还在身边的男人消失不见了。一阵大风过后，雾气也逐渐消失。叶菁菁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司空九站在了大厅的正中央，周围散发着紫色的光晕，以他为风眼四周正刮着旋风，而他站定不动的样子仿若神明。

　　叶菁菁不禁看得呆了。这时，金发小子从后厨冲了过来，盯着司空九调皮地笑起来。

　　“老九，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身边离不开人啊，我就进个后厨，转眼你就把她给放出来了。真是让我放心不下。”他说这话的样子俨然一个小老头，与他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种莫明的喜剧效果。

　　司空九懒得搭理他，对着空气说；“秋十三娘，最后一次，进瓶去，不然，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呜呜呜呜……”一阵凄楚的哭声在整个空间里响起，叶菁菁只觉得后背泛起寒意，这是撞鬼了？而眼前的面瘫脸和那个臭屁小子一点都不害怕，还一副实力吊炸天的样子，女鬼还叫他“大人”。

　　这绝对是见鬼了，活见鬼了鸭店的老板是个鬼头子，店员是个满嘴跑飞机的臭小鬼，这里呆不下去了，她要马上离开！

　　就在这时，秋十三娘的的声音响起：“贱妾感念大人再三不杀之恩，只是心愿未了，无法安心前去轮回转生。现在只得借这位姑娘的身体完成心愿。”

　　什么？借身体？叶菁菁头皮一阵发麻，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知道自己坑定是被那个叫秋十三娘的女鬼附身了，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宁。她借着最后一份清醒的意识，大声喊到：“大姐啊，你我素不相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麻烦不要害我呀！”

　　“姑娘，贱妾也是迫于无奈，今天只好借你的身子来完成心愿。只要出了这大门，我自会离开。”

　　奶奶个鸡大腿的，今天是走的什么狗屎运，连连遇到奇葩的事情，叶菁菁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情，这事完了之后，一定要离这家店远远地，远远地，远得绕地球两圈半才好呢。

　　现在，叶菁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大门走去，司空九还在保持着他的神姿赫然不动，眼见叶菁菁的腿今天第二次就要跨出大门了，司空九突然开口。

　　“鹤生，还不帮忙！”

　　鹤生抬手轻击叶菁菁的后脖颈，她便晕了过去，鹤生双手接住了她。

　　司空九这才走到他们面前。

　　“这下子，事情变得麻烦了。”